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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件旧毛毯,被铺满地面,如同难民营。(Kurt Van der Elst 摄 FC Bergman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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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美术馆成为避难所

比利时FC Bergman《应许之地》

比利时创作团队FC Bergman的《应许之地》通过场景、空间、物件的变化,高明地运用隐喻手法,从个人的微小困境到世界的巨大困境,讨论艺术、生活、宗教与战争的关系。美术馆被比喻为一艘方舟,一个纷扰世界的和平避难所。然而,艺术有用吗?艺术能解决人的问题吗?艺术跟生命状态如何连结在一起?当战争发生时,艺术会是最后的应许之地吗?

比利时创作团队FC Bergman的《应许之地》通过场景、空间、物件的变化,高明地运用隐喻手法,从个人的微小困境到世界的巨大困境,讨论艺术、生活、宗教与战争的关系。美术馆被比喻为一艘方舟,一个纷扰世界的和平避难所。然而,艺术有用吗?艺术能解决人的问题吗?艺术跟生命状态如何连结在一起?当战争发生时,艺术会是最后的应许之地吗?

一九八○年代比利时荷语区的「法兰德斯新浪潮」(Flemish New Wave),诞生了一批诸如杨.法布尔(Jan Fabre)、基.盖西耶(Guy Cassiers)、尼德剧团的杨.洛华兹(Jan Lauwers)、罗莎舞团的姬尔美可(Anne Teresa De Keersmaeker)、比利时终极舞团的温.凡德吉帕斯(Wim Vandekeybus)、比利时当代舞团的亚兰・布拉德勒(Alain Platel)等,非科班出身,而是从视觉艺术等领域跨界剧场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对于视觉化的高度追求,为当代表演艺术带来全新风景,也持续影响年轻创作者。来自安特卫普,成军于二○○八年的FC Bergman,便是近十年崛起,最令人为之振奋的新鲜空气。

 强调集体创作的一支足球队

FC Bergman是一个集合体,由六名在一九八二年至八七年之间出生,相识于安特卫普应用大学的年轻艺术家组成。不同于上一世代,他们的作品强调集体创作,如同团名FC(Football Club),一支足球队,每次出击都是集体作战。虽然年轻,FC Bergman却胆识过人,过往演出总以场面、规模及特效之「壮观」,挑战剧场的极限,例如《300 el x 50 el x 30 el》(2011)在舞台上盖了五间房子,重现了一个小村落,观众从房子背面的投影,观赏屋内演出;《终结者三部曲》Terminator Trilogie(2012)直接把安特卫普港口空地当舞台,大玩特定场域的演出形式。《狐狸》Van den Vos(2013)则在成熟的视觉表现之外,加入现场音乐的听觉实验,完成一部被誉为创团以来形式与内容整合度最高的作品。

他们从电影、历史、宗教故事中汲取创作灵感,去年在亚维侬艺术节演出的作品《应许之地》Het Land Nod,剧名典故即出自《圣经》中该隐杀害弟弟亚伯之后,被流放到伊甸园之东的故事。场景完全复制了比利时皇家美术馆的鲁本斯展间(Rubens Gallery at Antwerp’s Royal Museum of Fine Arts),该馆从二○一一年因整修一直关闭至今。全剧的情境即设定在闭馆的时刻,观众进场时,看到画作陆续被搬运走,清洁工正用吸尘器清理地板,墙上只剩下最后一幅《基督升架》Coup de Lance的画作,因为尺寸过大无法被移开。

从意象拼贴到连结现实世界

演出就在这幅巨大画作的注视下,由一连串的发生、行为构成,跑进美术馆躲雨的男人、脱光衣服等待身子晾乾,不时昏倒、需被人搀扶的女人,爬上长梯测量画作尺寸、却被吊在半空中的美术馆员工,无法控制场面、只能追著人跑的警卫,拿著语音导聆机进场的观光客,以及一个身分不明,不断暗示著时间流逝、四季更迭的男人。

他们各自面对生命的困境,即使有些荒谬、微不足道,走进美术馆,似乎在寻求艺术的庇护和慰藉,在高墙对比之下,更显人的脆弱。没有语言,没有具体的角色、互动、事件,生活化的行为和状态,让时间缓缓流动,戏剧张力就在微小的细节堆积与日常节奏中巧妙发生。

演出若一直维持同样的基调,就只是充满诗意,却断裂破碎的意象拼贴,直到场上四名演员,开始舞蹈化的奔跑,最后穿墙而出,整件作品才开始有了破口,尖锐地指向现实。

门外的烟雾,不断漫进室内,枪砲、炸弹声轰隆作响,原本与世无争的美术馆,成了避难的场所。一件件旧毛毯,被铺满地面,如同难民营。两名表演者在毛毯上游著泳。突然,毛毯如同海水被卷进墙面一角,一名表演者被覆盖卷入,让人联想起难民逃亡死在海滩上的新闻画面。场上最后一件毛毯被吊起,形成一个难民栖居的帐篷,两名表演者挤进了帐篷内,躲避外界的攻击。

想方设法要把画作搬离的美术馆员工,最后炸开了展间的门,瓦砾四散、墙壁剥落,场景如同废墟。有人被炸死了,尸首如垃圾般丢弃。有人试图升起火,但因房子的屋顶早已被炸开,户外的雨渗进室内,火也被浇熄。剧末,鲁本斯的《基督升架》画作被搬离了展间,「应许之地」没有了神的眷顾。

艺术会是最后的应许之地吗?

FC Bergman通过景观叙事(spectacle narration),亦即场景、空间、物件的变化,高明地运用隐喻手法,从个人的微小困境到世界的巨大困境,讨论艺术、生活、宗教与战争的关系。美术馆被比喻为一艘方舟,一个纷扰世界的和平避难所。然而,艺术有用吗?艺术能解决人的问题吗?艺术跟生命状态如何连结在一起?当战争发生时,艺术会是最后的应许之地吗?

如同大多数的比利时导演或编舞家,FC Bergman的作品也难以被归类,不是舞蹈,不是戏剧,却带有舞蹈和戏剧的成分,自由、混种、充满想像力,却又直指现实。有评论形容FC Bergman的作品,带有卡士铁路奇(Romeo Castellucci)的神秘自然主义,克里斯多夫.玛塔勒(Christoph Marthaler)的伤感荒谬及碧娜.鲍许(Pina Bausch)的舞蹈动力。而我观看的经验,那个撼动是来自于两种极端的总和,简单而深邃,轻盈又沉重、幽默和哀伤,同时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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