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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来相谈室》思考参与的美感经验(林育全 摄 原型乐园 提供)
戏剧

从《未来相谈室》思考参与的美感经验

在参与式剧场成为显学的现下,于2010年开始运作的原型乐园,已是其中不可忽视的创作团队。其创作极重视表演、空间、媒材、观演互动的探索与实验,以公众参与及关系美学为主要关注,不断引介策划新型态展演计划,并连结艺术创作者与常民共同创作。尤其各种在夜市、街边、机车行、洗衣场等生活领域发生的展演,不仅在生活中发动戏剧场景、让艺术成为探索社会的方式,更因著主动靠近人群的过程,深化人与人之间、社群与社群之间的交流可能。

在参与式剧场成为显学的现下,于2010年开始运作的原型乐园,已是其中不可忽视的创作团队。其创作极重视表演、空间、媒材、观演互动的探索与实验,以公众参与及关系美学为主要关注,不断引介策划新型态展演计划,并连结艺术创作者与常民共同创作。尤其各种在夜市、街边、机车行、洗衣场等生活领域发生的展演,不仅在生活中发动戏剧场景、让艺术成为探索社会的方式,更因著主动靠近人群的过程,深化人与人之间、社群与社群之间的交流可能。

原型乐园《未来相谈室》

2021/1/30  15:30

台北 空总C-LAB联合餐厅展演空间

You & Now:一对一参与,独享的未来

2021年伊始,原型乐园的新作品再次与英国艺术家约书亚.沙发儿(Joshua Sofaer)合作,共同发展《未来相谈室》,邀请9位不同的人生预测师,涵括中医师、物理治疗师、职涯规划顾问、理财专员、哲学咨商师、家族系统排列师、量子信息解读师、占卜师、高龄社会研究员,与参与者一对一相谈。

展演进行总计6天、两个周末,一天有5五个场次,而每场次有5位参与者,各有10分钟时间与专家对谈「预测未来」。「未来相谈」是作品核心,却不是唯一。《未来相谈室》实分为三部分,在相谈之前,先由引路人带领参与者在空总进行小型导览。导览重点不在对于空总历史通透的认识,而是对应该空间于政权转换与治理移易的转变,并带入当时的小人物故事——无论是受中美冲突与抗议影响的剧团伶人,或是被豆浆烫伤的运饭兵,甚至园区中的植栽选择,都邀请参与者思考感受个人命运与国族发展的相互关联,借此提问下一阶段的「未来相谈」:关于未来,有多少是我们可以自行决定、主动改变?又有多少只能顺应时局,实无能为力?而在50分钟的相谈之后,则又进入第三个环节〈说说看〉:该场次的参与者共同围圈,分享与5位专家对谈的经验与感受,让个人的体验有初步的交换回响。

不希望《未来相谈室》只是限定参与的稀缺式展演,创作团队同时拉出三层次的观看可能,扩大也加深观演的影响。除了最直接的5位参与者,相谈现场也设置桌椅,开放群众在场内游走或透过镜头转播「围观」。然而各相谈室的声音未有输出,作为围观群众只能听到只字片语,主要的经验来自现场氛围以及视觉的窥探。桌面上也设置提问纸,提供写下疑惑与好奇,让专家在直播时间回答。直播即是第三层次的观看,在5场演出后,每晚将有半小时的网路直播,专家会分享对当日经验的25名观众的观察,并且回应提问纸的问题。

作为实际参与的观众,《未来相谈室》实是一个美好的体验。独享50分钟的专属时间,能直接面对5位不同领域的专家,在他们的协助下以不同角度检视自己。不如文案上写的「未来预言」,就当天的经验更像是「当下检测」,从看不见的能量到看得见的身体、由社会经济而至家庭心理,认识现下的自己后,再由此想像未来。作为一个已经相对认识自己、也清楚目标的人,当天专家的分析其实给予我许多肯定和鼓励,即使与每位专家都只有10分钟的初相会,然因彼此的诚恳与专注,而有真实的交会。纵使参与后对个人有很大的抚慰与启发,然而步出相谈室的时候,有个的疑问一直困扰著我:这,算是一个「演出」吗?

Performativity:语言的述行与操演

《未来相谈室》直观上较不同于原型乐园过往的作品,一方面未如《夜市剧场》(2014)以夜市摊位为概念让观众点单演出、《跟著垃圾车游台北》(2015)让表演者跟著垃圾车出巡移动,就所穿梭的城区路线设计演出;又或是《机车好乐地》(2018)在机车行中展开音乐会或是邀请机车相关职人分享。上述作品皆直接进入庶民生活领域,借由创作放大与转换日常的趣味与提供新的观看体验。其也不像《保一有保庇》(2019)半带角色成为警察体验保一总队的训练与工作,并借由耳机在园区移动思索(编按);《小星星》(2020)邀请观众靠近扫描一个个装有QR-code音档的玩具娃娃,以艺术形式处理田调访谈内容。至于《未来相谈室》,除了现场空间装置与影像处理,我著实感受不到其「展演性」何在?

这样的困惑兴许来自我作为观众对「展演性」的既定想像,然而却也带动思考展演性的确切定义为何?是不是我个人想像的限缩造成理解的误会?为了避免落入与表演(Performane)的混同,回头爬梳Performativity的意涵,尤其参考德国学者丽希特(Erika Fischer-Lichte)的《行为表演美学》(Ästhetik des Performativen),知其起源为1960年代英国哲学家奥斯汀(J. L. Austin)的言说行为理论,强调日常语言的约束性与行动性,如结婚的证词与新船命名典礼,都借由语言叙述形成仪式感并建构与深化事件意义。而1980年代美国学者巴特勒(Judith Bulter)更提出文化社会对语言述行的影响,发表性别操演理论(Gender perfotmativity),再次展现语言建构的概念对人们身体与身分认同的影响。而现阶段Performativity的展演意涵,则来自行为艺术家玛莉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的开展。

就此再连结回创作理念:「《未来相谈室》邀请观众在不安的社会氛围里,从自己的『个人未来学』研究起:检视过去(past)和现在(present),舖展出一个连结他人的全景未来(panoramic)。设定的展演基地是承载了多重历史的空总台湾当代文化实验场C-LAB。希望藉空总C-LAB的未来文化实验场定位,回应艺术工作者在社会上的角色。」可见《未来相谈室》试图由空间场域出发进入心理景观,立基在语言的实验上,进一步拓展一场无形的内在展演。这个实验甚至可以说在演出消息发布时就发生:预测未来、单独相谈,却又被观看,种种明白又充满想像空间的文字叙述,已经影响著参与的意愿与行动——我想要知道多少未来?被观看的状态下是否还能真心坦白?知道未来以后会不会有影响?是否想要这样赤裸地被分析?而即使下定决心报名参与,当下又能交托出多少的自己,或是有必要交托吗?是我决定了未来,还是预言决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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