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韶安
-
戲曲 不只是紀念拜師梅派30年
藉《在梅邊之緣》 魏海敏超越自己的人生與藝術
《在梅邊之緣》是魏海敏正式拜梅派大師梅葆玖為師30年後的紀念,說的是種緣分,在大師身旁,也在梅派藝術裡頭。 1982年,魏海敏在台灣已是京劇名伶,卻在赴香港觀賞梅葆玖演出後,深覺自身不足;兩年後,與梅葆玖對上話,也提出拜師的念頭,於1991年的北京正式成為入室弟子。梅葆玖雖於2016年辭世,但梅派藝術始終留存,於是在2022年的今日,魏海敏以三齣梅派戲《洛神》(與温宇航)、《霸王別姬》(與吳興國)與《捧印》,加上三齣與戲裡故事、典故相連的跨界新編作品《洛神引》(王安祈X張逸軍)、《虞兮夢》(采風樂坊)與《楊家魂》(台北曲藝團)為引子,既回應自身於傳統與創新間的位置,也打開這個時代對於經典藝術的想像。
-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導演
宋厚寬 孤獨的國王與他的屠龍劍
宋厚寬有兩次求神問卜的經驗。 一次是與妻子到關渡宮求天上聖母,尋問求子,結果得了一隻上上籤,不久後他們迎接雙胞胎女兒到來,那支籤如今還貼在家門口。 另一次則是更早以前,他在北藝大戲劇系面臨選組的兩難,對劇本創作和導演都感興趣的他,最後以塔羅牌指點迷津:「我記得劇本創作抽到的牌是太陽,導演的則是國王,兩個看起來都很不錯,我就問對方哪個會賺比較多錢?」宋厚寬印象很深,最後得出結論的原因與金錢無關,「對方告訴我:太陽的話會過得很快樂,另一張則是孤獨的國王。」 他選擇那張代表導演的國王。 幾年以後,宋厚寬成立臺北海鷗劇場,導演範疇從現代劇場橫跨傳統劇作,過程中也時常擔綱劇本創作,這幾年來雖有可靠的夥伴同行,但團中仍無人專職。說到底,至今依舊是他一人單打獨鬥。 他時常想起那次塔羅占卜,好像自己選擇的不是導演,而是「孤獨」這條路。或是清楚自己的個性,雖然偶爾也會欣羨一群朋友建立團隊的氛圍,但如今無固定成員、無固定工作地點,使他相對不必耗神於團隊營運或人事開銷,更能專注於導演工作。宋厚寬形容孤獨是一種代價,為了獲得導演過程中的成就感,他甘願承受。 漂亮地回答個笨問題 自2014年參與國光劇團的《賣鬼狂想》開始,觀眾漸漸發現這位新生代導演不僅擁有一流的故事節奏,還不愛為自己劃分界線,難被定義。曾與京劇、歌仔戲、布袋戲等專業團隊共事的他坦言:「真正難的不是專業知識,而是每個劇種行內的潛規則,例如傳統布袋戲的做法,通常不排戲,演出當週才進去;也曾經有過歌仔戲班只給我兩週的時間,希望我編排兩小時的戲。」但他明白,那些極度緊縮的時間,全來自長年專業訓練的結果,「他們真的只要背好台詞,一上台就活了。」 如何撐過前幾年的陣痛期,宋厚寬先給了第一條線索:提出「笨問題」的勇氣。 他承認,站在傳統面前,自己耗費數年習得的現代藝術背景,「完全就是門外漢,一進去就嚇死我了。」雖是如此,導演的身分推使他勇敢發問,「因為我在戲曲上的資歷一定沒有他們多,最開始能做的就是求教。我不怕問笨問題,而他們也總是可以漂亮地回答我。」 宋厚寬也順勢將過去嚴肅的自己卸下,大方展露自己私下風趣可愛的一面。「大學剛畢業那陣子,導戲
-
藝術節 兒童劇創作者
吳彥霆 相信心中的孩子,也相信孩子都懂
