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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之屋》的鄉土敘事中大膽地加入了西方童話故事。(黃煚哲 攝 阮劇團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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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新鄉土

《水中之屋》與《還陽記》中的空間與記憶

鄉土如何在劇場裡找到新的主題與表現手法?阮劇團的《水中之屋》與進港浪製作的《還陽記》,無疑是近年來少見的突破之作。……這兩齣劇之所以引人入勝的原因,顯而易見便在於編導對題材有了更多的實境觀察與體會,「鄉土」不再是模糊的依樣畫葫蘆。

鄉土如何在劇場裡找到新的主題與表現手法?阮劇團的《水中之屋》與進港浪製作的《還陽記》,無疑是近年來少見的突破之作。……這兩齣劇之所以引人入勝的原因,顯而易見便在於編導對題材有了更多的實境觀察與體會,「鄉土」不再是模糊的依樣畫葫蘆。

阮劇團《水中之屋》

2017/11/24~26 台北 水源劇場

進港浪製作《還陽記》

2017/11/23~26  19:30 新北市 紅樹林魁星宮

「鄉土」這個主題概念,在台灣文學與藝術界從日治時期開始便常是論戰的焦點。從最早鄉土文學與日本「母國」文學的認同之爭、而後與現代主義間的美學路線扞格演變成了政治立場的拉鋸、又歷經鄉土保育對抗資本主義的意識抬頭、到近年來「本土意識」漸漸取代了「鄉土」二字,成為另一種主權的表述……然而,鄉土與本土畢竟不相同。在創作的領域出現的「本土符號」我們如今都能輕易辨識,但「鄉土」卻不是能規格化與符號化的。因為它一直在改變中,隨著氣候變遷、人口移動、產業改變、世代交替……這些因素,在這塊土地上發生的故事,已經不能用單一的二元思維來理解。

我們仍習慣用「鄉土劇」一詞,針對電視上常見的以農村生活為背景的故事,而這些故事中的角色,總不乏那些樣板的阿公阿媽、穿藍白拖的混混或苦命的寡母,三字經更是少不了的提味。稱這樣的節目為鄉土劇,倒不如說是想像的復古劇。鄉土的形貌與意涵,在台灣的戲劇——尤其是劇場——中相對是扁平的。

「鄉土」不再是模糊的依樣畫葫蘆

鄉土如何在劇場裡找到新的主題與表現手法?阮劇團的《水中之屋》與進港浪製作的《還陽記》,無疑是近年來少見的突破之作。前者由許正平編劇,乃劇場老將王友輝領軍的「劇本農場計畫」歷經四年之後正式發表的第一齣作品。這個計畫主旨便是以嘉義的人文與生活為創作母題,由嘉義在地的阮劇團團長汪兆謙擔任導演是再適合不過。後者是去年入圍台新藝術大獎的《颱風走在預報前》編劇胡錦筵作品,這也是進港浪製作的「空間計畫」的首次發表,之後他們每次都會選定一個特定的地方場所,作為新劇的場景與故事發想。這一回,他們的地標是都市裡的宮廟。

這兩齣劇之所以引人入勝的原因,顯而易見便在於編導對題材有了更多的實境觀察與體會,「鄉土」不再是模糊的依樣畫葫蘆。《水中之屋》以某處曾以糖業而興盛、如今沒落的西部沿海小村落為背景,一場大水毀掉了小鎮,廿年後,三位當年還幼小的孩子又回到了此地。颱風再度降臨,這一回,在大水中這三個孩子尋回了記憶,也找回了自己人生中失落的那一塊。編劇許正平的手法縝密,從這三個角色身上,我們看到的是三種創傷彼此覆蓋、也彼此映照才讓傷痂層層剝落。從土地到身體的創傷,從身體到生命的缺口,串起這三段人生的還有一位甘草人物Aniki,這位地下賣藥電台的主持人加進了說書人的趣味,讓人想起日本導演山田洋次《男人真命苦》系列中的主人翁寅次郎。《水中之屋》的主題是嚴肅的,但所呈現的氛圍,也正是類似山田洋次作品的笑中帶淚,導演對全劇情緒的掌握可記一功。

同時,《水中之屋》的鄉土敘事中還大膽地加入了西方童話故事,不光是為了讓劇場語言增添魔幻,而更像是提醒著我們,鄉土是一個複合式有機概念,指涉的不只是一塊空間土地,更是在其中生活過的人。像這樣一個上世紀的糖業小鎮,當初到此的也都是外來客,幾代之後落地生根成了土地的主人。而後還有新的遷入者,如其中一位孩子便是加拿大籍的父親與在地人的下一代,父親在廿年前大水中救人喪命,如今她帶著母親骨灰從加拿大歸來。另外兩位,一個是追隨從事社區營造的男友回鄉經營「水中之屋」咖啡館,另一個卻是留守廿年,如今決定離去完成他生命中另一件大事……人總是在土地上來來去去,沒有誰是土地真正的主人,反而,土地的回憶才是我們人生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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