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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利維耶.畢(Carole Bellaïche 攝 Festival d'Avignon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二○一六 莎風再起!/焦點分析 譯筆忠實優美 舞台翻轉詮釋

歐利維耶.畢 經典過手 就不只是經典

身兼編、導、譯、演才華的歐利維耶.畢,一九九○年代就活躍於法國劇壇,但進入新世紀才開始導演經典劇作,包括希臘悲劇、莎劇等,文字功力強大的他,多是親自將原典譯為法文,文辭優美有致;但當他搬演經典時,卻是極盡翻轉之能事,血腥、暴力、裸露、性交,缺一不歡,而這些元素往往在素樸、極簡裝飾的舞台上赤裸呈顯——歐利維耶.畢似乎再一次通過這個方式,提醒觀眾劇場的靈魂就是文字、演員身體與場面調度,其他一切常是可有可無的妝點。

身兼編、導、譯、演才華的歐利維耶.畢,一九九○年代就活躍於法國劇壇,但進入新世紀才開始導演經典劇作,包括希臘悲劇、莎劇等,文字功力強大的他,多是親自將原典譯為法文,文辭優美有致;但當他搬演經典時,卻是極盡翻轉之能事,血腥、暴力、裸露、性交,缺一不歡,而這些元素往往在素樸、極簡裝飾的舞台上赤裸呈顯——歐利維耶.畢似乎再一次通過這個方式,提醒觀眾劇場的靈魂就是文字、演員身體與場面調度,其他一切常是可有可無的妝點。

作為一位出色的劇作家,歐利維耶.畢導演經典作品時,首先不忘展現他精準優美的文字能力。尤其在面對希臘悲劇、莎士比亞戲劇等一再被詮釋的經典作品時,歐利維耶.畢總是以筆鋒先行,親自翻譯劇本,似乎是要提醒現代觀眾,導演固然是舞台調度的魔法師,但劇作家——包括由譯者代言的外國劇作家——仍是當代戲劇不可或缺的靈魂。

事實上,法國劇場至今仍對劇作家,包括譯者有相當程度尊重。在演出莎劇等經典作品時,譯者排名通常與劇作家、導演並列前三位。於是,在欣賞歐利維耶.畢導演的經典劇作時,第一印象就是身兼編、導、譯、演才華的歐利維耶.畢大名,占據了整個海報或節目冊版面。也因此,或許不是說某位劇作家的經典作品由歐利維耶.畢導演,而應該說從內裡到外觀、從文字到舞台,徹頭徹尾是歐利維耶.畢個人的再創作。談論歐利維耶.畢導演的經典劇作,就不能不先從他的翻譯說起。

親自譯作  文筆優美

歐利維耶.畢自上世紀九○年代起即活躍於法國劇場界,但導演經典劇作則始於新世紀。迄今為止,歐利維耶.畢導演的經典作品包括克洛岱爾(Paul Claudel)原著的《緞子鞋》Le Soulier de satin(2003首演,2009重演);希臘劇作家艾斯奇勒斯(Eschyle)的《奧瑞斯提亞》Orestie三部曲(2008)、《七雄圍攻底比斯》 Les Sept contre Thèbes(2009)、《求助的少女》Les Suppliantes(2010)、《波斯人》Les Perses(2011)、《被縛的普羅米修斯》Prométhée enchaîné(2012);以及莎劇《羅密歐與茱麗葉》Roméo et Juliette(2012)、《李爾王》Le Roi Lear(2015)。除了法文原著的史詩愛情鉅作《緞子鞋》之外,其他作品是由歐利維耶.畢親自譯為法文。