長年投身兒童劇創作,同時也深耕教育現場的吳彥霆,相信藝術與教育目的彷彿,都是在幼小的心靈播種,期待即便在看不見的地方,會有一株苗獨自壯大。他就是個例證。 那個大人,只是認真的傾聽而已 「我們以前很常被放棄。」吳彥霆說。在汐止長大,學生時期的環境大多混亂,但沒走歪的他也悶著頭想了一會兒因為過去依然有人沒放棄他吧。 聊起往事,有件事情吳彥霆一直記得小學期間,他和高年級的學長起衝突,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他形容那次的「戰況」,是「打到椅子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最後彼此身上都掛彩。事後,當然被教訓得很慘,卻不是說被如何懲處,而是「那陣子我們的班導因為懷孕所以很常請假,這件事就是由學長的班導處理,我那時候的感覺就是,那個老師很明顯地偏袒。雖然我是被打的一方,最後的結論卻是因為我先開口才被打的。我那時候就覺得,天啊,我身上還在流血破皮,可是心裡那股情緒不知道如何緩解。」 隔日上學,一見班導,如大難臨頭,他說自己挫著等,「可是後來,她只是問我還好嗎?而且很認真地聽我講完整件事情的經過,沒有打斷,也沒有表示什麼,就是聽完,最後再叮囑我幾句話。」就是那一刻了。如果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志業的起點,那麼吳彥霆可能在那一刻就找到了。 雖然他要等更久以後才會發現,一個相信孩子、不急著究責的大人,對年幼的生命之影響力有多大。總之,這件事情一直埋在他心中。「後來開同學會聊到這件事,老師早就忘了這件事情。」吳彥霆說,可是他記得。 「小時候的作文不是常常叫大家去想以後要做什麼嗎?」吳彥霆說,那時候「教育家」或者「劇場創作」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在他心中孵育成形,他只知道自己想成為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哪怕影響的只有一兩個人,都好。雖然說,我們在教育現場都知道,有時候,其實看到不到那個轉變、看不到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我確實經歷過這些,所以知道有些種子放進去就是放進去。我們要把握每個過程跟小孩接觸的時候。」
-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導演
林羣翊 留下來,守護一方幸福
接近午夜,林羣翊才結束那天的排練。 成為導演,其實是意外,但也不意外。過去所學以表演、舞蹈為主的他,曾思考作為演員,「不過,我喜歡管理、掌握一切的感覺。」也或許是指導教授杜思慧的那句「你適合擔任導演。」影響了他,才覺察自己對掌握作品整體呈現充滿興趣或許在無常的人生中,能夠掌握住某些事物可說是種補償,抑或是成就,如作為8年級前段班的他,繼續創作與經營劇團,也籌備著咖啡廳開幕,斜槓地拿捏著自己所愛的人生樣貌。
-
直擊藝現場—2022TIFA
解構身分與禁忌的奇幻旅程
《冥遊記》所描繪的是一個禮儀規範下的倫理社會,故事中人被以身分定位,並按照身分行動。當武曌進到陰間時,她向唐太宗行禮跪拜的舉動便是在確認雙方的翁媳關係,同時確認身分制度的有效。這種倫理秩序的建立,又是以唐太宗的建國神話作為基礎。唐太宗不斷重述其建國的偉業,使得以他為主導的身分與秩序獲得正當性。劇中建國神話最具代表性者,就是《秦王入陣曲》的出現。另一方面,《冥遊記》的敘事採取雙線對照的結構,對於唐太宗與李唐皇室描繪,往往可以在武曌與武周政權找到對應的敘述。武曌也建立了自己的建國神話,她通過佛教經典的運用來建立正當性,即劇情中提到彌勒轉生的自稱。
-
話題追蹤 Follow-ups 日光,終於灑落在劇場的此刻(上)
從修繕到開幕的「萬座曉劇場」
