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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软的重复中,身体慢慢耗著,渐如一具大型人肉机器,时聚时分,或混或杂,而仍是共同一体,有自在的默契,也耗出某种邀请的温度。(陈艺堂 摄 黑眼睛跨剧团 提供)
演出评论 Review

和而不同的日常蠕动

松软的重复中,身体慢慢耗著,渐如一具大型人肉机器,时聚时分,或混或杂,而仍是共同一体,有自在的默契,也耗出某种邀请的温度。约莫第七十分钟,第二段关于时间的长讲结束后,舞者走进观众席坐下,穿上衣帽,仿佛要成为「我们」之一;倏然在座位上痉挛起来,抖落外衣,重回舞台,标示了自己的不可溶解。就在最后这一刻,他们决定应该抵抗点什么。

松软的重复中,身体慢慢耗著,渐如一具大型人肉机器,时聚时分,或混或杂,而仍是共同一体,有自在的默契,也耗出某种邀请的温度。约莫第七十分钟,第二段关于时间的长讲结束后,舞者走进观众席坐下,穿上衣帽,仿佛要成为「我们」之一;倏然在座位上痉挛起来,抖落外衣,重回舞台,标示了自己的不可溶解。就在最后这一刻,他们决定应该抵抗点什么。

《时间沉默地改变了什么─默默计划2017》

6/2~4  台北 水源剧场

默默,字表上是不出声的意思。但舞作发表意义上已是「发声」,何况这作品中的舞者实际发声说话了;是意念清楚、没有模糊地带的语言表述那种。

默默,或是一种揶揄。创作计划起自二○一三年,动念于一场劳工运动里面规避不出面的劳动部长的「默默」。不过搬上舞台作品不见政治批判,只是平静如水的日常;人体重复动作,慢慢碾磨时间的那种。

默默,因为时间流过,不管做或不做什么,时间如常推前。这是一部关于时间的作品。

贴身日常的时间叙事

观众围绕四面,开场十五分钟,场灯还是亮著;六名舞者,高矮胖瘦男女,边暖身边闲话,或走或卧、或跌或趴、拉搭著、扭动著,随意堆叠、擒抱,然后瘫倒、泄散;表演不知不觉「默默」开始,日常与艺术的界线模糊松软如泥;然后灯光潮汐暗去。全场九十分钟,灯光标定了段落所在。

灯亮后,舞者(李铭宸)开始长讲,娓娓道来表演所在地——水源剧场——台北盆地之南一块水源地的地理史,时光倒带两百多年,从兵役体检礼堂前身,直讲到乾嘉年间梅花鹿奔驰的泽林,观众在叙述中想像;顺便带出了作品主题:「时间沉默地改变了什么」。

有一种叙事型态,总是从「从前从前」开始述说光阴;例如卅九年前云门舞集《薪传》,从三百多年前汉人越黑水沟移垦说起,并选在郑芝龙、颜思齐从北港溪畔建立笨港十寨的嘉义首演,用上陈达的恒春谣;廿二年前无垢舞蹈剧场的《醮》,演现基隆中元祭的族群记忆,内含一个发生在咸丰元年基隆鲂顶「漳泉械斗」史事。《默默》用张雨生的《大海》、九○年代的流行歌曲开启叙事氛围,没有磅礡的族群记忆、沧桑的史诗叙事,而是个人的贴身日常,微小平淡而确实可信。

从「不要」什么开始创作

重复是舞蹈诉说时间的特殊语汇。林丽珍的重复是以身体与心灵的无比耐力,静成一座雕塑缓行于舞台;陶冶的重复是身体苦行僧般无尽一致地运动,堆叠成为时间本身;至于欧美低限舞蹈家如姬尔美可(Anne Teresa De Keersmaeker)或柴尔兹(Lucinda Childs)的重复,追求的重点在身体——不为任何意义或情感所役的身体本质。《默默》的重复以上皆非。不抓准动作,不精雕细琢、不从严结构、不坚持本质的探问等等;或许《默默》就是从「不要」什么开始创作,在无法定性自己是什么之前先确认自己不是什么。

松软的重复中,身体慢慢耗著,渐如一具大型人肉机器,时聚时分,或混或杂,而仍是共同一体,有自在的默契,也耗出某种邀请的温度。约莫第七十分钟,第二段关于时间的长讲结束后,舞者走进观众席坐下,穿上衣帽,仿佛要成为「我们」之一;倏然在座位上痉挛起来,抖落外衣,重回舞台,标示了自己的不可溶解。就在最后这一刻,他们决定应该抵抗点什么。

时间松软地滑过,而这首日常之歌犹似未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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