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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達成創作的《根》將在台灣上演。(© 雲門劇場、TUCKYS PHOTOGRAPHY)
特別企畫 Feature 藝綻繽紛在獅城——新加坡╱劇場概況

穿梭在柳暗花明之間

淺談新加坡華語戲劇發展近況

新加坡的華語戲劇近十年來發展蓬勃,類型包涵原創現代劇場、華語音樂劇、偶戲與社區劇場等,團隊也積極與觀眾互動以培育觀眾,並致力於演、編、技術等人才的培育。但面對新加坡逐漸趨向單一語言(英語)的社會環境,華語劇場團體也產生了危機感,他們自問:什麼是新加坡華語劇場?我們的定位是什麼?沒有了華語劇場,我們還是「新加坡劇場」嗎?華語劇場接下來​​的前景如何?透過創作,他們持續回答這個問題……

新加坡的華語戲劇近十年來發展蓬勃,類型包涵原創現代劇場、華語音樂劇、偶戲與社區劇場等,團隊也積極與觀眾互動以培育觀眾,並致力於演、編、技術等人才的培育。但面對新加坡逐漸趨向單一語言(英語)的社會環境,華語劇場團體也產生了危機感,他們自問:什麼是新加坡華語劇場?我們的定位是什麼?沒有了華語劇場,我們還是「新加坡劇場」嗎?華語劇場接下來​​的前景如何?透過創作,他們持續回答這個問題……

序:新華劇體

二○一六年,新加坡六個華語劇團成立了一個聯盟,名為「新華劇體」(新加坡華語劇場聯盟),並舉辦了一次座談會:「 新加坡華語劇場,此刻」。

這樣的聯盟是廿餘年來未曾見過的。這六個華語劇團(實踐劇場、戲劇盒、十指幫、TOY肥料廠、猴紙劇坊、九年劇場)在新加坡的劇場界活躍多年,無論在作品產量、作品素質、開拓觀眾等方面都成績斐然,塑造了新加坡近年來的華語劇場生態面貌。礙於作者的認知有限,本文將會著重探討其中幾個劇團,描繪它們近十年來的作品和藝術理念,希望以一斑窺全豹,側重討論新加坡華語戲劇整體的發展近況。

培育觀眾,提升作品素質

先從新劇團說起。

二○一二年,新加坡出現了一個新的華語劇團——九年劇場。新加坡近廿餘年來才出現新的華語劇團,該團為新加坡觀眾呈現的是「 經典戲劇的重構及原創演出的製作」。

九年劇場呈現的經典劇都翻譯成華語演出,配合英語字幕。每部戲之後,九年劇場都會舉辦「飲談會」,讓觀眾在喝茶的當兒也能夠和演員們及藝術總監謝燊傑分享看戲心得。這是劇團培育觀眾的其中一環,讓觀眾在看戲之後有交流談論戲劇的平台——觀眾不應當僅僅進劇場消費戲劇。

演員是觀眾與戲劇之間溝通的橋梁,因此劇團也重視演員的素質,成立了「九年劇場演員組合」,組建一支「進行長期、定期並且系統化的訓練和創作的演員團隊」,訓練主要以日本的「鈴木演員訓練法」(Suzuki Method of Actor Training)和美國的「觀點」(Viewpoints)訓練作為核心系統。此外,該劇團也開放他們的排練場空間,邀請各路演員們定期一起進行演員訓練。新加坡幾乎沒有什麼專業劇團為演員們提供這樣長期性、定期性的訓練平台,九年劇場為劇場生態填補了這樣一個缺憾。

培養觀眾,提升演員——很多的劇團也以它們的方式進行這樣的工作。近年來,本地劇團「實踐劇場」和「TOY肥料廠」都在積極製作華語音樂劇。由實踐劇場呈現的《天冷就回來》,在二○○七年首演後,引起了巨大的回響,在二○○九年和二○一四年重演,仍然締造了場場滿座的佳績。隨後實踐劇場還呈現了《老九:音樂劇》、《聊齋》,不斷地嘗試華語音樂劇的各種可能性。

TOY肥料廠是雙語劇團,這幾年來的在音樂劇的製作方面也交出了成績:《唯一》、《唯二》、《搭錯車》、《881》、《雨季》等。他們不斷嘗試跨領域的合作,例如《雨季》就是新加坡音樂人梁文福和劇場人的合作;《搭錯車》改編自一九八三年的同名台灣電影,邀請歌手丁噹和新加坡演員同台演繹;《唯一》也是原創華語音樂劇,邀請本地年輕歌手同台,演繹巫啟賢的懷舊金曲。

