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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勃棣:希望你依然有話想說,出自更美的理由(馮勃棣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My Dear Future Me…… 10的三次方告白

馮勃棣:希望你依然有話想說,出自更美的理由

文山劇場.百年好戲—CS監製—作品1《我為你押韻—情歌》

2011/5/13~14  19:30  2011/5/14~15  14:30

台北 文山劇場

INFO  02-23397528

 

廳院選 楊景翔演劇團《我為你押韻—情歌Revival

2022/9/23~24  1930   2022/9/24~25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Dear Birdy

恭喜你,你走到了十年後,不論過程悲喜笑淚,你活下來了。

十年了,你還在講故事嗎?這十年來你被榨乾過幾次了?你又動過幾次停筆的念頭?但我肯定的是,你依然隨時在轉筆,你的強迫症狀無法戒斷,那是你的鴉片,但願那還沒有妨礙到你的日常生活。

天啊,你那時候的世界長怎樣啊?誰陪在你身邊?你會記得旅程的開始嗎?你會埋怨現在的我踏上旅程,才變成那兒的你嗎?在此我要強調,我真的數次要拒絕這一場召喚,真的!但我還是踏上旅程了,原諒我,因為我好多話想說,我不說會死。

前陣子我吃了一顆鎮定劑,吃完後變得超high,滿心期待:「我要鎮定了嗎!我要鎮定了嗎!」不知不覺,在藥效發作前,情緒已達高潮。一個小時後,我坐在床角,摸著隱隱躍動的心跳,心滿意足地傻笑:「噢,原來這就是鎮定的感覺啊!我好鎮定!我好棒!」

吃完藥去睡覺。以往的我失眠嚴重,半夜起來數次,做著龐大嚇人的夢境媲美《全面啟動》(喔,這是今年很屌的電影)。吃完鎮定劑後,我變成一個不會做夢的人,一夜好眠,一覺到天亮。

你懂的,我怕藥物成癮,於是把鎮定劑掰成兩半,僅服用一半劑量。當天晚上,我又開始做夢了,夢境的長度,是原來的一半,強度也剩一半……

隔天,我不吃了,夢全部回來,半夜輾轉難眠。再隔天,我只吃半顆,夢少了一半。再隔天,我吃整顆,夢全沒了,一覺好眠。

藥物好神啊,讓你歡喜讓你痛,讓你無感讓你瘋。

而且藥物不斷日新月異,改名換姓。一直久仰有種抗憂鬱藥物叫「百憂解」,最近看到了「千憂解」。這種命名的進程太庸俗了,我想「萬憂解」已經stand by了,「億憂解」肯定也是現代人邁向的未來。

你有沒有發現藥物的取名非常沒有創意?呆板僵化毫無想像空間。若我能幫藥物取中文譯名,我認為鎮定劑可以改叫「食夢錠」,抗憂鬱藥物可以叫做「終結孤單」。

別誤會,我的意思不是把憂鬱等同於孤單。我的意思是:當你吃了抗憂鬱藥物,你就不是孤單的了,因為這個城市中有成千上萬的人正陪你做著相同的事情。

我就是如此平庸啊,很無力,可惜沒辦法無感。我只能藉由碎碎念來控訴來質疑來築夢來慰藉,神奇的事發生了,有人感同身受耶,我是不是做了什麼?雖然幽微到宛如雲煙,但有人專心聽我說耶,我抗拒不了誘惑,我走下去了,走到你那兒。

不過希望你對藥物的涉獵不會比我多太多。生命真的比戲劇大太多了,也比一切藝術大太多了。真實的愛也比虛妄的榮耀有價值太多了。有夢的人容易一股腦兒花太多力氣往前走,相信「這就是我的destiny」,即便一切失控了,也要在失控中彰顯自己的存在。

這是一種迷失。埋首寫作幾年,發現「恨意」給人取之不竭的能量,那一刻,真的,「恨意」變得很迷人,讓人陷溺,給了你一切浪漫與瘋狂的念頭,浪漫的恨,瘋狂的幹譙,好多話想說,對世界說,對人說,對自己說,好像把話說得漂亮,就是意義。

軟弱和殘破也有類似的力量。

這一年很多人幫過我,甚至素昧平生,更讓我相信那是單純的愛。意義不在於形式的美麗,而在於豐厚誠摯的內涵。

希望那兒的你依然有話想說,出自更美的理由。

 

God bless you.

Birdy

專欄廣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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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以劇場編劇為志業的,大都被現實打敗了,少數倖存下來的,可稱得上是異類。外號Birdy的馮勃棣就是這樣一個怪咖,台大戲劇研究所畢業的他,劇本幾乎拿遍了台灣各大文學獎,作品被搬演的次數更居七年級劇作家之冠。

師承紀蔚然,馮勃棣的劇作同樣擅長操弄語言實驗,其將所偏好的嘻哈音樂、脫口秀與魔術等表演元素,和劇本創作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一種獨特的劇場語言感,兼有嘻哈節奏的輕快,也有嘴炮連篇的幽默,反映這個世代年輕人的無力虛無和空洞感傷,在戲劇形式與結構的後設新意上也層出不窮。如二○○八年獲教育部文藝創作獎的作品《掰啦女孩》,他自稱為「嘴炮文本」,述說在這語言太過僵化與物質化的時代,只能堆疊言不及義的虛字廢言與冷笑話,表達深沉的情感與在乎。

即將上演的《我為你押韻—情歌》是台北文學獎的得獎劇本,獲評審紀蔚然、李國修、袁瓊瓊的一致推薦。在芭樂情歌氾濫的俗爛文化裡,馮勃棣用耍嘴皮子來談耍嘴皮子,自嘲愛情和生活中不可避免之庸俗與陳腔濫調,讓人看見我們共同面對的困境。(廖俊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