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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喜庆的红色与丧礼哀悲的白色,在舞台上形成强烈浓稠的冲击感,将无常表露得相当彻底。(林铄齐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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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色莲想」与「意识联想」

看台北民族舞团《异色联想-艺色联想》

年代久远的民族舞蹈有一定保存的重要,但更有重新发展的必要,二者应兼而顾之,一旦执著不化,则艺术空间也将减缩。若只是传承而不发展,可能连传承都会出问题。

年代久远的民族舞蹈有一定保存的重要,但更有重新发展的必要,二者应兼而顾之,一旦执著不化,则艺术空间也将减缩。若只是传承而不发展,可能连传承都会出问题。

二千年入秋,台北民族舞团重新出发的作品《异色莲想》,不同于以往。作品以宇宙空间构成的元素:地、水、风、火、空为架构,再从民族舞蹈的动作元素提炼出整个舞作的动作发展。《异》的呈现方式,若以台北民族舞团既有的刻板印象来看自是格格不入的,此作品为该舞团转型发展的第一步,自然是褒贬互存,就如蔡丽华为此作品所下的定义:非传统非常传统,非民族非常民族。

《异》的形上联想

《异色莲想》从宇宙间深邃不可测的黑洞做为作品的序曲,黑喑中不停旋转的舞者,似乎意味著宇宙间的成长幻灭是不停转地进行,同一时空中仍有代表追求智慧圆满的修行者,为了带给人们永恒的幸福,而不断地修行;代表赞叹佛法宏伟的香音神;代表历经年月提炼的老者;代表人心凶恶黑喑一面的魔神夜叉;代表天真无染的稚子,随著深沉的音乐鼓声,以上的角色一幕一幕地呈现,带入深远广大的意识空间。

紧接著序曲后所呈现的是极具冲击性的〈红尘〉,以两种极端不同的行伍同时出现在舞台上,喜气的婚礼行伍遇上了生命了结的丧礼行伍,喜庆的红色与哀悲的白色在舞台上形成强烈浓稠的冲击感,也将无常的境意表露得相当彻底,喜中有悲、悲中有乐,久久不能回神。

〈湿生〉代表「水」,水能蕴育万物,衔接著死亡,这一幕即是表现生命的新生与成长。男舞者仅著简单的丁字裤展现新生命的纯洁无染,缓缓的动作传达新生命成长的不易,渐渐引发成长后的激动。女舞者的加入,以太极拳动作加以修编,引申阴阳太极的生命起源与发展。整段舞蹈的过程,从单一到数多、从单纯到繁杂、从洁净到丰富、从缓和到激流、从黑白到彩色,也正表示从无到有、从不可能到可能、从不知到知、从不行到行、从不可想到可想。生命的成长时时刻刻在进行著。

〈流转〉代表「风」,舞台上呈现的两对男女双人舞蹈,一对显外,优雅纯洁,一对内藏,肉欲缠结,如外在行为易修,内在心念难除。此幕舞台后方有十个静坐而背对观众的雕塑,令人有著无限的幻想产生:静坐、修行、禁欲、克魔、法喜、禅定、清净、般若。

〈火宅〉代表「火」,人类的苦恼根据百法明门论中所提有六,贪、嗔、痴、慢、疑、恶见等,更有随烦恼二十种。若要加以细分则共约有一百零八种烦恼,烦恼如火心如宅,故称火宅。灯光一起,发觉原来刚才背向雕塑的正面原来是中空的,此时在中空的修行者雕塑中点著烛火,在烛火的照射下反映出书写在中空雕塑中看似心经的文句,光是这十尊修行者的中空雕塑像,就足以震撼全场。无脸无面、无身无脏,形体明显。此幕以代表喜气的红色为主题色彩,表示火宅中的情景,舞者个个带著面具,心眼有碍无法清心。大夜叉,心烦恼源,源不绝,烦恼不断,火宅现象不除。

最后舞者起身去面具。瞬间、心清凉、一句话:「心生心灭」,灯渐暗,纠结心也渐散。换场的短暂时间,心仍在品味……非喜非恼……。

无限的光亮出现在舞台,层层的云海布满整个地板,最后一幕〈菩提〉代表著「空」。首席舞者萧君玲饰演清净无为之天女,由舞台右方以平静的肢体动作缓缓步出,心情平静地和缓舞姿,无任何音乐声响,正好延续著上一段小小顿觉后的平静感。几近一分钟后平静和乐的音乐声响起,陆续出现的仙女渐渐布满整个舞台。当所有舞者面向观众群,以重复的动作和缓地前进,就好像智慧圆满人人无异无别,舞者不偏不倚,就如中论八不:「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舞者渐渐散开来,眼帘映入一身著白色服装的修行者,从舞台后方渐出,修行、智慧、圆满 。

最后舞台仅剩一天女,代表最难去除的我执。舞者观望,回转向后渐退。十尊雕塑缓慢前进,占满整个舞台空间,舞台上的金光照耀著十尊雕塑。落幕,观众与舞者、座席与舞台、音乐与掌声、平静与感动、作品始末、时间空间,已无分别,整个舞作融为一体,此时除了无言赞叹,还是无言……。

台北民族舞团保留民族舞的元素加以扩大发展,为这次作品注入不同且强烈的生命力,可以说是一个成功的转型代表作。若从不同的角度来解析这次台北民族舞团的转型作品,或可提供所有关心舞蹈艺术的同好能有不同见解的参考。

新社群   新创作

什么是「新民族」?当然可以有多种或多重定义,但不论其真正的定义为何,应该都有「新的、重新」的意思存在。以往民族舞蹈是以台湾或大陆不同地区的民族来加以分类。即然是分类,那是否可以重新来规划分类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或许可以将「新民族」定义为:二十一世纪族群、e世代族群、都会族群、宗教族群、艺术族群、学生族群等,如此多种且多重的分类都可以称得上是「新民族」。

一个人可能同时具备二个以上的新民族身分,他可能是e世代族详也同时是宗教族群。因此,若以「新民族」作为舞蹈艺术创作的出发点,则其艺术领域将是更宽阔更深远的;相对的,「新民族」的定位同时也去除了传统不必要的包袱,进而能够符合眼前时代的需求;更重要的是:可将传统优质文化透过现代人更容易理解的模式或方式呈现。民族舞的动作元素可加以保留,进而发展,再以现世代的题材、模式,二者相互结合,产生所谓「新民族」的舞蹈艺术。这样的艺术产生,实値得喜贺。

年代久远的民族舞蹈有一定保存的重要,但更有重新发展的必要,二者应兼而顾之,不应择一执著,一旦执著不化,则艺术空间也将减缩。所谓承先启后,意含传承与发展,若只是传承而不发展,则可能连传承都会出问题。任何事物均离不开「生住异灭」的过程,因此,一件事物若要永续发展,则一定要有新的创意(生),将此创意推广发展(住),只有不断地创作(生)与发展(住)才有可能克制变异与俱灭的过程。

 

文字|郑仕一 康宁护理专科学校推广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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