「日光,無所分別。」是這個成立於2006年的劇團「曉劇場」的開場白,似乎正呼應著團名的「曉」破曉。從在台北士林成團,到已於萬華扎根10餘年;也從士林的3層公寓,到和平西路三段巷弄裡的地下室、華江老公寓,然後是龍山文創基地B2與糖廍文化園區。曉劇場除發展面向社會議題的創作,如《穢土天堂三部曲》、《焦土》等,也改編張曼娟、黃春明、三島由紀夫、宮部美幸等作家經典,並落實與萬華在地的連結,開設社區戲劇班,發表系列作品,和南海發展中心進行身心障礙者戲劇課程。曉劇場現正進行中的下一步是,多數劇團長年以來的夢想擁有一座劇場。
-
話題追蹤 Follow-ups 日光,終於灑落在劇場的此刻(下)
從修繕到開幕的「萬座曉劇場」
反覆的溝通來回,與差點說出口的放棄 「劇場使用」與「文化資產」兩種專業交會後,彼此延伸出來的問題,往往不一定能找到交集,甚至絆著彼此的步伐。例如曉劇場核心成員葉育伶也提到,過程中曾有文資委員將整個園區的古蹟建物都拿出來討論,但曉劇場所承租的只有B棟,她苦笑說:「古蹟作為一個整體,怎麼可以單棟討論?這個問題,文資委員覺得很荒謬,但我們也覺得很荒謬。」
-
焦點專題 Focus 以中華文化為本位的現代創作
相聲瓦舍 「政治不正確」的選擇
1988年4月,還在就讀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系的大學生馮翊綱與宋少卿以「在劇場裡說相聲」為創作方式,號召同學到系館中庭看表演,然後取名為「相聲瓦舍」,30年來演出不輟。從團名來看,無論是表演形式的「相聲」,或是宋代作為娛樂場域的「瓦舍」,往往會將相聲瓦舍的創作歸類於「傳統藝術」、或是「說唱藝術」,但創辦人馮翊綱很堅定地說:「我們做的是現代戲劇。」
-
焦點專題 Focus 不只臺北表演藝術中心
城市與記憶交織的劍潭藝文玩樂地圖
今年夏天,眾所期盼的臺北表演藝術中心(以下簡稱北藝中心)終於迎來開幕。除了參觀別具一格的建築結構、欣賞館內演出,中心一帶還有著許多適合在演出前後消磨時光、又能一探城市歷史記憶的好去處。這邊為大家介紹劍潭、士林一帶6個好玩有趣、寓教於樂的景點。
-
特別企畫 Feature
就是要冒險 一路衝衝衝 不務正業
「貪食德工作室」由編導蘇洋徵與燈光設計魏丞專為主要成員,創作範疇涉及劇場、動漫、廣播、VR等,可說是超級斜槓。因認定有團隊才能成就創作,主創的蘇洋徵埋名不居功,追求著最大幅度的創作自由,靠著對各種類型劇的喜愛與理性分析,在各種領域中衝刺與冒險,「我希望我們的觀眾會習慣,這就是貪食德工作室,『不務正業』就是我們的正業。只要大家都不會覺得無聊,可以一起快樂地創造下一個作品就可以!」蘇洋徵笑著說。
-
音樂 台北室內合唱團「共感覺・踹kóng啦!」
跳出框架 透過五感探索聲音
現代音樂很難懂?長年致力於發展當代人聲藝術的台北室內合唱團,為了讓大眾更貼近現代音樂,經過兩年的策劃,將在12月中旬在大稻埕推出「共感覺・踹kng啦!」,以「上街」、「來看」、「來摃」、「唱聲」4項主題活動,把現代合唱音樂的聯想轉譯成看得到、摸得到的實體,並透過互動拉近距離,帶來更多樣的體驗與感受。
-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京劇演員
李家德 用堅持「武」上舞台
沒有家學淵源,也沒有看戲經驗,就因父親的一個念頭「家裡忙,不希望孩子學壞」下,李家德進入劇校學歌仔戲,卻一路輾轉走上了京劇武生之路,靠的就是他的堅持,以勤補拙,並且把握每一次可以上台演出的機會,不管是不是武生行當,李家德說「無論多短的演出時間也沒關係,而下次我還會演得更好。」
-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編劇
胡錦筵 讓夢想傍著現實而走
很早就意識到自己「會」編劇的胡錦筵,不只是把編劇作為人生夢想,而是以務實步驟讓編劇成為自己的全職工作。從劇場到影視,他磨礪著自己的編創功夫,在日常對話中編織出戲劇性,如看似平靜的水流不時激起漣漪、或湧動,他所追求的是,「劇本無論在哪發生,都想找到情感上的共鳴,以及那個普世價值。」
