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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音樂營學員在兩廳院迴廊公開演奏。(國家兩廳院 提供)
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Let’s Jazz everywhere!/豐沃園地

從扎根到結果 生生不息的爵士園地

兩廳院「爵士音樂營」十年有成

兩廳院的「夏日爵士派對」迄今已舉辦第十五年,每年同時舉辦的「爵士音樂營」今年也堂堂邁入第十年,這個營隊不僅推廣爵士演奏,訓練出許多台灣的爵士樂人才,更促成高等教育體系對爵士樂的重視,對國內爵士樂的發展可謂影響深遠。許多當年的學員,如今甚至回鍋成為課程規劃者與講師,傳承之外,更顯現爵士音樂在台灣的活水新血源源不絕……

兩廳院的「夏日爵士派對」迄今已舉辦第十五年,每年同時舉辦的「爵士音樂營」今年也堂堂邁入第十年,這個營隊不僅推廣爵士演奏,訓練出許多台灣的爵士樂人才,更促成高等教育體系對爵士樂的重視,對國內爵士樂的發展可謂影響深遠。許多當年的學員,如今甚至回鍋成為課程規劃者與講師,傳承之外,更顯現爵士音樂在台灣的活水新血源源不絕……

在台灣,長期以來有個偏差的觀念,就是學音樂,等同於學古典音樂。的確,古典音樂有其經典、不可或缺的地位,然而這框架之外,大量的音樂類型也有其的歷史與傳統。音樂的價值貴在創意,沒有高低之分,就連演出的地點也不應有限制。從十五年前兩廳院第一次邀請爵士樂團進駐國家音樂廳演出時,這個迷思便受到衝擊,到了五年後爵士音樂營的成立至今,更使得爵士樂一反過去,成為如今校園中最活躍、成長最快的一個學門。

在「灌爆」的課程中  彼此認識與牽制

二○○三年「夏日爵士派對」的舉辦是一個重要的指標。兩廳院以龍頭之姿開辦,不僅是一個劃時代的作為,更將熱愛爵士的人潮一舉引發出來。但是在當時,愛好者即使多,卻大多止於欣賞的層面。即使有樂器在手,想真正進入爵士樂領域裡學習都不得其門而入,更遑論可以一起「玩」。許多國際一流學院都有爵士樂主修,反觀台灣,卻連課程的開設都沒有。回顧當年,爵士音樂營教學總監魏廣晧說:「全世界都在推廣爵士,台灣也一定會有教學出現,只是早晚的時間點而已。」

十五年之前,想要學爵士只能求教少數幾位兼職的玩家,或者把握外國樂手來台的機會主動打聽。學習的渴望隨著能力增加,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卻無法盡情吸收,因此魏廣晧毅然決然出國留學。初到美國,程度從跟不上到成為黑馬竄出,他始終想的,都是身為一位台灣的演奏者與教育者,在這個時間軸裡,能為爵士做些什麼?因此回國後,他首先找上的,就是具指標性的兩廳院,於二○○八年展開第一屆爵士音樂營的活動。

一週的營隊能有多少收穫?魏廣晧笑著回答:「我都跟學員說,在這一週裡,我要將他們『灌爆』!」原來營隊的課程基本上就是他在紐約上過的所有課程的濃縮。當然在短時間沒有辦法讓大家體驗兩、三年所學,一定會跟不上、練不完,但從興奮到沮喪到慢慢爬起來,過程中必定有很多學習。即使演奏不好,他們卻很清楚自己需要練習的方向。再者,營隊採「樂團合奏」的方式招收與上課,若覺得自己不夠好,為了不想拖累大家就會加倍努力;比別人好的,為了要讓演奏順利,也會學習幫助別人。這種「彼此牽制」與「革命情感」,不但存在這一週內,未來不管是學習或投入工作,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成員,都將成為爵士道路上扶持成長、互通有無的好夥伴。

營隊裡,授課的教師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能夠近身與國內知名好手討教,或者透過邀請而來的國外樂手得以了解資訊,無非都是難能可貴的。魏廣晧透露:「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open rehearsal。也就是讓這些同時在夏日爵士派對節慶樂團演出的老師們在這裡公開排練。」老師們圍個圈圈,學生們坐在身旁形成一個更大圈圈,所以他們幾乎也是身處於這個樂團中看得到老師們的譜、聽得到老師們怎麼處理音樂,有問題立刻可以問……就這樣手把手地,將演奏、風格甚至到理想、做人處事全都傳遞給了學生。

