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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歌剧导演茱丽叶.德尚(Agathe Poupeney 摄)
特别企画 Feature 专访《画魂》导演

茱丽叶.德尚:对我来说,潘玉良是一位英雄

潘玉良的人生大半在法国度过,这次的《画魂》也找了来自法国的新锐歌剧导演茱丽叶.德尚执导。出身音乐科班、也有丰富戏剧经验的她,对于能执导这样一出描述独特女艺术家的歌剧感到相当兴奋,她说:「她是东方与西方/欧洲艺术中的一位重要人物,所以我会花时间去展现她的精神。我会试著向她提出一些问题,去理解她生命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她为什么做了某些事,又是如何做到的。」

潘玉良的人生大半在法国度过,这次的《画魂》也找了来自法国的新锐歌剧导演茱丽叶.德尚执导。出身音乐科班、也有丰富戏剧经验的她,对于能执导这样一出描述独特女艺术家的歌剧感到相当兴奋,她说:「她是东方与西方/欧洲艺术中的一位重要人物,所以我会花时间去展现她的精神。我会试著向她提出一些问题,去理解她生命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她为什么做了某些事,又是如何做到的。」

两厅院七月即将推出的中文原创歌剧《画魂》,邀请到法国新锐导演茱丽叶.德尚(Juliette Deschamps)执导。茱丽叶出生演艺世家,父母亲都是演员与导演,因此戏剧可以说是家族传统。她演过舞台剧,也参与过影视演出,又是音乐学院科班出身,这些多样化的资历累积下来,让她走上了歌剧导演之路。一九七七年出生的她,是法国最年轻的歌剧导演。这次是她第一次来到亚洲,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认识台湾,也非常期待在台湾制作一出吸引年轻人的歌剧。

Q:您的经历非常有意思,您曾在音乐学校修业,演过舞台剧又演过电影,可否告诉我们驱使您成为一位导演的原因是什么?

A让我成为一位导演的原因可以说颇为私密。在生命中可能会遭逢一些我们难以理解,甚至可能永远不会懂的神秘、谜样事件,而戏剧演出便是试著去回答这类的事件。我想我做戏剧是为了避免让自己发疯,可以说是一种预防措施。就好像有人说希腊悲剧有净化的效果,我认为戏剧表演可以疗愈那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事。我觉得想像的故事往往比现实更能够呼应人生。

Q:我想这也许正是人们去看戏、去看电影的原因?

A没错,而且我觉得戏剧也可以用来探索一些令人沉迷的念头。我自己非常著迷于爱情与爱情的蹂躏、折磨等议题。刚好这也是《画魂》剧中的议题:爱情、去爱的困难,想像与现实的问题,比如说女模特儿这个不可思议的角色,画作与人生混淆在一起,这点非常美。另一个我非常感兴趣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才能身为女人却又同时是艺术家?

Q:尤其像潘玉良这样的人物在当时是相当罕见的……。

A她真的很不可思议……对我来说她是一位英雄般的人物!她就像是佩姬.古根汉(Peggy Guggenheim,编按:美国知名艺术收藏家)、女作家科莱特(Colette),或是可可.香奈尔(Coco Chanel)那样具有不凡命运的伟大女性,在原本被男人独占的领域中创作。她把自我从社会体制中解放出来,还赴异地生活,在当时应该很不容易。她在我眼中是一个艺术家的典范,因为她并不去克制自己,而是让自己发挥到极致,尽管遭遇重重困难,她还是彻底贯彻她想要做的事,这点美极了!这样才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

Q:我们很想知道您会如何在舞台上呈现这个角色?

A首先一定要符合人物本身的杰出才行。戏剧中的人物往往是虚构的,而这次是我生平第一次触及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物,我们要讲她的故事,而她的故事又属于集体记忆的一部分,她是东方与西方/欧洲艺术中的一位重要人物,所以我会花时间去展现她的精神。我会试著向她提出一些问题,去理解她生命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她为什么做了某些事,又是如何做到的。

Q:这次是您第一次与外国的团队合作吗?

A不是,不过这次确实是我生平第一次参与如此大型的制作,我感到非常荣幸,也非常兴奋。我很讨厌走马看花的观光,能够跟各位一起工作一段时间、一起进行一段真正的旅程,对我来说是一个最棒的礼物。虽然我有一点点害怕,因为这出歌剧是以我不认识的语言所写成,所以会有点复杂,但我想会相当有趣。

Q:您对这次的旅程是否有什么期待?

