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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杰樺+董怡芬合作的《日常編舞》中,觀眾得戴上耳機、按照所聽到的指令在限定的舞台空間中舞動肢體。(臺北市立美術館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2015表演藝術回顧/現象觀察.趨勢探索 從黑盒子到白盒子 創造特殊感知經驗  

現象9:當劇場、舞蹈進入美術館,改變了什麼?

雖然視覺藝術與表演藝術結合的展演非始自近年,但這兩年陸續有劇場、舞蹈創作者如河床劇團、謝杰樺與董怡芬等,應邀從黑盒子劇場進入美術館的「白盒子」,呈現演出並與觀賞者互動。當代藝術開始轉向嘗試建構情境式的、異質空間式的創作型態,藝術家藉以反轉、探測公/私、日常/非日常的界線,又或者以作品帶給觀眾新的體驗,而表演藝術,正是創造特殊經驗的方式之一。

雖然視覺藝術與表演藝術結合的展演非始自近年,但這兩年陸續有劇場、舞蹈創作者如河床劇團、謝杰樺與董怡芬等,應邀從黑盒子劇場進入美術館的「白盒子」,呈現演出並與觀賞者互動。當代藝術開始轉向嘗試建構情境式的、異質空間式的創作型態,藝術家藉以反轉、探測公/私、日常/非日常的界線,又或者以作品帶給觀眾新的體驗,而表演藝術,正是創造特殊經驗的方式之一。

在二○一三年於臺北市立美術館舉辦的「真真:當代超常經驗」展,河床劇團帶著「開房間計畫」的兩齣劇碼《沒有人會受傷》及《四季》進駐;同年在台中國立臺灣美術館舉辦的「2013亞洲雙年展——返常」,亦邀請郭文泰《More than this》及何采柔《半透明的》參展。河床劇團在這一年進入美術館演出,可說是近年劇場進入白盒子最受矚目的例子。

而近期在北美館所舉辦的展覽「愛麗絲的兔子洞——真實生活:可理解與不可被理解的交纏」,謝杰樺+董怡芬的作品《日常編舞》受邀參展,又是將表演藝術納入視覺藝術展覽的另一例,顯然,無論是表演藝術或視覺藝術,這樣的合作都開啟創作更為多元的面貌。

不過,這裡顯然有一個問題是:當劇場與舞蹈進入美術館,脫離原本表演的場域,我們該如何看待這些作品?

白盒子裡的表演藝術有什麼意義?

以表演藝術與視覺藝術的合作而言,近年都有不少精采的作品可供參考。二○一一年於南海藝廊的《塵埃碎屑II——城市之光》(簡稱城市之光),就是結合視覺藝術和劇場演出的案例,這件作品其實僅有鄭安齊與黃立慧兩人是視覺藝術背景,其他人則來自劇場界。《城市之光》主要在探討都市更新議題,當時在南海藝廊的展場,藝術家們透過銀幕投影與現場直播演員演出的方式,在真實與虛構之間的平行線來去;展場中有空間裝置,另外還有舉牌工與發送傳單的現地演出。在這件作品中,展場空間的性質變得模糊而不穩定,其融合劇場與視覺藝術的特質,讓觀眾很難去定義《城市之光》的藝術類別,《城市之光》未正式進入白盒子,卻已替劇場進駐視覺藝術空間開啟先例。

當然,談跨界合作在表演藝術中的例子不勝枚舉。但現在再從跨域合作探討作品的意義已不合時宜,畢竟劇場常常在談的「總體藝術」就已融合不同類型的藝術元素,它本就是個同時結合視覺與聽覺的創作型態;但是,當表演藝術的作品進入美術館,它所代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也許這該從作品所屬的展覽脈絡來觀看,始能談出表演藝術進入美術館的意義。