-
戲劇
從IG走上舞台的「萬秀洗衣店」
2020年在IG爆紅的「萬秀洗衣店」,緣起於張瑞夫為自家開洗衣店的阿公阿嬤,以家中收洗但無人取領的衣物為他們打扮穿搭,拍照上傳,意外引發關注、甚至外媒報導。透過這些衣物,張瑞夫從阿公阿嬤那裡聽到衣服背後的故事,也因「萬秀洗衣店」,引來更多人的分享,他說:「我覺得萬秀洗衣店就像是個IP,它承載的是跨世代間的溝通,用不同方式和長輩對話,它也有著永續與循環的精神。」而與果陀劇場合作《8又四分之三號衣服修改舖》,則是透過舞台,讓萬秀洗衣店的精神能夠傳遞出去。
-
戲曲 2021「戲曲夢工場」
傳統與現代相映 探照戲曲未來路徑
今年來到第3屆的「戲曲夢工場」,以「鏡相/徑向」為主題,各創作團隊藉由表演藝術與外在世界相映照,看見不同表演形式與演出者的多種存在意象,並藉此找到前行的方向。除了真快樂掌中劇團《掰》,另有5組徵集劇目,其中臺北海鷗劇場《海鷗之女演員深情對決》與阮劇團《香纏》分別透過不同戲劇背景與世代女演員的對話、台灣女詩人的多面呈現,讓觀眾看到更多元的女性面貌與生命樣態。
-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工作者與藝術家
陳侑汝 快樂與好奇,帶我走得很遠
雖然在研究所主修劇場導演,卻也涉足新媒體與裝置藝術創作,對陳侑汝來說,「快樂」與「好奇」是她一路探索藝術的主要動能,一路玩,一路做,無形中積累了美學觀察與導演能量,也漸漸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藝術語彙;若將這些語彙整理為幾個關鍵字,那應該是:土地,環境,與空間。
-
焦點專題(二) Focus
沉浸體驗 讓觀眾驚喜、讓產業歡喜?
近年來,「沉浸式劇場」成為表演藝術界的熱門關鍵字,也吸引新的觀眾群。沉浸體驗的熱門,似乎也反映現代科技社會高度線上與虛擬化後,參與者對於體感的復返需求,不只是要購買經驗,更期待著體驗強化,讓沉浸娛樂成為資本主義社會的實境樂園。而當本即結合燈光、音樂、舞台與文本等表演媒材的劇場亦一起沉浸,是否能為尚無法產業化的表演藝術界找到新的生機?劇場是否能乘著沉浸式體驗的旋風,讓藝術和娛樂商業結合?就此提問,便不得不將眼光投注向體驗設計公司「驚喜製造」陳心龍與劇場團體「進港浪製作」洪唯堯近年的合作。
-
焦點專題(二) Focus
嘿,少子化?別讓它成為面臨困境的便宜藉口
其實無論在當前或未來,「少子化」絕非音樂或藝術傳統產業所面臨的最大挑戰,也並非限於台灣一地,而是個全球性的產業問題。筆者所關注的其中一個項目,就是資本主義極致化和民主制度虛幻化之下,社會階層趨向L型發展,中產階級的影響力正逐漸消失的問題。
-
焦點專題(二) Focus
三年一個文狀元 十年沒個戲狀元?!
京劇傳進台灣,進而落地生根,有著長遠而複雜的時代因素,卻也影響著當下台灣京劇的生態面貌。面對京劇演員的斷層問題,或也可從此切入,從教育體系到演出舞台,理解背景並爬梳成因
-
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編導
周翊誠 這個時代,更要找到觀眾為何進劇場的意義
雖然念戲劇系但沒修過一堂導演課,周翊誠還是因緣際會地走上了劇場編導的道路,但也走出一條與在地連結、貼合社會歷史脈絡、玩轉非典型劇場形式的殊異之路。一如許多創作者的焦慮,「為什麼要做舞台劇?」、「為什麼觀眾要在串流興起的現在踏進劇場?」同樣困擾著周翊誠,但憑藉在環境劇場中的歷練,他嘗試以關注「觀眾體驗」來面對這份心急,也相信加入更多新元素,才能支撐劇場繼續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