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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近黑暗》彷彿在實驗各種以舞者為中心的圓周運動方程式,創造出不斷重組的關係和動線,又有最純粹且繁複的表現。(Marc Coudrais 攝 臺中國家歌劇院 提供)
舞蹈

黑暗中的雙人舞 一種倖存求生的方法

克里斯汀.赫佐《趨近黑暗》

《趨近黑暗》是法國編舞家赫佐探究大眾舞蹈三部曲的第二部。三齣舞作分別從不同角度切入,處理赫佐個人對舞蹈的記憶以及建構舞蹈書寫系統的可能。《趨近黑暗》在黑暗中開展雙人關係的敘事,除了轉化民間舞蹈中常見的雙人舞形式,更重要的是試著更精確地創作關於共同體的書寫。這齣雙人舞對赫佐來說,是一種倖存求生的方法,探討何謂活著,更要以舞蹈延續舞蹈的生命。

《趨近黑暗》是法國編舞家赫佐探究大眾舞蹈三部曲的第二部。三齣舞作分別從不同角度切入,處理赫佐個人對舞蹈的記憶以及建構舞蹈書寫系統的可能。《趨近黑暗》在黑暗中開展雙人關係的敘事,除了轉化民間舞蹈中常見的雙人舞形式,更重要的是試著更精確地創作關於共同體的書寫。這齣雙人舞對赫佐來說,是一種倖存求生的方法,探討何謂活著,更要以舞蹈延續舞蹈的生命。

2018 NTT-TIFA 克里斯汀.赫佐《趨近黑暗》

4/14~15  14:30

臺中國家歌劇院中劇院

INFO  04-22511777

倘若世上只剩兩個人,他們該如何,才能在漫漫黑暗中不致崩潰、自我毀滅?他們兩人也許該牽起手、勾起腳,一直旋轉、俯衝、蹲跳,在生存的悲劇裡保持暈眩的舞步,才能抵抗停下來時的跌落。他們也許該把對方當成自己的離心力,向外邁開步伐,才能在短暫的獨處裡再找回彼此。

赫佐說,這兩位舞者就像人類歷史裡最初的一對,也是最後的一對。他們必須依循舞蹈的原則,緊抓住兩人一起跳舞的必要和渴求,否則,一旦他們停下來,便也是世界停止轉動的時刻。這齣雙人舞,對赫佐來說,是一種倖存求生的方法,探討何謂活著,更要以舞蹈延續舞蹈的生命。

創作關於共同體的書寫

《趨近黑暗》是法國編舞家赫佐探究大眾舞蹈三部曲的第二部。三齣舞作分別從不同角度切入,處理赫佐個人對舞蹈的記憶以及建構舞蹈書寫系統的可能。第一部舞作《依據真實》,從旅行所見所感、地中海男性族群的面向提煉出民俗舞蹈的身體動能,作品要傳達的整體氛圍是熾熱的陽光。第三部《伊恩症候群》源自赫佐十三歲踏進夜店的強烈感受,在介於光亮與黑暗之間的昏魅感中,探討群體的狂熱與慾望。第二部《趨近黑暗》則回歸到最簡單的元素,開展黑暗中雙人關係的敘事,除了轉化民間舞蹈中常見的雙人舞形式,如探戈,這種一般馬上會聯想到浪漫、夢幻的成分,更重要的是試著更精確地創作關於共同體的書寫。

「這三部是各自獨立的舞作,並沒有敘事上的連續性,分開觀賞有它們各自的命題和美學。但是放在一起看,也有彼此呼應的關聯和思考。因為最主要是從不同層面去整理兩種舞蹈史的關係,也就是編舞家的舞蹈以及無名者的舞蹈。」赫佐認為,這三部曲是他為了要探問幾個圍繞自身藝術生涯的主要問題:我在做的到底是什麼?是什麼所成就的?影響我的是什麼?我要如何尋找我的書寫系統?而就像一些具有指標性的藝術家影響他的美學前瞻,另一方面,日常裡不同時刻和場所中的無名大眾,例如:廣場上跳舞的人,他父母的社交晚會,夜店裡的青少年等,都在在滋養著他的創作觀點。「我相信,在民間的大眾舞蹈,和看來較深奧的當代舞蹈之間,其實存在共通的動作系統。我想試著透過解碼這些相近之處,來消弭兩者的高低和分野。並且解析當代舞中,源自民間舞蹈卻不易為人所知的部分。」

