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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得之為聲,目遇之成色;沒有框架的人,說無遮攔的事
思想不短路

「重力」的樂思、跌宕與高潮

彈琴時借力使力地運用地心引力尚屬一件較能理解的事;在音樂創作上要和重力作用相連結則屬抽象的概念,它實際就是作品結構裡將音樂情緒吸納到極致的高潮。拉赫瑪尼諾夫曾表示,在音樂詮釋上,一首曲子必然有一個頂點,無論其位置所在或力度大小,演奏者必須能準確找到它並懂得如何有效達到那個高潮。在一首小品裡這樣的重心或許不難找,若是一首高潮迭起的長篇大作,哪裡才是真正的重力核心呢?

彈琴時借力使力地運用地心引力尚屬一件較能理解的事;在音樂創作上要和重力作用相連結則屬抽象的概念,它實際就是作品結構裡將音樂情緒吸納到極致的高潮。拉赫瑪尼諾夫曾表示,在音樂詮釋上,一首曲子必然有一個頂點,無論其位置所在或力度大小,演奏者必須能準確找到它並懂得如何有效達到那個高潮。在一首小品裡這樣的重心或許不難找,若是一首高潮迭起的長篇大作,哪裡才是真正的重力核心呢?

常言道:「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近半年來,世界各地藝文活動多受疫情影響而停滯。待在家的時間既然變多了,作曲家是否趁機閉關,構思出更新穎的樂念以利創作?演奏家是否多鑽研幾套曲目,一旦全面解封即可重回舞台,在觀眾面前呈現嶄新的詮釋?且看三個半世紀前,廿出頭的科學家牛頓剛從劍橋大學畢業,即遇到鼠疫大流行迫使英國的學校長期關閉,不得已回到鄉下家中閉門自修了兩年。那時當然沒有網路雲端和視訊會議,牛頓卻在期間建構出代表他一生最高成就的微積分和萬有引力(重力)的理論基礎!重力是自然界四大基本交互作用力(Fundamental Interaction)之一,牛頓以數學公式運算出重力後兩百多年,愛因斯坦又以《廣義相對論》進一步將重力解釋為時空曲率(Spacetime Curvature)的結果。本專欄上一期概述了「時間」在音樂中的意義和本質,這裡則將一探「重力」作用,及其引申至音樂演奏和創作裡的諸般現象。

重力的掙脫與利用:人類太空圓夢的關鍵

當人們抬頭仰望天上最亮的天狼星(Sirius)時,看到的其實是八年半前的過去,因為它距離地球八點六光年之遙。當讀者閱讀這篇文章時,看到的也是過去,因為文章是我在一個月前就寫好的!那時在一片晦暗的全球疫情發展中,SpaceX首次載人至國際太空站並成功降落的新聞,像一盞明燈般打亮了我的情緒。計畫靈魂人物馬斯克(Elon Musk)的雄心是希望逐步完成讓人類重返月球,進而殖民火星的夢想。重力本身不是能量,但掙脫地心引力要靠巨大的能量。目前人類文明的進程究竟走到哪裡?若根據俄國天文物理學家卡達契夫(Nikolai S. Kardashev,1932-2019)早在一九六四年即提出的理論衡量,其實我們迄今仍處於零級數,因為人類連地球本身的能源都未能充分掌握!簡言之,卡達契夫的文明進展規模純粹以該文明在科技上所掌握的能源範圍來界定,並分為三類:

一、行星文明:可掌控該行星上所有的自然能源,包括控制天氣、地震;

二、恆星文明:可掌控該行星所處恆星系統(如地球所處的太陽系)中所有的自然能源,尤其是取自恆星本身核融合的無窮能量;

三、星系文明:可掌控所處星雲系統(如太陽系所處的銀河系)中所有的自然能源。

一九六○年代前後正值美蘇冷戰的高峰,鋪天蓋地的競爭層面從軍事、太空、社會衍伸到體育和藝術。蘇聯在太空競賽之初曾遙遙領先,譬如一九五七年十月首度將人造衛星Sputnik一號射上地球軌道(表示能與地心引力抗衡);隔年四月又在莫斯科舉行首屆柴科夫斯基音樂大賽,企圖證明其在科技與藝術上均顯卓越的社會體制。未料在眾所矚目的鋼琴獎項上,最後竟讓來自美國德州的一位憨厚青年范.克萊本(Van Cliburn, 1934-2013)奪走金牌!據擔任評審的俄國鋼琴家李希特(Sviatoslav Richter1915-1997)表示,當聽到范.克萊本在決賽裡彈出柴科夫斯基《降B小調鋼琴協奏曲》開頭的和弦時,他即深深為之震撼!

重力的運用和塑造:音樂演奏及創作的如意門

問題來了,同樣的鋼琴,同樣的和弦,同樣強健的十指,范.克萊本的琴音是如何比下原本被蘇聯政府寄予厚望、已在莫斯科音樂院任教的Lev Vlassenko(1928-1996),並撼動在座以東歐集團為主的評審們和滿場的俄國觀眾?原因不一而足,但其中非常關鍵的一項就是他的觸鍵充分利用到大自然的重力,即使奏出極強音仍能保持圓潤優美且不刺耳的渾厚音色。而這項特質乃一脈相傳自他在茱莉亞音樂院的俄裔教授Rosina Lhévinne(1880-1976),和她老師Vasily Safonov(1852-1918)所展現十九世紀老派的俄羅斯鋼琴演奏風格,這種風格已和後來蘇聯境內傳授的琴風有所不同。

彈琴時借力使力地運用地心引力尚屬一件較能理解的事;在音樂創作上要和重力作用相連結則屬抽象的概念,它實際就是作品結構裡將音樂情緒吸納到極致的高潮。拉赫瑪尼諾夫曾表示,在音樂詮釋上,一首曲子必然有一個頂點,無論其位置所在或力度大小,演奏者必須能準確找到它並懂得如何有效達到那個高潮。在一首小品裡這樣的重心或許不難找,若是一首高潮迭起的長篇大作,哪裡才是真正的重力核心呢?以李斯特長達半小時的單樂章《B小調鋼琴奏鳴曲》為例,筆者認為高潮不是前前後後那些炫技的快板部分,而是落在中間慢板樂段的後半,開始回到升F大調的樂句上。

重力並非以能量形式存在於宇宙中,卻是大自然的主宰力量。將這道理引申至音樂上也頗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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