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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Octoroon挑戰膚色與身分的關係,不僅讓恩沃蘇塗白臉演白人主角,也讓其他演員塗上黑臉演黑奴。(Helen Murray 攝 National Theatre 提供)
倫敦

改寫十九世紀通俗劇 挑釁族群議題的政治正確

由非裔美國劇作家雅各布斯-詹金斯所創作的An Octoroon,將十九世紀愛爾蘭作家布斯可特反黑奴制度的通俗劇The Octoroon搬到今日舞台,以劇中劇的形式呈現,挑釁政治正確的表象及觀眾對傳統戲劇結構與角色的認知。劇情後設、情節複雜,角色跳進跳出,劇中黑人主角演員還塗白臉演白人角色,反諷十九世紀的黑臉滑稽劇,但眼花撩亂之際,也是要讓觀眾重新思索社會現況。

由非裔美國劇作家雅各布斯-詹金斯所創作的An Octoroon,將十九世紀愛爾蘭作家布斯可特反黑奴制度的通俗劇The Octoroon搬到今日舞台,以劇中劇的形式呈現,挑釁政治正確的表象及觀眾對傳統戲劇結構與角色的認知。劇情後設、情節複雜,角色跳進跳出,劇中黑人主角演員還塗白臉演白人角色,反諷十九世紀的黑臉滑稽劇,但眼花撩亂之際,也是要讓觀眾重新思索社會現況。

Octoroon,一個代表有八分之一非裔血統的名詞,由非裔美國劇作家雅各布斯-詹金斯(Branden Jacobs-Jenkins)穿越時空,把一八五九年由愛爾蘭作家布斯可特(Dion Boucicault)寫成的通俗劇The Octoroon搬到廿一世紀的舞台,以劇中劇的形式,對以標籤定義個人身分的現象提出質問。基於其反對黑奴制度的思想,The Octoroon是十九世紀僅次於《黑奴籲天錄》Uncle Toms Cabin(又譯《湯姆叔叔的小屋》)受歡迎的作品;由雅各布斯-詹金斯改編寫成的An Octoroon,則在現今社會挑釁政治正確的表象及觀眾對傳統戲劇結構與角色的認知。此劇去年在倫敦橘子樹劇場(Orange Tree Theatre)首演,作品不僅膾炙人口,也贏得許多獎項。今年整個製作團隊受邀到英國國家劇院演出,一開賣即售完,同樣一票難求。

非裔演員塗白臉  一人分飾正、反兩角

An Octoroon以兩個作者的對峙開場——BJJ,由非裔英國演員恩沃蘇(Ken Nwosu)飾演,表達身為一個非白人劇作家,其文字無論如何都因其背景而被加上一層「解構與透視種族問題」的困境;相對於BJJ對自我的質疑,由特雷納(Kevin Trainor)飾演的布斯可特,則是個對自我沒有絲毫疑問的劇作家。

爾後觀眾們被帶往十九世紀的通俗劇場景中:佩頓(Peyton)家族在路易斯安那州的棉花莊園,即將落入其前任監督員麥克洛斯基(McClosky)手中,而善良的喬治(George Peyton)則必須壓抑自己對柔伊(Zoe),一個擁有八分之一非裔血統女子的感情,轉而與富有的女繼承人成親,以拯救莊園和即將被販賣的黑奴們。雅各布斯-詹金斯使用這個通俗劇作為輪廓,極盡嬉鬧之能事,在眼花撩亂的表演與舞台設計中,迫使觀眾質疑戲劇幻覺,進而探討這個作品更深刻嚴肅的本質。飾BJJ的恩沃蘇笑稱,因為改寫的劇本太冒犯白人,所以白人演員紛紛退出劇團,他只好在自己臉上抹白粉,同時演劇中兩個白人角色:喬治和麥克洛斯基。

十九世紀初在美國流行的黑臉滑稽劇(blackface minstrel)由白人在臉上塗黑,模仿黑人的穿著、舉止、與口音,將南方莊園奴隸制度描繪成一種正常的社區生態,以通俗文化掩蓋這個制度的殘酷與不公;直至一九六○年代黑人民權運動興起,這個塗黑臉的行為被視為種族歧視之舉,才逐漸淡出舞台。然而,在An Octoroon裡,雅各布斯-詹金斯挑戰這個膚色與身分(identity)的關係,不僅讓BJJ塗白臉演兩個白人主角,也讓其他演員塗上黑臉演黑奴,與塗紅臉演美洲原住民。這個安排導致了一場極為深刻的表演:在原劇中,英雄人物喬治和反派麥克洛斯基有一場激烈的打鬥,然而雅各布斯-詹金斯改編的版本,只有一非裔演員飾演此兩角,因此觀眾目睹了恩沃蘇精準地在兩角間切換的武打動作,呈現兩人扭打成一團的橋段,而其頂著一張白透透的臉,更增加了這場正義與邪惡爭鬥的荒謬性。

結合過去劇作與現況  娛樂性與爭議性並存

導演班奈特(Ned Bennett)俐落的節奏處理,搭配羅威(Georgia Lowe)炫目的舞台服裝及格里格斯(Elliot Griggs)爆炸性的燈光設計,讓演出呈現豐富娛樂性之餘,更引領觀眾進一步地探索戲劇所呈現的表象與我們身處真實社會的關係。形式上為後設諷刺喜劇的An Octoroon,將維多利亞時代的通俗劇與當代政治議題巧妙結合,情節複雜令人眼花撩亂。但班奈特有條不紊的舞台指示,讓整個作品的能量自然流動——即便維多利亞時期的角色們,不斷跳出來向觀眾說明舞台指示與何謂通俗劇的高潮——精準的裁切也使斷裂的高潮更加有力。而跳躍式的表演也迫使觀眾不斷調整觀戲方法,更能清楚看見此作對種族相關的政治正確表象,肆無忌憚地戲弄與嘲諷。結局令人難忘,但也很不舒服;這是一場狡猾、危險、操縱性很強的演出,但其操縱性並非要求觀眾結束觀戲時做出一些政治正確的結論,而是引導觀者提問:我們自認為我們所見的,真如我們所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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