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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男中音汤玛斯.汉普森(新象.环境.艺之美文创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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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玛斯.汉普森 永远好奇 征服歌唱人生

美国金嗓传奇汤玛斯.汉普森将在十一月首度访台,与NSO合作演出马勒的《少年的魔法号角》,身为马勒迷,他表示马勒「对我而言不只是音乐家,还是哲学家,他藉著音乐探索时间本质、人类灵性,甚至是一整个宇宙。」作为自我要求甚高的声乐家,他说:「(歌者)不管是演唱会还是歌剧演出,都像运动一样耗费体力与智力,更是精神层面的付出。同时,我们还要让自己变得敏锐,才能在台上重现那些已经被他人创造出来的作品。这关乎著『我们是谁』及『我们呈现的作品是什么』。」

美国金嗓传奇汤玛斯.汉普森将在十一月首度访台,与NSO合作演出马勒的《少年的魔法号角》,身为马勒迷,他表示马勒「对我而言不只是音乐家,还是哲学家,他藉著音乐探索时间本质、人类灵性,甚至是一整个宇宙。」作为自我要求甚高的声乐家,他说:「(歌者)不管是演唱会还是歌剧演出,都像运动一样耗费体力与智力,更是精神层面的付出。同时,我们还要让自己变得敏锐,才能在台上重现那些已经被他人创造出来的作品。这关乎著『我们是谁』及『我们呈现的作品是什么』。」

汤玛斯.汉普森&NSO当代传奇男中音首次访台演唱会

11/10  19:30 台北 国家音乐厅

INFO  02-25772568

享誉国际的传奇男中音汤玛斯.汉普森(Thomas Hampson)将于十一月首度访台,与由二○一六年马勒指挥大赛冠军黄佳俊(Kahchun Wong)领军的国家交响乐团(NSO)共同演出马勒一八八八年到一八九八年间作品《少年的魔法号角》Des Knaben Wunderhorn。这位美国出身的音乐家,对自己的声音训练与演唱生涯有著极高的要求,近年致力音乐教育,成立基金会促进文化间沟通交流,更获得「歌之大使」封号。让我们来听听他怎么谈自己的音乐人生、音乐与语言的诠释,以及他所热爱的马勒。

Q:你自小与音乐相伴,然而在大学时主修政治。是否可请你聊聊当初的选择?对你日后职业是否有什么影响?

A我父亲是核能工程师,妈妈钢琴弹得很好,也唱歌,所以我们家三个小孩从小就和妈妈学音乐。不过那时就只是学学而已,长大了才开始接受专业古典音乐训练。我大学时其实想从事法律或国际外交领域工作,但政治对我而言也很有趣,能让我去了解人们行为背后的原因(注1),后来回过头来想,我也借此思考著自己如今成为音乐家的背后原因是什么,所以其实政治和音乐并不是那么远的。此外,政治与历史有关,音乐、艺术、人文也与历史有关,它其实正代表著某一特定时期所存在的特定文化,这一切都是相关的。不过当我就读政治系时,我花愈来愈多时间在古典乐、声乐上,也逐渐发现自己在这领域的天分。似乎透过表演艺术,我更能深入拓展当年的兴趣。

Q:在你某次访谈中曾提到,当年你第一次去欧洲参加甄选时「天气很冷」,不禁让我好奇著你身为声乐家,声音就是乐器,巡回演唱时不可避免地得应付各种天气状况,温度冷热、湿度高低等,你都是怎么维持声音状态的?