讓觀眾「違反日常」也「重返日常」

在「真真:當代超常經驗」一展中,河床劇團的「開房間計畫」首度進入北美館。在為期近四個月的期間,以每天十場、一場限定一位觀眾進入的方式演出。劇場的進駐最大的改變,就是顛覆觀眾在美術館的觀展經驗。觀眾從原本主動性的觀看,轉而被動性的觀看,他們在既定的框架下接收展場空間與演員給定的訊息,進一步地被暫時性抽離展場與現實生活空間。這樣的斷裂,喚起觀眾對於日常生活的意識,在獲得全新感知經驗的同時,亦從中發現得以檢視自身日常的機會。二○一三年底在台中國美館的劇碼,同樣是呼應該屆亞洲雙年展的主題「返常」,從郭文泰《More than this》那個封閉如棺材、讓觀者不知身在何處的箱子,到何采柔《半透明的》最後被拖曳開來的房間,都在創造一種巨大的、與日常斷裂的經驗。劇場進駐白盒子,既是創造出「違反日常」的體驗,同時也是讓觀眾獲得「重返日常」的機會。

另一件進入美術館的作品,是正於北美館舉辦的「愛麗絲的兔子洞」一展中,由謝杰樺+董怡芬合作的《日常編舞》。《日常編舞》與其說是將舞蹈拉進美術館展場,倒不如說是藝術家借用舞蹈的概念、形式與框架,以舞蹈的殼包裹觀念性的內容,將美術館展場轉變成為表演舞台。《日常編舞》中,觀眾得戴上耳機、按照所聽到的指令在限定的舞台空間中舞動肢體,而唯有當觀眾上舞台與作品互動(接受創作者的指令)的當下,作品才真正成立。當然,觀眾(指令執行者)不同,也構成不同的舞碼,這使得作品的面貌不斷地變動,並且存於每個當下的時空、存於觀眾參與作品的時刻。《日常編舞》所欲探討與突破的,同時踩在視覺藝術與舞蹈藝術的兩端,它推向兩者的邊界,並拋出「這是舞蹈,還是觀念藝術」的問題,還有就是,舞蹈是否能作為雕塑群眾的工具?

在此想特別提到的是,二○一三年獲頒威尼斯雙年展最佳藝術家金獅獎的提諾.賽格爾(Tino Sehgal)即是舞者出身。他曾於二○一一年龐畢度中心舉辦的「舞動人生」展覽中回顧舞蹈與視覺藝術的關係,而賽格爾的作品正因結合舞蹈、吟唱等形式,並以此建構出特殊的情境而受到矚目,他在作品中結合不同的藝術元素,開展出視覺藝術的新方向。

在美術館建構情境式、體驗式的觀賞

從上述提到的幾個劇場與舞蹈進入美術館空間的例子,我們不難察覺到,當代藝術開始轉向嘗試建構情境式的、異質空間式的創作型態,藝術家藉以反轉、探測公/私、日常/非日常的界線,又或者以作品帶給觀眾新的體驗。儘管回顧美術史,一九七○年代包括激浪派(Fluxus)與偶發藝術(Happening Art)的藝術家,分別透過具有表演性的行動或擷取日常生活元素作為創作的框架,可視為表演藝術進入美術館或視覺藝術創作的先聲。然而在當代,表演藝術進入美術館、被納入當代藝術的展覽架構時,劇場或舞蹈的演出就已脫出原本的脈絡,被截斷成為探測日常、創造特殊感知經驗的獨立作品。

劇場與舞蹈進入美術館看似是一種潮流,但也許這與視覺藝術圈(美術館、策展人與藝術家等)開始思索如何以展覽、作品或空間為平台,提供觀者去擁抱新的體驗有關。而目前在歐洲各重要美術館,及英國泰特現代美術館,均紛紛舉辦表演藝術的相關展覽或專屬節目;也許在思考劇場與舞蹈進入美術館展覽之外,更值得思考的是,對於美術館而言,表演藝術的進駐,是否為傳統定義下的美術館帶來了什麼樣的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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