比方說《奧瑞斯提亞》三部曲,歐利維耶.畢在正式進行導演工作前,已花費一年半的時間,參考現有法譯本,以詩體重新翻譯,閱讀起來鏗鏘有力,聲聲入耳。以台灣讀者較熟悉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為例,序幕開場詩的莎翁原文是“Two households, both alike in dignity, / In fair Verona, where we lay our scene, / From ancient grudge break to new mutiny, / Where civil blood makes civil hands unclean. ”(故事發生在維洛那名城,/有兩家門第相當的巨族,/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爭,/鮮血把市民的白手污瀆。)(朱生豪譯)。歐利維耶.畢譯為“Deux illustres maisons égales en noblesse / Dans Vérone qu’ici nos tréteaux représentent / D’une vieille rancune ont ravivé l’ivresse / Et la guerre civile essuie ses mains sanglantes. ”不但注意到隔行詩行的押韻,同時將每句詩行控制在十二個音節,細膩工整,大氣典雅。

歐利維耶.畢本人固然對原作與文字都有深入體會,然而翻譯出來的劇本是否適用於他的導演,往往見仁見智。其文字讀之雖令人享受法語音韻的愉悅,但一般演員是否能確實掌握詩行當中蘊含的情與味,在舞台上塑造的聲口是否能引領觀眾欣賞演出堂奧,抑或徒然令人覺得矯揉造作,常常成為劇評觀察的第一道重點。尤其歐利維耶.畢的導演風格常融合各種歌舞表演形式、通俗文化、時事諷刺,遇上結構嚴整的戲劇語言,好之者在形式與內容衝突之間尋找意義與趣味,厭之者如坐針氈不知所措。

搬上舞台  極盡翻轉

歐利維耶.畢處理經典劇本的文字縱然整齊有致,但導演起來卻是極盡翻轉之能事,血腥、暴力、裸露、性交,缺一不歡,而這些元素往往在素樸、極簡裝飾的舞台上赤裸呈顯——歐利維耶.畢似乎再一次通過這個方式,提醒觀眾劇場的靈魂就是文字、演員身體與場面調度,其他一切常是可有可無的妝點。在《羅密歐與茱麗葉》裡,演員一人扮演多角。同一個演員身體在不同的戲劇角色之間切換,於是慾望也隨之流動狂洩。比如茱麗葉的表哥提伯爾特,頭上一戴黑色絲襪就改演茱麗葉的母親;飾演羅密歐的演員同時也飾演羅密歐的父親;飾演少年貴族帕里斯的演員同時也演茱麗葉的父親,以至於男女愛情與父女亂倫,在舞台上模稜難分……通過多重角色的扮演,讓整齣戲就像羅、茱兩人初識的化妝舞會一樣,讓人分不清外在與內裡的界線:身分、年齡、出身,甚至性別,通過層層的妝扮之後,究竟能否遮掩少年勃發的蕩漾春情?所謂以家族大義為重的成人世界,扒去外衣之後,是否也就只是各種性慾與肉體的結合?

二○一五年最新導演的《李爾王》,同樣也是以性與慾為全劇詮釋重點。不同於先前幾齣經典劇作抽離特定時空,藉以表達恆常的人生道理,《李爾王》特地將時代設定為廿世紀,期望藉此激發觀眾對當代問題的反思。身為亞維儂藝術節總監的歐利維耶.畢在訪談中不改他痛恨極右派的立場,把昏聵愚昧的李爾王,直接對號入座比擬為極右派政黨「民族陣線」大老勒龐(Jean-Marie Le Pen),諷刺他因政治利益而被接班女兒一腳踹開之事。對於媒體抱怨他導演《李爾王》的理念不知所云、形式內容不符的各種批評,他一句話霸氣回應:「我從來不讀談論我戲的劇評。」

這就是歐利維耶.畢。從做人到導戲,堅持想做的事,讓情感與慾念如此直白,毫不掩飾。而這一切又總通過他的才華,轉化翻譯成精準漂亮的戲劇語言,既迴盪在舞台上,也每每激起社會輿論千重浪。

延伸閱讀:《PAR表演藝術》雜誌264期封面故事「百變劇場咖—歐利維耶.畢」,2014年1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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