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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騏。(賴雨農 攝)
越界 樂界/越界

「聲音」,在劇場中漫舞

陳建騏與劇場的邂逅

陳建騏並非音樂科班出身,而劇場音樂對他來說也完全是興趣、娛樂。儘管如此,這幾年來,他卻替劇場演出設計了不少出色的音樂。接受採訪時,陳建騏細數跟不同導演的合作經驗、也提出自己對劇場音樂的看法。

陳建騏並非音樂科班出身,而劇場音樂對他來說也完全是興趣、娛樂。儘管如此,這幾年來,他卻替劇場演出設計了不少出色的音樂。接受採訪時,陳建騏細數跟不同導演的合作經驗、也提出自己對劇場音樂的看法。

笑起來眼睛彎彎很可愛、實際上也非常年輕的陳建騏,這幾年替劇場演出設計了許多出色的音樂。和他合作過的劇團包括「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創作社」、「密獵者」、「四度空間」……等等,他最近的作品是「L209」劇團的新戲《女.人.家》。除了劇場,陳建騏也替許多廣告、唱片、紀錄片做音樂,不久前的紀錄片《美麗少年》是他的作品之一,而該片導演陳俊志的新作──一部有關受虐婦女的紀錄片,陳建騏也將爲之配樂。

會計系讀了六年,稅還不會報

陳建騏並不是正統音樂科班出身,不過倒是從小就接觸音樂。從幼稚園就開始學鋼琴,不過,「並不是被逼的」。後來上高中,適逢midi崛起,陳建騏開始接觸電子音樂,高三並開始玩樂團。高三組團,那聯考怎麼辦?「所以大學聯考考很慘……」陳建騏笑說。進入大學,念的卻是會計系。陳建騏說:「其實家人對我學音樂、做音樂都很支持,他們認爲只要讓自己生活過得去就好了,因此希望除了音樂之外,我能學個技能。」只不過會計系讀了六年,現在連稅還不會報。大四那年陳建騏組團在全省的pub演出,幾乎沒去上課……「現在回想起來,大學念六年,其實也不錯!當時四處闖蕩,有機會認識許多人,那時認識的人現在也都還在音樂、劇場界。」

目前在網路公司工作的陳建騏,和歌手周華健主持的「擺渡人」工作室也有簽約,同時還做廣告音樂,劇場音樂對他而言完全是興趣、娛樂。說起跟劇場的淵源,陳建騏回憶,其實他高中時就參加過話劇社。「我的情緒很容易受影像或劇情的影響,所以進高中後發現有個社團可以看戲、演戲、導戲、做音樂,就覺得很興奮」。陳建騏在高中時曾導過戲、做過劇場音樂;進大學後還參加淡江實驗劇團,並曾在短劇比賽中飾演被「不存在的老大」槍斃的「俗仔」角色。

正式接觸劇場,則是機緣。大學時期陳建騏和劇場導演魏瑛娟共同認識一位中影的錄音師,透過這樣的關係兩人因而結識。而就在陳建騏的大學延畢歲月中,他和魏瑛娟開始了第一次的合作:《自己的房間》。從此之後,魏瑛娟的戲他都有參與,包括《666著魔》、《KiKi漫遊世界》、《2000》及《蒙馬特遺書》。近年來,陳建騏也嘗試和其他劇場導演合作,包括陳梅毛、傅裕惠等人。有沒有選擇合作的標準?「完全沒有,只要我有時間,不管誰找我做音樂,我就接。因爲對我而言,這是一種動力,讓自己一直有東西付出」。

我們不溝通,自己玩自己的

長期和魏瑛娟搭檔,彼此是否有一套溝通模式?「我們不溝通,自己玩自己的。」陳建騏笑了一笑。像做《KiKi漫遊世界》的時候,那時陳建騏在當兵,只看過一次五分鐘的排戲,而魏瑛娟也只給他一張寫不到一半A4紙的提示,除了東京、馬賽等城市名稱外,就只有「主角是地理繪圖師,但後來是精神病患,哪都不去但幻想去很多地方」等文句。「她不給我任何限制對我而言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完全不會覺得沒有方向。」陳建騏說。雖然對每座城市並不是非常了解,但是陳建騏並沒有從事資料蒐集的工作,「我以非常少的知識來做音樂,反正主角是精神病患,所以想法更可以天馬行空;我拿不同的素材來填空我對『馬賽』這個城市不足的資訊,所以變成很獨特的、我以爲的『馬賽』」。但更好玩的是,陳建騏的「馬賽」對魏瑛娟來說卻是「東京」,「我去看戲時才知道音樂的順序被更動,我覺得效果還不錯、這樣也很好玩」。對導演的更動陳建騏完全無所謂,「我對我的音樂完全沒有堅持」,陳建騏認爲,如果自己要出專輯CD,當然會堅持作品的完整性,可是劇場不一樣,是共同的合作,「如果一定要堅持自己的音樂,創作過程恐怕必須常和導演溝通、看排戲,決定開頭要什麼音樂、多長等等,這就會變成像廣告音樂,廣告拍好之後看畫面算秒數做音樂、選地方換調或做音效……我覺得劇場音樂需要的並不是符合商業性般精準的音樂,所以我比較喜歡和魏瑛娟之間這種自由的合作模式,個別創作後放在一起,取得共識、協調」。