注入新血  形成良性循環

營隊分為「研習營」與進階的「樂團營」,十年來依著環境變化而調整。譬如從第一年的老師都是台灣人,到第三屆時加入了一位國外老師,再來兩位、三位、四位、五位的增加。課程的樣貌也愈來愈多,從小樂團、大樂團、樂理到後來加入的編曲、電腦音樂、音響工程,以及音樂廳邀請的演奏家進入音樂營做大師班,林林總總應有盡有。魏廣晧說:「爵士營參加的學生回流率高達30%到50%,所以我每年都必須思考要如何吸引他們、給他們新的東西。」

如今,也已經有一批當初在音樂營裡學習的學生留學歸國,或從研究所畢業回來加入音樂營的行列,帶給這塊土地更新、更多元的思維與訊息。為此,魏廣晧也調整方針,放手讓這些新生代參與課程規劃。一方面讓他們學習這個產業的經營;一方面帶出這些學生的同時,讓他們再去帶更新的人進來,形成一個良好的循環。「事實上,在這十年我們的爵士音樂營程度進步非常多。」魏廣晧說:「教育家與葛萊美提名的編曲家Michael Philip Mossman已經連續來台七年,見過無數歐美音樂營的教學,對音樂營的發展給予了高度的讚賞。」不但如此,Mossman為台灣節慶樂團編的樂曲不但由他們首演,更獲得重量級樂譜出版商Hal.leonard青睞。他分享:「二○一四年有首〈Trouble in Taipei〉,就是他綵排時發現少了一首樂曲連夜譜寫的創作。結果竟被Hal.leonard出版,還賣得不錯!」

欣慰十年耕耘獲得稱許,連帶著讓“Taipei”這個名字在國際上發亮。魏廣晧透露:「下學期我就要在臺北藝術大學開課了!」回首十年前,他從嘉義大學、東海大學開始,到三、四年前東華大學首度有爵士樂主修、兩年前輔仁大學的爵士樂主修,到今年的臺北藝術大學。一步一步的拓展,可說都是源自於夏日爵士派對與音樂營。在大學開設爵士課程,不也像兩廳院主辦爵士音樂會一樣具有指標性意義?看著這些孩子從畏縮膽怯、圍著他一個人發問,到現在可以與國外大師有深層的對話,誰還說學音樂,只等同於古典音樂?

「從學員到老師」之一

林映辰 對同一件事的熱愛與執著令人歡喜

參與時間:爵士音樂營第一屆至今

樂器:薩克斯風

現任:嘉義大學音樂系爵士樂團兼任講師

我本身是台中人,最開始對爵士樂的印象只有台中爵士音樂節。但第一次真正的接觸是在大二時,當時魏廣晧老師到學校來辦講座,點名幾個學生上台即興。剛好薩克斯風組只有我在場,因此就在完全不知道什麼是爵士樂的情況下,驚慌失措又胡言亂語地吹奏。不過在課後大家都很喜歡,也剛好透過為老師的宣傳知道兩廳院在暑假有個營隊,所以我從第一屆就連續參加到第四屆。

第一屆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要發表的時候,不但很興奮也很期待,好像要發生一件大事情一樣。雖然對我來說,過去已經有很多玩樂團、在大舞台演出的經驗,但那天是在實驗劇場,又聽說會有新聞採訪拍照,兩廳院的工作人員還煞有其事地幫我們所有女生化妝。營隊的初登場,在演奏上面其實相當粗淺,但那種大家一起對一件事情的熱愛和執著,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歡喜。

營隊結束後,我就萌生想走爵士樂的念頭,但畢竟我念的還是古典樂,於是一邊修爵士的課程、暑假參加營隊,再一邊準備,直到畢業之後就到美國紐奧良大學進修爵士學位。回國之後感覺有種取經、傳承的感覺,就像是在實現當初自己的小小理想,幫助那些很喜歡卻不知道怎麼開始的學生。很幸運如今接下「研習營」統籌的重責大任,與其他老師一起溝通、設計課程,這對我來說也是學習。尤其當年我第一屆音樂營的「樂友」們,也都是我現在邀請與請教的對象。現在,即使我已經是老師,但有時我還是會參加「樂團營」的活動,因為從邀請來的老師們身上,我依舊能夠有所收獲。這幾年看到學生程度愈來愈往上提升,心裡也覺得很開心,也期待未來透過我們的推廣,能更向下扎根,吸引更多同好來這塊園地共同參與。(採訪整理 李秋玫)

