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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的神秘与伟大是要将生活净化、去俗,但作为「表演」的形式,反而不能贴近观众的心。(许斌 摄)
戏剧 演出评论/戏剧

听优剧场的《海潮音》之后

表演前的安静是一种必要的蓄劲,或只是神秘氛围的营造?观众是否可以分辨之后,突破迷雾,落实评断,让优剧场得到实质的进步?

表演前的安静是一种必要的蓄劲,或只是神秘氛围的营造?观众是否可以分辨之后,突破迷雾,落实评断,让优剧场得到实质的进步?

优剧场《海潮音》

10月14〜15日

国家戏剧院

即将进军亚维侬国际艺术节的《海潮音》,被优剧场自喩为──优剧场十年来最完整的作品。

十年,的确是一段长长的日子,因此观众们应该也是以祝福、鼓励的心情,来做这部十年大作的见证人。再者,台湾的剧场观众也已经「习惯于」在很多「华丽的宣传式评断语词」的包围之下,进入剧场,无论相不相信这种「丽词」,渐渐地观众也能「理解」其中的逻辑性,并且以这类「宣传语」来检验作品,反而更能建构出作品本身与其背景的一番立体面貌……。

以「表演」视之

从一九九三年「神鼓」成为优剧场的表演主轴之后,便传出一种声音:「优剧场的作品似乎离『戏剧』越来越远了,优剧场是不是不再演戏了?」甚至这回「十年来最完整的作品」《海潮音》,应该又会引起「到底是不是戏剧」的争论吧。本文并不想做这类的争论,就作品论作品,《海潮音》就是一个剧场呈现,一种「表演艺术」(performing art)。那么,这个表演呈现了什么呢?

依照标明为〈只有倾听〉的节目简介,整个演出是一场声音的呈现,可分为「有声的声音」与「无声的声音」。有声音的是表演者操作著鼓、锣、笛、琴等乐器,以及操作者所发出来的人声;没有声音的是操作乐器时的身体表演,以及演员的行走表演。

有声与无声的张力

「无声的表演」或穿揷于「有声的表演」之间,譬如〈听浪〉、〈流水〉、〈海潮音〉等段落。以演员行走的表演为主体的是〈月引〉。以操作鼓为主体的是序曲〈崩〉和〈冲岩〉。

这样一个晚上的声音表演下来,其实如果抽掉了「演员行走的无声表演」,并不影响「操作乐器的有声表演」。而今加进了「演员行走的无声表演」,不仅没有加分,反而削弱了整个演出,因为拖散了「操作乐器的有声表演」的张力。而如果只呈现「演员行走的无声表演」呢?那么,观众会有耐心看完两个小时的节目吗?恐怕很不乐观,因为像〈月引〉这个以演员行走的表演为主体的段落,呈现出来的是──表演者以为自己传达了什么,事实是并没有传达出什么──这样的结果很容易让观众睡著或想别的事情。观众可以理解〈月引〉意图传达一种安静的氛围,但无法相信表演者的行走真的传达出「安静」了,因为那是一种「表演的安静」,不是「真正的安静」。

另外,操作乐器之前的长时间安静、之间的身体动作、之后的长时间安静,也只是一种「表演」而已,而不是演出者真正的「需要」。当日本鬼太鼓的击鼓者,由静默到赫然一声,由引动身体到鼓声传出……,观者相信那是击鼓者要传达出鼓声之前,「必需要」的蓄劲与爆发,那不是一种「表演」。就是这种基本态度的差别吧,使得以操作鼓为主体的序曲〈崩〉和〈冲岩〉,虽然因为表演者卖力的演出,鼓声也震动了整个剧场,但总是有一些遗憾……。

揭开一角神秘面纱

十年来优剧场一直是媒体的焦点,原因之一可能是因为优剧场是台湾少见的明白宣吿自己是「艺术修行团体」(注),这层神秘面纱使优剧场始终展现一种吸引媒体关注的魅力。我们的印象是,优剧场好像一直在做各种尝试,好像很有发展性,就是因为优剧场的「一直在做」,让观众抱著期望,而给予关注与鼓励。但也是因为这层神秘面纱,让观众不能客观评估优剧场的作品,是不敢妄加批判,也是无法批判吧!

而优剧场也自陷于神秘氛围中,神秘面纱是护身符,使优剧场得到各方的关爱;神秘面纱也是绊脚石,阻隔了优剧场的自省能力与空间。

在《海潮音》充满烟雾的氛围里,观众是不是可以拨开烟雾、落实评断,让优剧场得到实质进步的机会呢?

注:此用语是借用自林谷芳先生,八十六年十月十四日发表于自由时报艺文版的〈从混沌到淸澄〉一文中所提到的。

 

文字|吴非  剧场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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