A谢谢你问了这个问题!很少人会特别想到这点,都把我们的声音状态当作理所当然。正如你所说,不管是已然成名的声乐家,或是刚开始拓展国际舞台的年轻后辈,我们总得四处飞行,要适应时差,控制饮食。我想答案是:「就去做吧!」就我自身而言,我会让自己有规律,每天做瑜珈、暖身、发声,小心控制饮食。睡眠模式非常重要。我在音乐院教课时,总会特别提醒年轻声乐家个人纪律之重要。我常说,出门不带围巾和帽子的声乐家是很愚蠢的(笑)。你必须让你的身体做好准备,随时适应各种环境。首要的绝对是睡眠。其次,像你提到的,正是湿度差异,不管太乾太湿都会有影响。或许你可以带个增湿机,或是在浴室待久一点。你必须清楚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因为唱歌不只是发出声音而已,它关系著人类身体每个细节。(Q:听起来也很像运动员呢!)一点也没错,我们其实更接近奥林匹亚运动员,至少古代哲学家想必是这么认为的!不管是演唱会还是歌剧演出,都像运动一样耗费体力与智力,更是精神层面的付出。同时,我们还要让自己变得敏锐,才能在台上重现那些已经被他人创造出来的作品。这关乎著「我们是谁」及「我们呈现的作品是什么」。

Q:接下来是大家都会问的问题。不过我想你应该对「最喜欢/最有挑战的角色」感到厌烦了,所以我转换一下,有没有什么歌剧角色是你一直很想演但始终没机会演出的呢?

A哈,我真的很不擅长选出「最喜欢的东西」。事实上,我只唱那些我有感觉的、或是值得被听见的音乐或角色,这当然也是我现在身分的「特权」。不是随便找我演某个角色我就演的,首先我必须要能认同这个角色。的确,回到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法斯塔夫》。这出歌剧本身就是威尔第的经典杰作,至于法斯塔夫这角色,我觉得他结合智慧与愚昧于一身。随著年岁渐长,我逐渐发现透过生命、爱、欲来探讨人类行为,实在是件有趣的事。《法斯塔夫》就是这样一出歌剧,呈现不同世代的活力、生命、爱与自由。我认为法斯塔夫的故事发展非常迷人,特别是主角最后终于体悟了「人要对生命怀抱敬意」。

Q:上个月你才刚发行法语歌曲专辑《夜曲》Serenade,过去你也曾致力诠释美国作曲家所谱写的英语歌曲,而身为声乐家,德语、义语歌曲更是家常便饭。这让我想起过去曾听闻某位音乐家说过,若你要理解德奥派作曲家的音乐,首先你得先理解德语,因为音乐正反映了语言独特的声韵、断句、节奏、重音等听觉特性。于是我也想问,你是如何处理语言与音乐的关系?甚至是文字/歌词与音乐的关系呢?

A这是个好问题,若真要回答起来可以写一本书了!其实在我的演唱生涯中,曾经唱过十四种语言所写的歌曲,当然我不可能十四种语言都懂。即使你不会说这个语言,你还是能演唱这语言所谱写的歌曲,但正如你所说,你得去研究语言本身如何运作的,再加上作曲家所使用的音乐语言,把它变成像你自己的语言一样。翻译语意当然很重要,但更须去掌握文法、句型、介系词之类的关键。事实上,这些伟大作曲家对于文法是很讲究的,你几乎可以靠著研究他们的作品来学语言,像柴科夫斯基之于俄文,或马勒之于德文。这是很有趣的!

身为声乐家,经常需要演唱自己并不会的语言,偶尔学学问候与点餐之类的基本对话也不赖,但当你学习一个语言时,你是在研究这个语言的声音表现、它在音乐结构中的作用。换句话说,你脑海中诠释语言的方式,等同于理解作曲家如何使用音乐素材一样,你没办法把这两件事分开来看的。当我们在演唱时,首先得知道这语言听起来是什么感觉,还要把它变成自己的语言,这和你「说得流利」是不同的。在歌曲的范畴里,词意、文字、音乐这三者是密不可分的。当然去学习不同语言的确是重要的,我自己会说法文(虽然也许说得不是太好)、德文、英文、义大利文,要是今天得演唱中文歌曲,可能就会有点奇怪了。

Q:你这次访台将与NSO合作演出交响乐版的马勒《少年的魔法号角》。你本人也曾在不同场合演唱过这个作品,包括一九九○年你的首张演唱会专辑(当时是钢琴版本)。在这廿七年间,你对《少年的魔法号角》的诠释是否有什么转变?