偶戲與社區劇場

實踐劇場和TOY肥料廠專研音樂劇和原創劇,「猴紙劇坊」則創作兒童偶戲,把兒童戲劇提升到專業水平。「十指幫」融合了傳統與現代偶戲,也不斷在劇場形式上進行創新和創建,今年六月,他們將會把極具代表性的作品《根》帶到台灣淡水雲門劇場演出。

集編劇、導演、演員於一身的鍾達成創作的《根》在新加坡上演時,曾引起熱烈回響。鍾達成以華語、英語、粵語、閩南語和新加坡式英語(Singlish),演繹一場尋根旅程——語言承載文化,不同語言的摻雜、融合、周旋,也展示了不同文化之間的碰撞和激盪。該劇充分展現新加坡獨有的語言文化特色,也是近年來重要劇作之一。

社區劇場亦是新加坡華語劇場的重要一環。「戲劇盒」多年來以社區關懷的角度出發,通過劇場形式和觀眾探討社會議題。二○一○年,戲劇盒副藝術總監許慧鈴開始設想一種「 移動劇場」的可能性。

這個設想終於在二○一四年落實,成為新加坡第一個移動劇場「彈珠移動聚場」(GoLi –The Moving Theatre)。值得一提的是,GoLi 是在戲劇盒的籌款計畫下實現的,款項來自個人、機構,以及官方機構的文化捐獻配對基金的樂捐。

GoLi的出現有著多重的意義:一、一個可以進入社區的移動劇場,把公共空間變成一個藝術文化區,讓公共空間有更多不同的可能性;二、改變觀眾的劇場習慣,不僅把劇場帶到觀眾的家門前,還讓觀眾有機會在GoLi參與藝術、討論藝術。 GoLi在這幾年裡出現在新加坡不同的角落,給觀眾帶來不同的劇種和藝術體驗。今年三月,GoLi更「遠渡重洋」到鹿特丹參與國際社區藝術節(International Community Arts Festival,ICAF)。

劇場人才培育

新加坡劇團除了努力提高自身的作品素質,培養觀眾群,近幾年來也積極培育下一代年輕劇場工作者。

二○○七年,戲劇盒成立了青年支部「藝樹人」,讓年輕人有機會參與一個專業劇團的運作。藝樹人成員也有機會接受各種劇場訓練:演員訓練、編劇訓練、甚至舞台監督管理、服裝設計課程等等。

藝樹人進行了兩屆,已經培育了一些年輕人投身華語劇場工作,以演員、舞台監督、跨媒體創作者等身分活躍於華語劇場。除了藝樹人,戲劇盒也有培養本地編劇的「白色空間之編劇系列」。劇團透過公開徵選,選擇幾名新劇本創作者,讓他們有機會在資深編劇的引導下創作劇本。新劇本有公開導讀的機會;最後,幾部有潛能的劇本也會有公開演出的機會。

十指幫則設立學徒企畫,通過長達兩年的培訓,培養出對操偶有興趣的年輕人,該團的“Watch This Space”編劇和導演系列也專門培育新導演、新編劇、新創作。此外,十指幫每年也開班授藝,和有興趣的人們分享「木偶工作坊」。同樣的,實踐劇場二○一○年至二○一四年主辦的「 編劇實驗室」,也讓新編劇有上課和練習創作的機會。

危機意識

綜上所述,新加坡華語劇場展示的似乎是一片繁華景象。然而六個活躍的華語劇團卻成立了聯盟,那確實是基於某種危機感。

新加坡華語劇場正處在一個逐漸趨向單一語言(英語)的社會環境。這當中有長期以來的政策影響、有經濟權力因素的影響、也有社會價值觀的因素……錯綜複雜的因素形成了現在的社會局面。華語劇場面對的不僅是劇場觀眾人數的下降,也面對愈來愈少新創作的窘境。如今在華語劇場活躍的資深劇場工作者都持有很強的雙語能力,但對愈來愈多的年輕劇場人而言,他們的母語其實是英語而非華語。有年輕人坦言道:「看華語戲劇,讓我聽到了多年不曾使用的語言,也勾起了我的鄉愁。」

大環境的趨勢,使得華語劇場工作者必須不斷審視自身的處境和身分認同。我們必須不斷地自問:什麼是新加坡華語劇場?我們的定位是什麼?沒有了華語劇場,我們還是「新加坡劇場」嗎?

謝燊傑提出,如果新加坡的文化特色是多元文化,那麼沒有了華語戲劇、馬來語戲劇、淡米爾語戲劇……就無法構成「多元」文化。新加坡華語劇場接下來​​的前景如何?各個劇團都在透過自己的藝術創作去回答這個問題;許多在華語劇場活躍的獨立藝術家,也都在積極回答這些問題。

這幾年來,許多許多的藝術工作者都在未知中,帶著沒有答案的疑問一步一腳印地走著。有問題也許才是好事——在危機中,或許才能體會出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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