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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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乐在美国
中国的国乐在中国灿烂的文化宝库中犹如一支幽兰,散发著泌人肺腑的淸香。国乐不仅在中国本土有了不小的发展,令人可喜的是近些年来在世界各地都有了显著的成就。有趣的是,香港称其为中乐,新加坡称其为华乐,大陆称其为民乐。台湾称其为国乐。 十多年前,当我随各个艺术团去欧、美、澳、香港演出时,遇到过不少玩国乐的朋友,他们平时除了工作外,在节庆假日里难得表演些〈喜洋洋〉〈步步高〉〈雨打芭蕉〉等民间音乐和易听上手的曲目,以增添节日气氛,抒解思鄕之情。基本上没有大型和高水准的演出活动。近年香港国乐团、台湾的中广、台北市国乐团、高雄市国乐团和实验国乐团、新加坡半职业的人民协会华乐团等也常到海外演出。这才在大陆之外开始有了颇具规模的大型国乐团,也渐渐开始有了专业上的竞争对手了。 一九八六年底,我接受了纽约长风中乐团郑小慧女士的邀请,来到了纽约。这个乐团与纽约的另一个由张铨念先生倡导的中乐团属于一个性质。虽然长风十几位演奏者,张先生的有四十多位演奏者,但都由美国联邦、州、市政府每年给予一、二万美金来举办各种形式的演出活动。绝大部分的成员都有一份工作,周末排练一次。纯属业余娱乐活动。我刚来美国时是学生身份,而且从大陆来的艺术家基本都身无分文。我须要一边念书,一边在餐馆打工来维持日常的开销和学费。通过一、二年的努力,演出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我时而与张先生的团合作。时而受邀与芝加哥的北美中国音乐硏究会演出。时而去旧金山与他们那儿的张燕、丁鲁峰等同台表演。 一九八七年以来,长风举办了「中国名曲」(张燕参加)「神州古韵」「敦煌琵琶谱演奏」「鄕音」「中国现代作品I、II」发表会(由周龙、陈怡、李品晶、瞿小松、李滨扬等创作的世界首演)等一系列高水准的音乐会。其中不仅有历代的传统优秀曲目,创作的民间吹打,江南丝竹的八大曲,广东音乐的老曲新作,而且还出现了陈怡的《潮音》《点之组曲》,周龙的《恒》《弹词调》,李滨扬的琴埙《南风》,李品晶的《行行重行行》组歌等优秀作品。为了一场重要音乐会的召开,全团十来位演奏家每每要花整整二、三个月的周末排练。有时一口气排十来个小时,而且那么地认真和仔细,竟然没人叫苦叫怨。 每年在林肯中心演出的重要音乐会还有纽约中国民族乐团。四十几个演奏者丰富多彩的节目,经常博得观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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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陆国乐之现况
到上海的第二天,我的老师马圣龙先生和顾冠仁先生(作曲家,现任上海民族乐团团长)、龚一先生(琴家)等即来家看望我。我顺便找了陆春龄先生(南派笛子大师)、潘妙兴先生(柳琴与筝家)、周成龙先生(作曲家兼副团长),曾加庆先生(二胡名曲〈山村变了样〉、〈赶集〉等作曲者)等一块吃饭。谈话之中各人充满著对国乐现状的不满,但又那么富于信心。他们说起,近些年来国乐受到流行音乐不小的冲击,在到处讲钱的社会环境中显得脆弱不堪。他们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上海民族乐团曾把瞿春泉、马圣龙、闵惠芬、兪逊发、龚一等合成一台精彩节目,结果总共才来了二成观众。上海音乐厅领导说:你们今后最好少来表演,你们多来,我们营利很少,职工发不出奖金,那我们没法过日子。民族乐团的大师们哑然。此时还能说什么?我到后不几日,由民族乐团筹备数月的一场重量级音乐会在交通大学举办,还是这几位大师出场,那次总算观众坐了一大半。我悄然地进场,看到记者们忙前忙后,电视录相机紧张地现场录影,但遗憾的是,节目的质量并不如八十年代了。好几个演奏者还不时地探头看台下呢。过后我与兪逊发几位朋友宵夜中问起,为什么演出时大家似乎都没安下心神来,显得什么都无所谓?兪说:「现在大家的心思已不在事业上了。好的走了不少。你,王昌元、简白墉都离团去美国、香港,年轻好的走了一批。留下的人首先应付的不是练琴、演出,而是要设法赚到能应付日益飞涨的生活费用。」我也为之感叹。一级演员每月的薪水是二百元人民币,加上所有生活津贴,才三百元左右。而一家以三口计的家庭每月最基本开销就要花七、八百元以上。闵惠芬是位强人,我心底佩服她。她坚强地与病魔缠斗了六、七年,仍然还是谈笑风生。她一九八四年得了黑色素癌,半年里连续开了五刀,却坚强地站立了起来,她向世界宣称,我要拉琴,我什么都不怕,我要上台演奏,死也要死在舞台上。此后,她在国内巡回演出、讲学、录音、录相,又到东南亚、香港等地演奏。在她的琴声中,又增加了一层坚毅和力量,竟然奇迹般地活下来,并且什么补药都不服了。她用她的勇敢战胜了病魔。真为她高兴。这日她还亲自上街买了菜,下厨做了一顿十分丰盛的上海菜招待我。原来的上海民族乐团「五虎将」(闵、兪、汤、王昌元、简白墉)现已分成三地,难得相聚,使人流连忘返。 老一代国乐家卫仲乐先生虽仍在,但已卧病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