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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不仅关乎剧作家个人生命,也是对家庭伦理的深沉思索。(2019关渡艺术节 提供)
戏剧

嬉笑怒骂中的家庭悲剧

评福建人民艺术剧院《盛宴》

《盛宴》不仅关乎剧作家个人生命,也是对家庭伦理的深沉思索。向来言简意赅的剧作家,不可能会写出如《长夜漫漫路迢迢》那样叨叨絮絮的长篇作品,嬉笑怒骂的创作意识,也让他避免陷入悲情自怜的陷阱,但《盛宴》的文本仍有如《长夜漫漫路迢迢》的深沉悲剧感:父母子女爱恨交织、纠结难理的关系,在人性、伦常、自由的欲望、情感的羁绊之间拉扯,无可化解的沉重和痛苦,幕落之后,仍如幽魂般流连不去。

《盛宴》不仅关乎剧作家个人生命,也是对家庭伦理的深沉思索。向来言简意赅的剧作家,不可能会写出如《长夜漫漫路迢迢》那样叨叨絮絮的长篇作品,嬉笑怒骂的创作意识,也让他避免陷入悲情自怜的陷阱,但《盛宴》的文本仍有如《长夜漫漫路迢迢》的深沉悲剧感:父母子女爱恨交织、纠结难理的关系,在人性、伦常、自由的欲望、情感的羁绊之间拉扯,无可化解的沉重和痛苦,幕落之后,仍如幽魂般流连不去。

福建人民艺术剧院《盛宴》

9/20~21 台北艺术大学展演中心戏剧厅

《盛宴》既是一场盛宴,更是一场煎熬。就如人生。

面对濒死的母亲,陈家长兄选择了自以为可以让所有人得以解脱的做法,略过长期旅外的二姐,邀集三弟和小妹共谋,并且以丰盛饮宴,为家族历史和家庭悲喜作结,让大家能放下家道中落的遗憾,和纠结难解的爱恨。不料,不愿合谋的二姐还是得到小妹的密报,惊奇现身,并且厉声叱责手足的不肖,甚至扬言提告,让原本因为母亲的过世,而可能得以解开的情结,反而添了更多变数,「盛宴」变成不知何以为终的煎熬。

面对死亡的终极思考  带出了悲剧感

如果我们将《盛宴》视作剧作家纪蔚然家庭系列的终局(当年看过《好久不见》之后,心想这应该就是家庭三部曲的结局了吧?!),该如何理解他既然已经让家族成员各分东西,各自营生,又为何要将兄弟姊妹唤回,一起面对艰难的人生课题?是他已经无力再独自承担,还是不甘再独力承担?是他有什么新的体悟,需要透过一个仪式,跟母亲告别,跟手足取得谅解?

相较于其他几部家庭系列作品,《盛宴》的叙事仍然有清楚的主轴,和简单但明确的结构,但在角色人物的描绘,戏剧情境的营造,语言的运用,则不再那样地生猛有力,甚至在某些段落,如大哥等人的进场,如小孩偷打麻将、被早归父母发现的场景,几乎会让我有「剧作者老矣」的感慨,如同剧中角色一样,怀念起那曾经焕发、张扬的光景。但,《盛宴》却有前作未有的悲剧感,与结构原则、角色深度、动作逻辑没有关系,纯粹源生于对生命无常,生死却永恒成立的领悟,而终于能大约掌握的人类命运本质,或许也就是我们如何面对死亡的终极思考,所能带给我们的悲剧感。

大陆剧组台湾剧本  显现文化差异

我看的是福建人民艺术剧院的版本,也就是该团在大陆首演之后的第二个演出版本。海峡两岸的编导合作,是非常特别的一种沟通:透过作品,更清楚意识到彼此差异,理想的话,可以想像未来沟通的更多可能。

面对《盛宴》这样一个举重若轻地处理沉重生命议题、本土性格强烈的作品,导演陈大联在场面调度与节奏掌握上,纯熟流畅而有节制,对剧本主体内涵的诠释,或许要比剧作家的原初概念要乐观一些,但也并未回避剧作家所要探究的议题,还是面对直视。但,导演对于表演的处理掌握,就有可以斟酌之处。

表面看来,《盛宴》的情节简单清楚,没有强烈的曲折或悬疑,角色设定也接近日常,亦无太突出的个性或情感表现,纵使仍有冲突场面,但整部作品的情调偏向冷静低调,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纠葛,如伏流一般潜藏在日常应对的表象底下,对于福建人艺这群功底深厚的演员来说,可能反而是更大的挑战:情绪收敛的段落,看似举重若轻,让我有不经心的感觉,其他冲突对峙段落,却又让我感觉太过张扬,收放之间少了较为细腻的转折,演员的角色认同,似乎未能真正建立起来,原因可能就在于他们对剧本与角色的想像,对人际伦常的理解,与剧作家或观众的想像有所落差。其中,饰演三弟的赵玉明,较能有效掌握角色的情感发展与变化,是演员当中最突出者。

透过合作  认清各自的独特与彼此的差异

《暗恋桃花源》剧中,导演指责演员无法进入角色和戏剧情境,说他们眼中所看到的根本不是黄浦江,而是淡水河,相对的,当我听到《盛宴》中,大哥说出「基隆八斗子」时,也同样心生异样之感。那样的异样之感,不仅是个人生命经验的差异,更是历史经验的差异。从这个角度看,加上前段所论演员对剧本与角色的想像,与剧作家的落差,《盛宴》对来自对岸的剧团,并不是一个容易处理的文本,透过这样的合作,我们更认清各自的独特与彼此的差异,而这或许正是两岸的创作者之间,必须不断思考辩证、尝试突破前进的课题。

《盛宴》不仅关乎剧作家个人生命,也是对家庭伦理的深沉思索。向来言简意赅的剧作家,不可能会写出如《长夜漫漫路迢迢》那样叨叨絮絮的长篇作品,嬉笑怒骂的创作意识,也让他避免陷入悲情自怜的陷阱,但《盛宴》的文本仍有如《长夜漫漫路迢迢》的深沉悲剧感:父母子女爱恨交织、纠结难理的关系,在人性、伦常、自由的欲望、情感的羁绊之间拉扯,无可化解的沉重和痛苦,幕落之后,仍如幽魂般流连不去。

 

文字|陈正熙 国立台湾戏曲学院专任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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