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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資深編舞家馬茲.艾克獲頒本屆歐洲劇場獎。(Europe Theatre Prize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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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舞家馬茲.艾克獲殊榮 歐洲劇場激盪互見

側記第十五屆「歐洲劇場獎」

第十五屆的「歐洲劇場獎」於四月中在羅馬尼亞的克拉約瓦舉行,這次的得主是瑞典資深編舞家馬茲.艾克,除了頒獎與得獎者的作品呈現,主辦單位也規劃有研討會讓相關的藝術工作者進行深度分析與對話。另也頒發「劇場實界獎」讚揚藝術家的新穎性格與原創能力,本屆獲獎的導演有匈牙利的菲科.峇朵、德國的安德烈.克里根堡和法國的喬埃.波默拉等。

第十五屆的「歐洲劇場獎」於四月中在羅馬尼亞的克拉約瓦舉行,這次的得主是瑞典資深編舞家馬茲.艾克,除了頒獎與得獎者的作品呈現,主辦單位也規劃有研討會讓相關的藝術工作者進行深度分析與對話。另也頒發「劇場實界獎」讚揚藝術家的新穎性格與原創能力,本屆獲獎的導演有匈牙利的菲科.峇朵、德國的安德烈.克里根堡和法國的喬埃.波默拉等。

第十五屆「歐洲劇場獎」(Europe Theatre Prize,以下簡稱「歐獎」)於四月中在羅馬尼亞的克拉約瓦(Craiova,Romania)舉行,獎項頒給瑞典資深編舞家馬茲.艾克(Mats Ek)。「歐獎」是西方劇場的大事件,旨在透過表演藝術深化歐洲各國的文化發展與關係,豐富歐洲的集體意識。除了得獎者的作品呈現,還規劃有研討會讓相關的藝術工作者進行深度分析與對話。自一九八七年第一屆始,獲獎者包含法國導演莫虛金(Ariane Mnouchkine)及陽光劇團、英國導演彼德.布魯克(Peter Brook)、德國劇作家海納.穆勒(Heiner Muller)、德國編舞家碧娜.鮑許(Pina Bausch)、英國劇作家哈洛.品特(Harod Pinter)等等知名的表演藝術創作者。

馬茲.艾克是舞蹈界的傳奇人物,母親是知名的編舞家布麗姬.庫柏格(Birgit Cullberg),父親是劇場演員,這樣的出身提供他豐富的養分;在一九九○年代轉向劇場工作,也造就他融合戲劇與舞蹈的個人風格與原創性。艾克擅長改編十九世紀古典芭蕾舞作,並加入現代舞元素與日常生活風貌;對他而言,當代所處的社會與時代性也很重要。他用身體語言與戲劇性的舞蹈來傳遞所想表達的旨意,作品當中的女性、音樂與服裝造型,是重新詮釋古典故事的重要元素,與編舞幾乎同等重要。

在研討會當中,七十多歲的艾克謙遜溫文,在場的舞評人無不對之表示敬意。他首先對其母親與碧娜.鮑許致敬,也分享了舞蹈創作的心得。他說,試圖要分開身體與心靈是徒勞的;編舞就像在水中、或如在沙粒中書寫,留存的是情感與感受(sensations and emotions)。舞蹈所能說的是當下,用各式的聯想來呈現,當大幕落下,一切歸零,但水還在,沙還在。一段話頗有東方禪境意味。原本針對此盛會而編、艾克預計上台跳的《羅馬尼亞的記憶》Romanian MEMORY作品,因個人因素臨時取消,改放映西薇.姬蘭(Sylvie Guillem)主跳、曾來台演出的《再見》BYE。接著與艾克合作長久的兩位資深舞者跳片段的《柴斧》AXE,此作是艾克告別編舞生涯的作品並曾拍成影片,為整個頒獎儀式劃下完結的句點。

鼓勵與肯定藝術家的原創性

「歐獎」自第三屆起,增設了「劇場實界獎」(Europe Prize Theatrical Realities,以下簡稱「劇獎」),取決於藝術家的新穎性格與原創能力(註1)。本屆獲獎的導演名單有匈牙利的菲科.峇朵(Viktor Bodó)、德國的安德烈.克里根堡(Andreas Kriegenburg)、和法國的喬埃.波默拉(Joël Pommerat),西班牙劇作家尤漢.梅約加(Juan Mayorga)與英國的蘇格蘭國家劇院(The National Theatre of Scotland)。研討會中,克里根堡提及當代生活的加速是一種瘋狂,「確定」(certainty)是具破壞力的一種態度(他所提的「確定」是當一個人只認為自己是對而別人是錯,也就是非黑及白)。對他而言,「不確定」更重要,如此才有提問的可能與空間。他試圖遠離瘋狂,保持童真的態度,享受未知與提問。除了鼓勵年輕一代的提問,他在劇場裡更想尋找的是驚奇(amazement)——質疑與奇歎(doubt and wonder)兩種特質常共存,這也是當面對他者文化所需有的態度。

