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演員實驗教室》排練現場,圖為眾人一同在劉若瑀的片段即興排練。(許斌 攝)
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如果在蘭陵,四十年後

淘洗歲月的秘密 面對當下的自己

蘭陵40《演員實驗教室》

今天的他們是老師、是導演,抑或是誰的主管,是各據一方的翹楚,是有家、有子,有所成就、在社會上得以立足、擁有一定地位和名聲的成年人。然而,在這些故事裡、舞台上,在他們自己的回憶中,卻沒了這一層層的武裝,必須被迫去面對並重現自己生命中最不堪、最不解、最迷惘,或最「爆炸」的時刻。在《演員實驗教室》裡,他們是壓抑的妻子、鬱悶的男孩、後悔的女人、逃跑的孩子、熱血的青年、羞愧的學生……

今天的他們是老師、是導演,抑或是誰的主管,是各據一方的翹楚,是有家、有子,有所成就、在社會上得以立足、擁有一定地位和名聲的成年人。然而,在這些故事裡、舞台上,在他們自己的回憶中,卻沒了這一層層的武裝,必須被迫去面對並重現自己生命中最不堪、最不解、最迷惘,或最「爆炸」的時刻。在《演員實驗教室》裡,他們是壓抑的妻子、鬱悶的男孩、後悔的女人、逃跑的孩子、熱血的青年、羞愧的學生……

蘭陵40《演員實驗教室》

5/4~5  19:30 5/5~6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INFO  02-33939888

「花椰菜的生長期是六十五天/紅蘿蔔的是八十天……黃豆的要四個月/芭樂長成樹至少一年……一個人做豆腐、做泡菜的時間/做醬油、做醋需要的時間/還有煮一頓飯的時間……」劉若瑀的女兒小ㄈ在排練場裡,輕輕唱著她的〈謝飯歌〉,聽著她細數食材的長成、烹煮的耗時,一邊想像有時甚至連共聚一堂都得費盡心思「喬」日子,彼此配合、放棄既定安排,只為趕場赴約。而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的時間,卻總是如此短暫,或感覺稍縱即逝。演出正如用餐,卅年、四十年,甚或五十餘年所積累的生命,各種歷程、事件,在短短的兩小時裡化為戲、轉成能量、綻放開花,就這麼看著、飽了,便謝了。

關於蘭陵40《演員實驗教室》,人們首先看見的是許多熟悉的名字,除了總顧問吳靜吉博士,參與創作者如金士傑、劉若瑀、馬汀尼、鄧安寧、楊麗音、游安順、趙自強等人一字排開(或像宣傳圖片那樣排排坐在排練場的地板上);宣傳文字裡出現的詞彙,則有動詞如醞釀或培育、名詞如影響及貢獻、形容詞如傳奇(或是老)。然而在記者會所播放的影片裡,金士傑其實已在前期聚餐時鄭重說明了,他不希望這齣戲有那種倚老賣老的、非要講人生大道理的成分,一旦有這種跡象冒出頭或有可能萌芽,身為編劇和導演的他,一定會將其扼殺並拔除。他發給每個參與其間的演員一連串問題,諸如:

為什麼你是現在的你?

你怕什麼?你愛什麼?

你最難為情的是什麼?

關於你的一個謊話;一個背德的事;最難忘的事。

也要求大家參與次數不少、為時頗長的工作日程;他們會一起坐下來,談論、理解每個人的片段,聊出故事順序、深究每個細節,然後開始一點一點地排練。《演員實驗教室》的結構,正似卅五年前演出時那樣,由幾種劇場遊戲——信任練習、魚群移動、原始吶喊等等,串接不同演員的生活紀事、人生經歷——那些便是他們給予導演的答覆。

從他們的自我淘洗  反照自身、憶起曾經

今天的他們是老師、是導演,抑或是誰的主管,是各據一方的翹楚,是有家、有子,有所成就、在社會上得以立足、擁有一定地位和名聲的成年人。然而,在這些故事裡、舞台上,在他們自己的回憶中,卻沒了這一層層的武裝,必須被迫去面對並重現自己生命中最不堪、最不解、最迷惘,或最「爆炸」的時刻。在《演員實驗教室》裡,他們是壓抑的妻子、鬱悶的男孩、後悔的女人、逃跑的孩子、熱血的青年、羞愧的學生。

