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恒 每次表演,就是交出当下能挖掘的东西
在剧场看见林子恒,多半时间他都不全然是「林子恒」。 他是《春眠》里的丈夫林正阳,在面临妻子失智与关系断裂的痛苦中,终能得到救赎;他是《父亲母亲》里的父亲米粉,同时也是出柜跨女的Diva;他还是《灰男孩》里的所有角色,以一人之力撑起全剧演出。 即使下了舞台,在演员之外,他依旧有多重身分,是老师、伴侣、儿子,也是自己。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是剧场男神所以善于百变,而是每个变化的面向与个性,才构成林子恒。
在剧场看见林子恒,多半时间他都不全然是「林子恒」。 他是《春眠》里的丈夫林正阳,在面临妻子失智与关系断裂的痛苦中,终能得到救赎;他是《父亲母亲》里的父亲米粉,同时也是出柜跨女的Diva;他还是《灰男孩》里的所有角色,以一人之力撑起全剧演出。 即使下了舞台,在演员之外,他依旧有多重身分,是老师、伴侣、儿子,也是自己。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是剧场男神所以善于百变,而是每个变化的面向与个性,才构成林子恒。
贾柏.柏多契基,一位活跃于国际舞台人物的匈牙利小号演奏家,他技艺超群、多才多艺,集演奏、编曲、教学于一身,多年来凭著扎实的演奏技术,独到的艺术观点,勇于尝试新的挑战,曲目持续推陈出新,曾与许多指标性的演奏家、乐团合作,亦经常为当代作曲家新作进行世界首演。 从9岁开始与父亲学习吹奏小号,先后毕业于布达佩斯的利奥.维纳音乐学院(Le Weiner Conservatoire)和弗朗茨.李斯特音乐学院(Franz Liszt Academy of Music),贾柏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演奏家,也致力于音乐教育,他自2010年起担任李斯特音乐学院的小号教授,致力于培养下一代音乐家。 家是起点,也是艺术情感的延续 出生于匈牙利的塞格德(Szeged)的贾柏,其音乐之旅始于父亲送给他的一支小号。父亲是小号演奏家和铜管乐器教师,小贾柏从小在家中耳濡目染,但年幼的他并不觉得自己会以演奏小号为职业,「成为独奏者对我来说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我只是按部就班地练习,我的职业生涯其实是一步步开始的。」 父亲的教导,给予他充分的自由去尽情发挥,其实是引导他,演奏乐器能从过程中养成独特的感知能力,必须敞开心胸,并且充满好奇、虚怀若谷,养成了贾柏不辞涓滴的信念,耕耘不辍的精神,也成为日后坚持艺术理念的基石。 大赛得奖,成为走上职业生涯的契机 对很多年轻演奏家来说,比赛是音乐事业的起跑点,也是逐鹿中原的关键点。20岁生日那天,贾柏在「日内瓦国际比赛」(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ICES in Geneva)获得了第3名佳绩,这是很大的鼓舞,让他决定以演奏小号为职业,遂为最美好的弱冠之礼。 或许,20岁立志成为职业音乐家的决定来得有点晚,但并不代表他的技巧养成输在起跑点。尔后,贾柏在慕尼黑ARD音乐比赛、第3届莫里斯.安德烈国际小号比赛(International Maurice Andr Competition in Paris)等屡获大奖,开启了他的国际视野。虽说贾柏是在这些比赛中建立了知名度,但他更珍惜的是这几场比赛所建立的机缘。 在这些指标