波默拉並沒有出席研討會,倒是與大家分享了幾段作品,翻譯為羅馬尼亞文,由當地演員讀演幾段。雖然只是短短的呈現,依舊滲透出他對文字的精練掌握與情感精細描寫的功力。劇作家梅約加認為表演並不存在舞台上,而是存在觀眾的想像裡——透過對話與影像的震盪,找到新意義。他的作品充滿大量的對白,將語言推到極致並揭露存在語言中的虛假;他也常重複運用語言,直到語言產生陌生性。對他而言,劇場是轉譯的空間(a space of translation),在劇場裡創作者並不尋求哲學的支持,而是引導人們提問。對梅約加而言,歐洲不是一個經濟或地理的共同體,而是一個使命。他謙虛地表示自己不配得獎,但他會把得獎當作是責任,更加努力來讓自己的未來配得這個獎項。

「歐獎」也照例安排了幾個演出,如第一天上演前幾屆「劇獎」得主卡斯鐵路奇(Romeo Castellucci)的《凱薩大帝——碎裂的片斷》Julius Caesar. Spared Parts與歐斯特麥耶(Thomas Ostermeier)的《理查三世》Richard III。兩個創作都與莎士比亞有關,同時作為當地「莎士比亞國際藝術節」的閉幕作品。克里根堡將一七七九年德國劇作家萊辛(G.E. Lessing)的《智者納坦》Nathan der Weise搬上舞台,探討基督宗教裡人與神、人與人的關係。蘇格蘭國家劇院的《(在地球的)最後夢想》Last Dream(on Earth),探討難民經歷的險境,其特色是將劇情用聲音科技處理透過耳機傳遞,加上舞台上投影將觀眾帶入劇中人的世界。梅約加的《雷克雅未克》Reikiavik以棋賽為隱喻,大幅對白來探討冷戰、共產與資本、競賽與權力、認同與角色扮演等諸多議題。

評論者參與的歷史意義

「歐獎」旨在頒給在歐洲地區於文化上有貢獻,致力提升人類之間的了解與知識交流的藝術家或者藝術機構。「劇獎」則試圖在歐洲劇場諸繁的表達與形式中,鼓勵與刺激其趨勢與走向,並作為不同表達形式之間的交會與震盪。得獎是殊榮,然而以歷年獲獎者名單來反觀得獎者的資歷,得獎先後並不見得完全符合藝術家的時代成就。如此大型獎項,政治操作與經濟的考量難以避免,比如為顧及地理區域來推薦歐洲各國的藝術家,就有質與量不均衡的問題。而像歷年「歐獎」得主羅伯.威爾森與羅伯.勒帕吉皆逃逸出歐洲的地理挾制,顯然「歐洲」的定義有其流動性。雖然歐洲不同於歐盟,兩者屬不同概念主體,不能同論;只是當今歐盟面臨整體經濟與難民問題,未來充滿不確定性,像英國就為了留在歐盟或者脫離吵翻了天,還有待公民投票表決。因此所謂的歐洲共同價值與文化認同,也因依附的主體不明確而更見鬆動的可能趨勢。

「國際劇評人協會」自第二屆「歐獎」起即參與至今,作為藝術家與社會之間的媒介,並提供評審的人力支援,到場參與人士一半以上是來自各地的劇評人。主持馬茲.艾克研討會的瑪格麗特.索羅森(Margareta Sörenson)女士,是瑞典資深舞評人也是劇評人協會總會的會長,同席她邀請了老中青三代的舞評人對馬茲.艾克的舞蹈藝術提出深度分析與歷史定位,並不斷地向艾克請益,展示劇評人的典範。這是一個國際與文化交流的場域,資深劇評人能身處第一線推薦與介紹該國藝術家,是榮耀的義務表現。聽聞「國際劇評人協會.台灣分會」在國內多年沒有營運(註2),卻見兩位代表出席國際場合,不禁反思,這種失根的操作模式如何可以貢獻台灣的表演藝術與評論生態?同場合出席的有中國與香港分會劇評人,兩者都有政府的資援,尤其後者在擬企業操作的模式下已經營可觀。也許台灣這樣解離的操作是一種生存困境的結果?只是國內在國藝會的評論人補助機制下,也栽培出不少青壯劇評人,這些才俊何時可以出席國際獎項與提供評論,引介台灣的藝術家?「國際劇評人協會.台灣分會」不是萬能,但不耕耘本土與回歸本業,則是萬萬不能。

註:

  1. 此獎項有段時間是以“New Realities Prize”一詞稱之,在此直譯原文不採用前人翻譯之「新人獎」,因為歷屆得主都是在業界發展長久,且累積可觀的藝術資產才獲提名與入選。
  2. 據本人去電內政部主管國際團體之部門詢問,「國際劇評人協會.台灣分會」自2006年成立之後,並無提交每兩年改選之會議紀錄在案。且「台灣」之名卻在國內立案完成之後,於國際間無故更動為「中華台北」(Chinese Taipei)。雖說國際事例的操作極為複雜,但2005年總會許可成立的信函載明「台灣分會」(Taiwan Section),該信函也在法國當地完成公證手續,此棄名的公案有無人為疏失還有待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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