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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本土化的改編著眼的是角色個人,而非社會群體。(張芮慈 攝 漂鳥演劇社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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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百年挑戰的隨想曲

鏡花水月,百年萬亞 《萬亞舅舅在__》

隨想曲風的改變,遊走於不同戲劇類型,何不也遊走不同劇本?開始當帶位員手提老式油燈,引領觀眾從廣場進入劇場,不見劇中號稱的台灣三合院舞台,倒是觀眾在帶位員提燈提示下,自由遊走圓形的表演空間,更像是《神曲》的魏吉爾領但丁神遊地獄,觀看九層地獄圈(circles of hell)。始以古希臘觀看之所(théatron)的劇場,無論地獄或人間,皆鏡花水月;終以回歸普羅大眾的廣場(agora),卻是一躍而入幻想隨想之境,回歸此改編自由隨興之所在。

隨想曲風的改變,遊走於不同戲劇類型,何不也遊走不同劇本?開始當帶位員手提老式油燈,引領觀眾從廣場進入劇場,不見劇中號稱的台灣三合院舞台,倒是觀眾在帶位員提燈提示下,自由遊走圓形的表演空間,更像是《神曲》的魏吉爾領但丁神遊地獄,觀看九層地獄圈(circles of hell)。始以古希臘觀看之所(théatron)的劇場,無論地獄或人間,皆鏡花水月;終以回歸普羅大眾的廣場(agora),卻是一躍而入幻想隨想之境,回歸此改編自由隨興之所在。

漂鳥演劇社《萬亞舅舅在____》  

10/31 新竹縣文化局實驗劇場

無論是譯自俄語原文凡尼亞(Дядя Ваня),或者英語轉譯的凡亞(Vanya,或電影《泛雅在42街口》的泛雅),契訶夫在《凡尼亞舅舅》(1898)的百年一嘆:「百年之後,世人又會如何看待我們?記得我們?」,自從廿世紀末開始生效以來,似乎就引起全球性的回應接龍。今年「百年挑戰」終於來到了台灣。

當然這次漂鳥演劇社的改編,相信絕非廿年來台灣首度演繹,但似乎格外注重新製作的地域性,以其別出心裁的破折號標題看來,反而可說是刻意避開地域限縮。答案當然是期待觀眾自填,毫無疑問的應是地理座標不明,但位於台北以外的小鎮。

因為唯一出現過的確切地名是台北,而與其說是台北,還不如說是現今流行俗稱的「天龍國」(註1),一種階級化的抽象符碼,象徵房價過高之居大不易,等同契訶夫《三姊妹》中嚮往的莫斯科,或者原劇耶蓮娜出生求學的聖彼得堡;這三城都指向天龍國無法落腳之永恆企望。因而破折號的填空可以是之前漂鳥已經在鐵道藝術節表演過的桃園市,或這次表演的竹北市。

由此,「在__」 也應該可以是離台北市區不遠的淡水小鎮。不過百年前的俄國城鄉差距,恰在資本高度發展的對內工業化與都市化,夾擊對外殖民的現代化鉅變歷程;當初城鄉落差之大,無疑也是不出幾年帝俄就衍生革命的肇因之一。而類同的城鄉及貧富差距,是否也存在改編劇本的當今台灣?看來社會狀態似乎不太成立。

著眼於角色個人的本土化改編

與其說是城鄉/貧富差距,還不如說是文明不滿「與足的距離」。從大都會屈就鄉間小鎮的大學教授夫人依蓮,代表文明及其不滿的投射,不滿的當然還有來偏鄉實踐理想的文明醫師,以及被困在鄉下的老少:香寧與她喊的萬亞舅舅。

漂鳥演劇社將《凡尼亞舅舅》三代同堂,外加閒雜人等的大卡司,簡化為雙生雙旦的四位演員,適合小劇場的規模,卻也犧牲了原劇另四個角色:恰好也是雙生雙旦——不服老的文青奶奶、她崇拜的教授女婿、落魄麻子小地主,以及貼心老僕瑪莉娜。他們的確次要,卻仍重要;尤其在契訶夫的帝俄落日宇宙,代表不可忽略的兩樁:小與多。如瑪莉娜看似微不足道的僕人,代表著舊時代,封建卻恆常不變的穩固,難怪導演史丹尼斯拉夫斯基(K. Stanislavski)會說:「只有小演員,沒有小角色。」而多是指多餘,契訶夫承襲普希金(A. S. Pushkin)生動刻畫的落魄貴族,所謂的多餘人(superfluous man),創造了像是落魄地主的無用之人,看似多餘閒雜人等,他們百般聊賴的閒晃,正是他關鍵的無關緊要,均代表社會鉅變所淘汰的階層。一固定,一晃蕩,小與多缺一不可。 

當然漂鳥改編的不是俄國社會的變遷,所以小與多均可不適用,然而台版的社會變遷呢?可能由於角色縮編之故,也無法充分表現。本土的移植最重要的是視覺的重新規劃:台灣鄉間才常見的三合院落,院子曬棉被恰好也可當白色背景,環繞的盆栽也充當演員走位指標,方便與無固定座位、可任意移動的觀眾做出區隔。俄國聚會常見的茶炊(samovar)變成了香爐,燒的當然是祈求庇佑的線香,而非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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