前一天才下过雨,天空阴阴的。想要画面带著绿意,还是决定在户外拍照,只是担心没有阳光效果不好。但嚼著口香糖的吴欣泽拿出西塔琴,就著大石头盘起腿,洒脱地说:「没关系!我只要唱一首歌,太阳就会出来,屡试不爽!」于是他拨著琴弦,歌声随著风在空气中传送。哪管游客来来往往的侧目,闭眼入神的他,已经自处在一方晴朗的小宇宙中。 误打误撞的音乐之旅 难以想像眼前仙气十足的吴欣泽,曾是一位出色的吉他手,拿过热门音乐大赛、获得最佳吉他手及创作新人奖,也在各大演唱会担任专业吉他演奏。不仅如此,在不同场合也看到他百变的身分。明明认识的是吴欣泽,有时候节目单写的却是屋希耶泽,下次看到宣传竟又变成AZeR泽原来,拥有一半噶玛兰血统的他,在演出母语创作时就以族名出现,他说:「『屋希』是家族的姓,意思是『一』,『耶』(A)是我阿公,『泽』是我。AZeR是我的噶玛兰名的转译。」虽然其中意义深厚,但对他来说却感到私密,就好比只有亲人才会这么叫他,想推广,却又无来由地感到害羞。 认真说起来,他是个在101大楼旁长大的台北小孩。家里很少提及关于原住民的脉络,他也没有长期在部落生活过。不过吴欣泽从小知道不管爬树、游泳等体能活动都比同学们还要好,而且随著年纪增长,他意识到自己愈「野」。狭隘的框架限制不了他,直到将这个野性灌注到音乐中,发泄在电音、迷幻摇滚、放克上。他雀跃地说:「当时在我身边弹吉他的都不是一般人,我的老师是知名乐团的吉他手,全台最大的乐器行就在我家隔壁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清楚如果继续弹吉他,也能够闯出一番成就。「那是我的根!」他说:「吉他本来就是家里有的乐器,长辈都会弹,多半也会唱台语歌纾压,但对我来说,是得到另一种自由。」 直到有次买错CD,西塔琴特殊的音色在他脑海中留下烙印。后来有天在淡水彩排结束,看到手工艺品店有人卖西塔琴,琴上连弦都没有,他却冲动地将它买回家,然后自己装上古筝弦乱玩。不知道西塔琴的定弦怎么办?偏偏在之前买错的CD上面翻到答案。 「一切都是缘分,我可能是被选中的!」吴欣泽笑著说:「我跟西塔琴的关系其实很紧绷!它好像是一个麻烦的小公主遇到一个土匪,土匪明明讨厌麻烦的事情,偏偏爱上这个小公主,小
平衡,是马戏在挑战特技时必须维持的其中一种方式。 马戏表演者借由追求、或是意图打破平衡来制造属于马戏的身体与表演美学,也提供观众对于危险边缘、人体极限的挑战想像。不过,对于一个在不到15年内就从几个朋友的热血拼搏,成长到拥有专职表演者、行政与技术团队等40人组成的「FOCA福尔摩沙马戏团」(后简称FOCA),创办人林智伟就不得不从原本的「表演平衡」,开始思考供需关系、演出频率与规划、艺术创造、生态支持等面向的「营运平衡」。
「谁需要表演艺术?这个问题既重要,也是我每天思索的核心。」朱宗庆打击乐团创办人暨艺术总监朱宗庆仿佛是被问进了心坎处,深有同感地说:「大众需要、艺术工作者需要、教育与文化工作者需要,企业也需要但在这些不同的需求之中,谁才是你真正的观众?」然而在这之前,必须厘清一个观念:「什么是艺术,什么是娱乐?」艺术的目的包括创作者情感的表达、人生的反思、观点的挑战等等,而娱乐则提供愉悦或刺激的体验,让人们获得快乐与满足感。两者时而相异、时而交叠,界线要如何划分?他坦言:「我没有标准答案。 」 从全面扎根做起,向外扩散 乐团已经成立38年了,在创团最初,朱宗庆就决定让打击乐的演奏、教学、研究、推广共4个方向并进。乐团的演出在型态上分为7类,包括经典、推广、亲子、节庆、校园音乐会、实验性作品、音乐剧场;主要的节目也有3+1季,分别是经典或纯打击乐作品、跨界演出、击乐剧场,加上儿童音乐会。这样多样化进行环环相扣,30多年下来产生了交互作用,因此得以将击乐分享到台湾与世界各地。再者,节目类型多,作品丰富,人才也就显得多元。「这样的全面发展背后谁来买单?就是观众!曾经来看过我们演出的,会发现我们有非常多的变化,就会想要一再观赏。」如此的成效证明,当初的全面发展是对的。 「观众经营本来就非常困难,尤其最近,我们的观众跟以前一样多,但花的力气却是加倍。」朱宗庆观察,原因首在于疫情过后社会生态改变,表演的取代性变多了。