既然各玩各的,創作怎麼展開?「聲音」陳建騏說。他習慣一聽到「音樂」就開始進行理性分析,但「聲音」是雜亂、不是「設計」好的;因此相較於「音樂」,「聲音」有時會給他較多「理性之外」的感覺。「拿《KiKi漫遊世界》來說,我從『聲音』開始創作。比如說彈鋼琴,我們可以在鍵盤上隨意彈出和弦,但是和弦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可能只取一個單音。又或我隨便按兩個音,靠著這兩個聲音給我的感覺,我想像、決定這兩個聲音屬於哪個城市。」同時,在《KiKi漫遊世界》中,陳建騏也嘗試選擇對音樂界來說是「聲音」,但他卻把它當作「樂器」使用。像是他就讓汽車喇叭的「聲音」,變成有和聲的音樂。「雖然無法確切切分,但我幫魏瑛娟做音樂的那個時期,創作上大多是實驗『聲音』的變化。現在我則希望「旋律」部分可以多樣一些。」

旋律性的創作像是四度空間劇團的《我是一朵花》、交互蹲跳劇團《愛她的男人和女人》。陳建騏表示,或許因爲文本及導演不同,那兩齣是有劇情、結構完整的戲,如果堅持「聲音」,就會跟整齣戲格格不入。

音樂被退回,就當作是對「想法」的練習

對跟陳建騏有過多次合作經驗的魏瑛娟來說,陳建騏和她「非常適合」。「我們的質地、品味非常像,創作出的東西放在一起非常合適。工作過程中,我們給彼此很大的彈性、對彼此也很放心」。談起兩人的默契,魏瑛娟舉例,有時戲還未成型,她只將腦中浮現的幾個畫面告訴陳建騏,之後陳建騏就開始做音樂、她也開始排戲,兩方成型後擺在一起,「誤差非常小」!也因此,陳建騏一直是她非常喜歡的合作對象。

另一位導演傅裕惠,繼《旅行生活》和陳建騏初次合作之後,去年在導「台灣文學劇場系列」的《她的小說、我的故事》時,再次邀請陳建騏爲劇中她所做的《盯盯歌》編曲。傅裕惠先把曲調哼出來,陳建騏便開始編曲。曲子作好之後傅裕惠非常興奮,因爲那音樂完全就是她要的!是由於默契使然嗎?還是因爲擁有善於溝通的天分?陳建騏自稱是一個不善用言語表達的人。像在《她的小說、我的故事》,他是根據上回《旅行生活》的合作經驗來了解傅裕惠喜歡的音樂類別、形式等,「那齣戲的劇本我沒看過,導演只解釋劇中有現場敲擊、有巴哈的音樂,希望《盯盯歌》的音樂要冷調。憑著這樣的資料,我就做了」。

不過也有比較花時間溝通的戲。那是做創作社的《天亮以前我要妳》時,陳建騏花比較長的時間和導演溝通,導演後來放了一段她想要的風格音樂給陳建騏參考。「其實這樣的溝通方式,有好處、壞處。好處是可以很快知道導演想要的,壞處就是沒有自己的創作空間。因爲導演要的其實不是『我的』音樂了。不過我覺得沒關係,也許這齣戲就是需要這樣的工作模式。」辛苦創作出來的音樂,如果被退回,會不會覺得心血白費?「完全不會!因爲做出來就是我的,導演要不要用是他的事情,對我都是收獲。就當作是對一個『想法』的練習,而這些練習對我很重要。」至於有沒有最想合作的對象?陳建騏表示,「如果有機會,想和大劇場合作」。他接著解釋,不是因爲大劇團給的經費會較充裕,而是想試試看自己在較有制度的作業環境或工作方式下,會做出什麼樣的音樂!

長期創作下來,想法總有枯竭的時候吧?「是啊,想不出來的時候就休息,到處聽音樂、什麼都聽」。至於未來的短期規畫,如果可能,陳建騏希望能到國外學些理論。雖然已創作出許多音樂,但卻由於不是音樂科班出身,陳建騏偶爾會「心虛」,會擔心自己的音樂,別人聽來覺得沒有理論的基礎。「我希望學些理論,作爲自己的資源。在日後當我單純用『耳朵』做出的音樂已經到了懸崖、無法突破時,也許這可以幫助我繼續走下去」。

 

特約撰述|祁媚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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