現在是自由撰稿人、文字常見於《天下》雜誌、獨立評論及《蘋果日報》的黃哲斌,在蘭陵的綽號是「烏龜」,而他的個人片段也正與這個暱稱、與他加入蘭陵體驗有關,發展自導演的另一個提問:講述「一個和劇場或表演有關的小故事」。劇本裡,他述出了被稱作烏龜的原因,以及經過蘭陵劇坊的洗禮,而得以成為記者、順利與人互動的過去。黃哲斌說,以前也曾做過類似的練習,「但當時還是大學生,沒有那麼深的自省。」現在,已成家、生了子,又多走了廿、卅個年頭,再回過頭來說這些事情,即使用字簡單、說得平直,卻有著令人深感觸動的誠實。「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生命故事進劇場,我當初也是這樣,」黃哲斌說,「只是人們的遭遇不太一樣、碰到的問題和挫折也不盡相同。我的片段反映了我在劇場裡的日子,不只作為演員、也作為觀眾,所得到的啟發。」一邊排練、他也一邊期望——從演員的角度、也從觀眾的角度來看這齣戲——「經過我們的自我淘洗而使觀眾產生共鳴,可能讓他想起生命中的某個人,或某一段往事。」

卸下自己的武裝  任人窺探那過往的疤

演員之一的馬修,當年因為王耿瑜的一通電話邀請,前往觀賞這齣戲;卅多年後,他再次接到了好友的聯絡,加入劇組:「導演有意在選擇那些影響了我們、形塑了日後人格的事件,把那一個『結』找出來;當我們藉由戲劇在描述、重演時,其實就是試圖在解開這個結。」馬修的故事關於幼年被迫離家的回憶,他說他至今也才恍然大悟,出社會踏進出版業,從此家裡總堆滿看不完的書,「我似乎永遠在彌補那個睡夢中被叫醒的夜晚、惦記著那一屋子的書。如果這齣戲早卅年做,或許就能少買一些書了!」排戲時間盡量到場,日日從旁觀察導演工作,他也試著進一步解釋導演在處理各種「結」的想法:「這裡沒有人是偉大的,也可以說是藉由這齣戲在『去聖除魅』。那麼多年來、在逐漸社會化的過程中,其實大家都希望別人能當我們是個『咖』,但同時,自己心裡又不時被這些魅影纏繞。」於是削去自以為是的慾望、開誠布公地面對心中的硬繭,進而彼此理解,原來這個人心中的角落、秘密的往事、揮之不去的恐懼,對他而言是如此巨大、猛暴、沉重而強烈,並激起了至今未止的漣漪。

再回過頭去看演員名單,在那一個個人名之後,都有著一段段屬於他們的獨特記憶;而蘭陵人彼此互稱的綽號,其實也承載著某階段的他們對於自己的看法,或同儕對他們的印象。不同的人的故事,跨越了幼少期、青春期、少壯期,甚至也包括才發生沒幾年的事,構成了一幅有著明確人事時地物作為背景、自七○年代至廿一世紀的台灣社會群像。排練場裡,楊麗音和游安順只一即興就爆發力驚人,劉若瑀和兒女仔細編寫試排著劇本,金士傑導戲導到一半就會跑上去小演一段,馬汀尼總適時又快速地提出建議而且威嚴十足,王耿瑜一邊參與討論一邊忙著記錄每個過程,大夥同桌聽故事、讀劇本,也適時提出建議、發出疑問,一同想辦法解決。這或許跟我們所知的排練場工作狀態,沒什麼太大的不同,但也可以說,卅多年前,這一切就是這樣開始的。

專欄廣告圖片
歡迎加入 PAR付費會員 或 兩廳院會員
閱讀完整精彩內容!
歡迎加入付費會員閱讀此篇內容
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
Authors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