再者,以往看表演与其他享受是分开的,现在却变得相互取舍。如何突破这个困境?他思考著「怎样让观众变得忠诚」。首先,教学系统的学生观众是儿童音乐会的大宗,这是团队花了几十年培养的成果。教学的目的本来就不在培养打击乐家,而是藉著人的本能、最低门槛的方式让人们进入艺术领域。因此儿童音乐会的观众很多都是一生中第一次参加音乐会的,这些孩子们长大后即使从事各行各业,也会将看表演视为必须。 接著,观众群从儿童成长到全台有100多个的杰优打击乐团,再算进杰优教师的乐团外,他们的父母、亲戚、朋友、学生等等的扩散,也会是来源之一。当然,三年一度的台湾国际打击乐节(TIPC)也触及更远的观众。「但这是不够的!」朱宗庆透露他们一年举办超过百场的讲座,维持热度「目的就是不断地告
「我认为创作者要具有一定的敏锐度。」创团10年,丞舞制作团队(B.DANCE)如今不仅以作品站稳欧陆市场,更以「B.DANCE」为品牌,在台湾发展出横跨各种领域的舞台,开创无数合作机会。而这不仅是他们从创团第一年就定下的策略,也是一路走来始终不移的方向。 科班出身,藉著参赛国际编舞比赛打下知名度,艺术总监蔡博丞对团队的经营策略,从创团前两年就开始酝酿。创团那年,他创作的《浮花》备受国际瞩目,海外邀演不断,而B.DANCE已然将自己的机动性开到最大值,以最大的弹性符合各种邀演需求,「我不追求殿堂,我只希望让更多人看见我们,认识B.DANCE。」 如同精品,除了品牌名字尽人皆知,与跨域合作发展的可能性亦是极广;这个时代的舞团如果也能成为一个品牌,市场对它的需求,也将不再只有表演这件事。
音乐剧逐渐在台湾崭露头角,无论是演出数量、制作品质、观众培养等方面,都成为表演艺术圈不可忽略的类型。其中两部爆红作品《劝世三姊妹》、影集式音乐剧《SC惊酿小酒馆》(后简称《小酒馆》)更创下台湾剧场前无古人的纪录,数次巡演都在开卖时迅速完售,并成功吸引大量新观众首度踏入剧场。 两部作品更体现了台湾剧场的不同制作体系与生态。《劝世三姊妹》来自音乐剧团「跃演」,但获得IP开发公司「大慕可可」支持,构成台湾少见的新商业剧场规格。而《小酒馆》是从制作公司「五口创意有限公司」启动,分别邀请导演高天恒与创作、设计团队合作,并有百万订阅YouTuber「欸你这周要干嘛」跨界演出,打造制作、行销为起点的创作模式。 剧团与制作公司如何面对观众的需求?是否拥有截然不同的规划方法与思维?又如何在(我们所期待的)剧场产业与商业模式里头,找寻艺术与票房间的平衡?因此,我们邀请到跃演艺术总监曾慧诚、团长侯淙仁,与五口创意有限公司两位共同创办人孙明恩、陈宣,展开一场不同切入角度的对话。
作为一个走遍世界各地、有驻村也有演出的艺术家,玛琳.蒙泰罗.弗雷塔斯(Marlene Monteiro Freitas)最喜欢观察的就是人。每每来到陌生的城市,她会从各种面向来观察当地的人,从脸孔、眼睛与嘴巴,到由人所建构的各式文化载体:影像、音乐、建筑等等。 在她编创的《酒神有没有派对》(Bacchae Prelude to a Purge)中,观众即将「遇见」的,将不是既定印象中的脸孔、物件、音乐或舞蹈,而是各种被编舞家玛琳吸收、咀嚼、转换与支解,最终蜕变而成的一幅「动态轮廓」。透过这个轮廓,观众将深入感受欧里庇得斯(Euripides)《酒神的女信徒》(Bacchae)中,各种冲突、混乱的文本脉络,以及满到天灵盖的情绪能量。
因为《劝世三姊妹》的爆红,在音乐剧耕耘多年的张擎佳(佳佳)终于被观众看见了。在戏里,大家跟著她充满爆发力与情感的歌声又哭又笑;在戏外,也有很多人直接以角色名称「宋国珍」称呼她。这位音乐科班出生的演员,曾经唱坏自己的嗓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这条路;于是,本次的「艺术家请回答」邀请张擎佳参与,让她回应粉丝想要知道的问题除了会大骂脏话的宋国珍之外,张擎佳还有哪些面向?