「從學員到老師」之二

詹前彥 認識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最大收穫

參與時間:爵士音樂營第五屆至今

樂器:爵士鼓

現任:國立東華大學音樂所爵士組碩士生

考上研究所前,我念的都是普通班,但我卻是從小就接觸音樂。原先在梅苓打擊樂團學過打擊樂,後來爵士鼓開始流行,爸爸覺得很酷,就帶我去學。進到高中後我加入熱音社,就有夥伴們一起聽音樂。當時我們喜歡探索一些非主流,甚至沒有人聽過的獨立音樂。那算是一個小的起步,讓我知道原來音樂也有各種風格。之後開始聽爵士樂,加上我自己也喜歡爵士樂的歷史,也常自己找書來看。不久後知道兩廳院爵士音樂營的訊息,就跟同學一起去報名。可惜因為鼓手競爭大沒有考上,直到念大二時才正式考進去,就這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缺席過。

第一年,我是裡面年紀最小的。記得那年在分配表演曲目時,每一首都覺得好難,心想就讓別人先挑,沒想到留到最後一首曲子居然是最難的。那時候的我幾乎沒有演奏過Big Band,又因為很不好打,就覺得壓力很大。由於我們課程很密集,每隔兩三天就有演出,所以時間也不太多。因為打不好,老師只好單獨練我的部分,等於所有的人都停下來等我,更讓我覺得跟不上大家。可是我認為那也是我重要的一步,跨過去之後,就發現提升了很多。在音樂營裡,我學到了很多基本觀念與樂理。尤其在台灣,以鼓手來說,能夠演奏Big Band的機會不太多,所以很難得。更可貴的是在這個平台,我認識了很多年紀相仿又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僅可以一起演奏、交流分享,還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這是我玩爵士最大的收穫。

課餘時間我們會陸陸續續會接一些商業演出,自己做製作、寫曲子,有時也在爵士裡加點其他元素或很酷的點子自由發揮,得到的回響也相當好。最近梅苓教學系統在中國發展爵士鼓、辦營隊,也找了我去幫忙教學。今年爵士音樂營我原先也報名參加,但魏廣晧老師希望我當助教,所以很開心地,我也將在爵士音樂營裡以老師的身分帶領新進的學員。(採訪整理 李秋玫)

「從學員到老師」之三

劉育嘉 爵士開了一扇窗,讓我的音樂演出多采多姿

參與時間:爵士音樂營第五屆至今

樂器:貝斯

現任:國立東華大學音樂所爵士組碩士生

我從一開始學音樂,到大學念臺南藝術大學,都是學國樂的。第一個主修樂器是二胡,但因為小時候長得太高被派去拉貝斯,所以剛開始跟「喜歡」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後來因為透過朋友知道魏廣晧老師在嘉義大學開設Big Band的課程,就每個禮拜定期去練習。

接觸爵士是大一的時候,因緣際會遇到一位美國鋼琴手,也跟他學習。大二時比利時籍貝斯手吳馬丁老師在南藝大教,所以我也跟著他一直學到他離開台灣。進到兩廳院爵士音樂營前,大約只有這樣的底子。當然在音樂上,視譜對我來說絕對沒有問題,但是風格掌握等,就是我所缺乏的。所以在Big Band裡面一起演奏,是我覺得參加音樂營最大的幫助。為期兩個禮拜的課程像是震撼教育,必須要承受很多豐富的、有難度的東西,並且在有限的時間內消化、做到最好。這是挑戰,但也是很好的磨練。另外,我很感動的是在這滿滿的課程結束之後,我們每天晚上還是留下來繼續練。不管是來自台北、台中、台南、高雄,沒有人互相計較,就是為了要學、要玩、要好好演奏音樂而留下來。而這群玩在一起的朋友、甚至老師,也都成為我重要的人脈。如今回首,我已經將在音樂營裡帶第二屆學生了。

學爵士樂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沒有譜」這件事,甚至沒有想過要怎麼彈、怎麼聽。但原來音樂的可能性有這麼多,是遠超乎我們想像的。現在,我也慢慢與朋友們做一些創作,認識音樂劇、戲劇領域的朋友。經由爵士,就像是開了一扇窗一樣,讓我的音樂演出變得更多采多姿。(採訪整理 李秋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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