A我很喜欢当外国人,我觉得筹备这出歌剧,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让我理解作为一个外国人的事实。在我们这个时代,有网路,有电视,有许多画面可看,比起五十年前,我们能得到的惊奇已经少多了,不过当个外国人还是能够感受一些惊奇、发现新事物。还有就是我很高兴可以有机会认识汉语。我的工作大多与音乐有关,我觉得汉语似乎颇具音乐性。此外,我听说台北的歌剧观众与欧洲相较之下非常年轻,年轻人对歌剧或是当代形式的歌唱表演具有相当的好奇心,这点非常有意思,不像在欧洲,四十岁以下的观众根本不会去看歌剧!

Q:但是我们的年轻观众会不会不认识潘玉良的故事呢?

A就是要让他们有兴趣去认识。如果让他们知道这是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应该可以带来更有趣的层面。这不只是另一出关于爱情的歌剧,而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女子,她改变了艺术与艺术的表现方式。这是此出歌剧的众多主题之一。还有比方说禁忌,我想知道不同文化对于禁忌的观点:你们是怎么去看待这个问题的?而我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比如说艺术中的裸露,无论在东西、方都是一个具争议性的问题,因为历史背景不同,我们会做出不同的判读。

Q:既然我们谈到了裸露,大家都很想知道您会怎么处理画家与女模的那场戏?您会让演员在舞台上裸裎相见吗?

A这部作品是非常含蓄的,所以我想在表现上会很含蓄,何况以我本身的个性与品味,我不喜欢太粗俗的东西。我觉得这出剧的关键之一,是对于身体、对于美丽躯体的观点,但我绝对不会想要展现生硬、猥亵的裸露。而我们在歌剧、戏剧表现上很有利的一点就是灯光,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躯体上制造阴影或是运用昏暗的光影。我比较倾向使用暗示的手法去表现裸露,在剧场上通常看不见的比看见的更有意思。

Q:所以说一切都在观众的想像之中?

A没错!我的工作便是增加观众的幻觉与想像力。「情色」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议题。情色确实存在于剧本与音乐之中,不可能将之排除。要是这出剧里没有丝毫感官与情色的成分,那就不是一部好作品。因为必须具有这个层面,这点无庸置疑。

Q:另外,这次的舞台设计非常的当代,所以我们也想知道要如何在这样的舞台布景上呈现这个故事?

A我在读这个故事时觉得有点复杂,因为有很多场景、时代,甚至国家……要把这些都呈现出来挺伤脑筋的,于是我们决定采用比较抽象的方法。事实上抽象的舞台布景比具象的具有更多的可能性。这个布景无论用来展现或隐藏都有许多功能,同时还有镜面、倒影与反光等等的效果,其实有助于理解这出歌剧所要探讨的议题。它有许多种配置上的变化,可以让我们置身于或大或小、会或不会反射光线的空间之中。我们可以遮掩或是完全展开舞台,加入灯光便可以带来巨大的变化,制造出非同凡响的空间,应该会很令人印象深刻。

Q:可是台湾观众也许不太习惯看到那么抽象的布景?

A那样很好!可以换换口味!关于歌剧,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可以混合各种艺术。我比较喜欢进行具有造型艺术层面的工作,一如当代艺术。确实,这样的舞台需要观众的想像与参与,但也因此而令人兴奋。就好像大卫.林区(David Lynch)的电影,由观众来重新建构故事,所以每个人会有自己的版本。这样一来观众也可以参与,或者说,可以培养新的观众。如果只有一种传统存在,就不太有意思,也没什么创意。我想要做的是去创新发明,而不是去重复。虽然说这么做其实风险还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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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档案

▲生于巴黎。父母都是剧场人。7岁即在伦敦阿勒梅达剧院登台演出。

▲14岁进入巴黎音乐学院主修钢琴,师事贾克.胡维业(Jacques Rouvier),后又与指挥家路易.兰格利研习管弦乐作品与歌剧。

▲2006年初次执导歌剧《夜晚的时代》,由女高音安娜.凯特玲娜.安冬娜琪演出。

▲2008/09执导《红色卡门》巡回法国各地25场以上。

▲曾荣获「女性经济与社会论坛」颁赠「2008年度新秀」大奖。

▲2012年将执导由祖宾.梅塔指挥《卡门》,并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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