實驗各種以舞者為中心的圓周運動

作為探究「無名者舞蹈史」的三部曲,赫佐以抽象敘事和簡練形式,重新書寫兩種舞蹈史糾纏的過程,也一併呈現出族群和儀式性;並且由此精準表現,抽象化的舞蹈書寫系統反而更能顯現,他所嘗試建構的敘事可以有多重的變樣。《趨近黑暗》一作,便彷彿在實驗各種以舞者為中心的圓周運動方程式,創造出不斷重組的關係和動線,又有最純粹且繁複的表現。赫佐曾分別為兩位舞者編過獨舞,因此當他想要探究雙人舞時,便想看看,當兩位舞者擁有從編舞家出發的共同基礎,且在合作十年之間有不少轉變的情況下,如何能在一個空間裡同中求異,展現他們各自的體態和身體力量,「所以我想,這支雙人舞,也只能由他們來跳。因為編舞的靈感有許多是來自我們之間的交流。」

這支舞作的動作編排集中於連續、急促的斷裂、挪移和轉換,必須集中能量到一種幾近要圍剿自己身體、始終處於迷失和墜落邊緣的危險狀態。如何維持高能量的迸發,對舞者的身體和記憶都是一大挑戰。特別是當黑暗來襲,兩名舞者必須在黑暗中持續舞動。黑暗也許剝奪了某些東西,但並非切斷和空間的連結。而舞作的力量也是由此而生,以動能詮釋與勾勒出不可視的事物。「我喜歡以一種不合常理、接近悖論的方式創作和調度,將那些看起來沒道理的東西並置一道,以我個人的敘事而言,就是試著讓它們『共同存在』。」赫佐的創作方式,一開始往往是,空間裝置和舞者的身體分開發展,待兩者發展到一定階段時,再讓身體動作和裝置彼此交互影響。「編舞的手法如此多種,但萬變不離其宗,最本質的仍是如何讓各元素於同一空間裡協調、共同存在。」赫佐的舞蹈美學始終建基於,從一種「不可能性」去發掘能繼續生存的舞蹈,以及關於物理性與幾何力學的思想。

在劇場裡創造出一個無盡的風景

雙人舞昭示一個社群組成、錯位與拆解的開端,在《趨近黑暗》裡,可以看見赫佐如何運用圓形、螺旋形的運動,以及依據中心點的移動,來闡述「雙」的多義性。另外,舞作也提供了一種浮動的視野,破除文藝復興時期開始的透視法,在雙人中心點的挪移過程中,黑暗的空間好似能隨舞蹈膨脹和壓縮,對空產生改變的作用,而形成一種空的書寫。「對我來說,舞蹈的敘事來自於間隔,好比音樂,要如何在兩個音符之間處理沉默,或是表現出兩種事物之間的回音。我希望藉此能在劇場裡創造出一個無盡的風景。」

赫佐提到,過去曾有觀眾與他分享,這齣舞作彷彿是一種「對於否定的否定」,他個人很喜歡這個詮釋,要讓世上的最後一對倖存,不就是要否定末日一般的景況,繼續奮力跳舞,而既然如此,這齣舞作也可說是在向舞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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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台上的第三位舞者

對赫佐而言,《趨近黑暗》裡的裝置是第三位舞者。迷宮般眩目的幾何地板圖樣,以及一尊巨石碑似的霓光立方體,意在具體呈現物質的存在。霓光裝置在舞台上是獨立的個體,既脫離舞蹈,也和舞蹈同在並與之對話。它即是電力、聲響、光與影像的總和,從這個總和自產返身性的語言,也創造了裝置的獨舞。於是舞台上的雙人舞,從兩人的身體,擴延至雙人與機器之間。

機器自然令人聯想到杜象的作品《單身機器》,情慾封閉自成系統的寓言,移轉推動力的規範與體系,呈現出其自身機械化的邏輯和系統,再到德勒茲和瓜塔里所談的「慾望機器」。機器從觀察角色轉變為獨立完整系統的機器之舞,引我們再度省思差異,以機器詰問對生命狀態的認知和涵意。(周伶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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