A一九九○年那张专辑其实是演唱多位作曲家以《少年的魔法号角》为题的作品合辑(注2),而这次在台湾则是演唱交响乐版本的马勒作品。不过这其实不影响你的问题,因为这些年间我两种版本(钢琴版与交响乐版)都录过。

我想那些伟大艺术最了不起之处正在于——当我在艺术上的技巧、思想、经验日渐成熟时,我和作品间的关系是会随著时间而深化的。透过十多年来不断地演唱,更丰富了我的诠释、我的音乐表现,让它变得更有层次、更多细节,而过去那些难以理解的也变得清晰容易。这样的现象只存在于伟大的艺术作品。像《少年的魔法号角》,它借由音乐语汇所表现的隐喻,无论是在精神层面、角色建立、民谣诗词等,都远远超越字词字义本身。这让我们看见音乐与诗句间的复杂关系,透过歌曲所揭露的象征意象。随著年岁渐长,生命经验逐渐累积,你自然也愈来愈能掌握这样的诗意隐喻。不过我要再次强调,这样的变化只存在于伟大的作品。有些作品永远就是那样而已,但像马勒这样的作品不一样,不管是声乐家、指挥家、演奏家,当他们一次又一次面对这些伟大作品时,都会让自己生命变得更成熟淬炼。

Q:既然提到了马勒,是否可请你分享马勒的音乐之于你为何?

A的确,我的演唱曲目相当广泛,但每年总会安排几场演唱马勒作品。就我个人而言,我热爱马勒的音乐。我收藏各种版本的马勒,不想错过任何一场马勒的音乐会,同时我也很关注全球马勒相关机构组织的活动,投入于学术考究、历史背景、发表脉络等。现在也担任国际古斯塔夫.马勒协会(International Gustav Mahler Society)维也纳分会的理事会主席。他对我而言不只是音乐家,还是哲学家,他藉著音乐探索时间本质、人类灵性,甚至是一整个宇宙。他的音乐对所有后辈音乐家来说,都是取之不竭的珍贵宝藏。

Q:最后,我们都知道这几年来你积极投身音乐教育,是否可与我们分享你对下一代年轻音乐家的建议呢(特别是近年大家都对古典乐的未来感到担忧之际)?

A首先,我认为古典乐会自己找到出路。或许古典乐的经营模式、呈现方式会有所调整,但古典乐不会消失的。

再回答你的问题,身为音乐家,找到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是很重要的,我们在台上是毫无保留地付出,但也需要适度休息以维持体力与专注力。此外,还要随时保有好奇心,而这是强迫不来的。对声乐家来说,若是你对某个声音如何产生、角色在场上想些什么完全不好奇,那我想你的职业生涯也走不了多远。一方面,你要理解乐曲创作的动机思维;另一方面,你也得清楚知道发声方式,不然怎么能让声音表达你的诠释理解?正如先前所说,找到最适合你的歌唱技巧,才能让你歌唱生涯走得远,因为唱歌不只是发出声音而已,你必须全然掌握你的身体运作。认识声音、认识歌唱、认识为何而唱,这是最重要的三件事。

注:

1.有趣的是,马友友也曾在2013年接受《纽约时报》访谈时提到「音乐能帮助我了解人们行为背后的原因( music is such a great way to investigate why people do what they do)」,引自JOAN ANDERMAN〈Yo-Yo Ma and the Mind Game of Music〉,全文见www.nytimes.com/2013/10/10/booming/yo-yo-ma-and-the-mind-game-of-music.html?mcubz=1

2.《少年的魔法号角》是由Ludwig Achim von Arnim与Clemens Brentano两位诗人合力编辑的诗集,收录多首作者不详的德国民谣,首集发行于1805年,1808年又发行了二、三集。作曲家如孟德尔颂、舒曼、布拉姆斯、韦伯、卡尔.勒维、齐姆林斯基、荀贝格、马勒、理查.史特劳斯等人曾以其中诗句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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