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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振邦(右)是舞者,更是武者。(Meron 攝 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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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極而舞 直面恐懼與暴力

黃振邦《恐.集》

出身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的黃振邦是舞者,更是武者。武術是他創作的核心,二○一五年編創的《……是如何鍊成的》武術揉合舞蹈,回溯身體與自我鍛造的過程,即將在五月演出的首支長篇舞作《恐.集》同樣從武術出發,直面當代社會中四伏的恐懼與暴力。

出身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的黃振邦是舞者,更是武者。武術是他創作的核心,二○一五年編創的《……是如何鍊成的》武術揉合舞蹈,回溯身體與自我鍛造的過程,即將在五月演出的首支長篇舞作《恐.集》同樣從武術出發,直面當代社會中四伏的恐懼與暴力。

黃振邦《恐.集》

5/26~27  20:00

5/27~28  15:00

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INFO  www.ccdc.com.hk/zh

頂著醒目的光頭,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的黃振邦跟一般的舞蹈工作者很不一樣,武術的學習不僅只作為他的舞蹈身體訓練中的一環,他是舞者,更是武者,曾獲第二屆全港公開中國傳統武術比賽男子內家拳組冠軍及男子成人組八卦掌冠軍,二○一五年編創的《……是如何鍊成的》武術揉合舞蹈,回溯身體與自我鍛造的過程,首支長篇舞作《恐.集》同樣從武術出發,直面當代社會中四伏的恐懼與暴力。

武術是他創作的核心,那種子在童年時早已埋下,「我很小就對武術感興趣,比舞蹈更早。」幼時正是香港武打電影風靡全球的黃金年代,他的父親總租借成龍、李小龍主演的電影闔家觀賞,他笑:「男生嘛,當然就會被這些吸引。」電視兒童直到中學時,開始看杜德偉、郭富城、麥可.傑克森在螢光幕前載歌載舞,才興起學舞的念頭,便一路跳進了香港演藝學院、香港城市舞蹈團。

學習武術  開拓舞蹈的不同身體路徑

演藝學院僅一週的八卦掌課程,讓他兒時的種子終於冒了芽,但人們阻止他,「不要去學,身體會變僵硬」,又過了幾年,他進入舞團成為職業舞者,自覺身體發展已成熟,著魔地鑽研起詠春拳、太極,甚至是激烈的巴西柔術、泰拳等。

他得內家拳、八卦掌冠軍的那年是二○○六年,也是他舞蹈生涯的重大轉折年,他學習陳家太極,「我感受到巨大的衝擊,衝擊到我幾乎不想要再跳舞了。當時覺得,覺得舞蹈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裡了,那每週一次學拳的日子,就像是基督徒每週作禮拜,非常神聖。」

對黃振邦來說,武術開拓了舞蹈的不同身體路徑,展示了運動方向更寬闊的可能,「訓練身體都從套路開始,舞蹈如芭蕾、瑪莎……透過不同形式去了解自己,讓自己達到最大程度的開發。最後,當你作為一個『屬於自己』的舞者,你會知道自己的長處、弱點,知道如何去運用自己的身體。在舞蹈,這是表演;在武術,就是搏擊。舞蹈和武術的目的不同,但路徑是類似的。」

他以截拳道比擬現代舞:「兩者都著重個人的開發。」

截拳道被人稱為無套路的「未完成」的武學,創始於武術家李小龍,「他影響了我整個人,是我的偶像。他可能沒有很美的、娛樂性很高的武打動作,但他突破了人類的身體速度,達到天人合一的美學境界,幾十年過去了,仍然沒有人能超越他。不只功夫,他的思維像哲學家——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而且他是真的把他的思維行動起來的人。」

藉著舞蹈  關懷社會起而行動

對黃振邦而言,個體行動的主體性至關重要。二○○九年因自覺身體抵達了極限,他帶著對舞蹈的困惑離團,赴美國的侯林思大學(Hollins University)深造。該學院深刻的人文思考學風,對舞蹈如何介入社會進行深刻的反省,才使他又重回了舞蹈,「舞蹈是溝通、表達,擁有很多空間、可能性,使人思考、反省,是將思維變成行動的工具。」

他以電影《一代宗師》的「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三境界為喻,若《……是如何鍊成的》回溯過往的身體訓練,是「見自己」,這回,他擴大了關懷,要在《恐.集》中「見天地」。

他以丹尼爾.齊洛特(Daniel Chirot)、克拉克.麥考利(Clark McCauley)合著的《大屠殺的秘思》Why Not Kill Them All?發想,從探討歷史上的屠殺,分析內在動機,「川普、脫歐、ISIS……其實都是關於恐懼,有人製造恐懼,也有人反抗。很多我們的恐懼,都來自他者。」

「如今的香港非常不同,變得非常主動。」近年來風起雲湧的香港,喚醒了沉默的大眾,也召喚了排練室裡的編舞家,「因為曾離開家,就會更關心自己的家發生什麼事。回家之後,也更覺得不能只是旁觀,更要行動。我更可以去關照自己與他人、環境,去注意如何讓環境與自己同時存在,而不只是自己享受舞蹈。這觀念的轉變不只是在排練室,也在教學上,我有更強的主動性更積極地去行動。」

抵抗暴力  消解他我之別

「我將英文名稱定為Why not kill us all…,從『為什麼不把他們都殺了』,轉為『為什麼不把我們全殺了』,就像香港現在的處境,是誰讓我們變成了他人,被迫成為了異鄉人。」主體性、在地性慢慢地被消失,「我覺得很絕望。」他語氣低沉,絕望的出口光亮微弱,「我會想,怎麼去抵抗這些。我常跟朋友說,去學武術、去打拳,變強壯,不只是身體,也是精神的強壯。」

暴力是恐懼一體兩面的雙生子。黃振邦指出,對未來、對身分認同的焦慮都源於恐懼,「暴力是沒有規則的,是街頭的,不是有招有範的,是要命的。我想,從武術中我們可以理解暴力,並進一步推翻它。」因此,他安排《恐.集》的十二名舞者學習太極、詠春、巴西柔術,「巴西柔術是一種暴力又親密的武術,兩人扭纏相抱,是為了要破壞對手的關節。它沒有形式,只是很直接地攻擊,直接地關於兩個身體的存在與對抗。」

編舞家Rosalind Newman曾對黃振邦說:「你不可能看盡全世界,但你可以從一樣東西看見全世界。」從武術看自己、見天地的編舞家,將如何在《恐.集》中抵抗暴力,消解他者/我者之別,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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