EX-亚洲剧团、身声剧场与阮剧团,分别是位于苗栗、新北、嘉义的现代剧团,过去并无合作机会;这次因为国家文化艺术基金会的艺术未来行动专案,提出「神鬼人间道台湾剧场未来式」计划,就他们各自的表演系统、身体工法,以神、鬼、人间3种(被)理解脉络,展开3年期的交流与排练过程。 剧团的3位导演各有所长。来自印度的Chongtham Jayanta Meetei(江谭佳彦)深耕本质剧场,强调身体语汇的当代展现;来自马来西亚的张伟来,擅长融合表演者的肢体声音及乐器的运用;台湾在地的汪兆谦,著眼文本、翻转民俗文化揉合于现代戏剧。这次,我们从剧团的3位演员李昕宜(EX-亚洲剧团)、刘佩芬(身声剧场)、钟汶叡(阮剧团)出发,谈谈他们各自的演员之路,也在认识彼此的过程中展开表演与生命交会的可能。 Q:如果用几个关键词来自我介绍,跟介绍来自其他剧团的伙伴,你们会怎么介绍? 刘佩芬(下简称刘):我叫佩芬,来自身声剧场。我觉得我是一个很胆小、很懒惰,但又有点想要叛逆的人。 小虾(钟汶叡)是个很有活力的人,每次问他意见,都可以给出很有用的想法跟意见,然后⋯⋯有点难控制他。昕宜永远都是那种最理性、最严谨的人,总是会很有条有序地整理导演想法。 钟汶叡(下简称钟):我是阮剧团的钟汶叡,大家都叫我小虾。我给自己的关键词有3个,第1个是我觉得自己蛮喜欢做造反的事,第2个是我是这个剧组里的老么,我很enjoy这件事情,另外一个就是我常常会做些不负责任的想法反正我想到什么就先丢出来,能不能做就再讨论,但就很容易就被误会是在「闹」。 我会拉著佩芬一起,每次想到可以做什么就会很兴奋,但没有办法马上很严谨地执行,于是会边玩边做,让人觉得我们太放肆了。我对佩芬有些偏爱的滤镜,因为我真的太喜欢跟她玩了,所以我对佩芬的关键词就写了「我最爱的」,然后我觉得她是个很俐落的人,她刚刚说自己懒惰,我觉得没有,可能是她对自己很严格我觉得他就是那种「时间一到,开关就会打开
Q:台湾的剧场演员其实蛮辛苦的,要承担很多不同层面的压力,你们有面临到什么瓶颈吗? 李:如果到不同城市去做这件事情,确实会有很多现实考量,像是经济负担,其实到此时此刻,我都还在想说要继续做剧场吗?我真的是一个演员吗?我真的可以靠这个活下去吗?我好不确定。 去年,我开始在密室逃脱兼职,才发现「表演」这件事情不只在一个剧团,或是我们常见的舞台上,例如歌剧院、卫武营、两厅院这种地方才可以发生,原来是可以在其他事情被运用上的,我才慢慢相信自己可以做「演员」这件事情。但我也还是会疑惑,假设我之后都不接演出了,只在密室逃脱里演戏,那我还是个演员吗? 这是种很微妙、很矛盾的感觉。我如果都不在剧场,不在大家一般认知定义的舞台上的时候,我是不是就被拔掉「演员」这个标签了?这个标签被拔掉之后,我还是演员吗?
Q:因为国艺会艺术未来行动专案「神鬼人间道台湾剧场未来式」计划,你们才能够认识彼此,在开始接触之后,你们感受到彼此的剧团有什么差别吗? 钟:我觉得去年的冲击比较强。因为第一年就是认识,去年才开始正式工作。 例如那时候来EX-亚洲剧团排《普罗米修斯》,因为Jayanta的排练方法相对凝重,对我来说,他的诠释方法要很慢,然后要走进心里最深的地方,再涌出来。我们自己剧团排练时,好像都没这样去想过一句台词,阮剧团比较在意的是台词背后的动机、角色之间的关系等。 李:我印象深刻是发展的速度。 像是跟Jayanta工作,通常会让我们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发展;但同样的段落,身声剧场就大概是半小时,而阮剧团会是10分钟! 刘:对我来说也是冲击很大。 像昕宜讲到创作,Jayanta会印图片给我们,然后看图,要我们去延伸、去发展,这对我们来讲是不习惯的,因为我们比较少用「看图」的这种方式,也比较少用讨论的方式,比较是用身体、用乐器直接做。同样地,阮剧团也很需要动脑,所以跟他们一起排练,就得讲很多话,而身声就相对少用语言团长都说,不要用你的头脑,放下头脑。 同样是即兴,身声是用身体,阮就像是在用语言。 李:每一团好像都有个自己剧团的翻译官在解释导演的想法,但大家其实都没有讲好,谁要负责这件事情,很自然会在过程里面,有人出面统整这件事情。 钟:我觉得阮剧团的演员是蛮自由的。 对我而言,我更在意的是「我们这群人」,会有点投入自己的感情,因为跟他们一起玩蛮开心的。
打击乐家吴珮菁以「6棒木琴」技术著称,专注此技艺逾30年,并因其出色的表现成为台湾乃至全球打击乐界的领军人物。她的6棒演奏风格突破传统,融合音乐与舞台表演,创新了演奏技术。在繁忙的演出与练习中,她如何保持动力?如何克服挑战并在压力与生活中找到平衡?本次「艺术家请回答」单元中,我们收集了读者们对她的提问,由她亲自回应。跟著她的带领,让我们一起走进她的音乐世界,探索专业演奏者的日常和成长秘诀。
「我讲这些会不会把大家的梦想毁掉?」余宛伦大笑。 2020年加入偷窥者舞团(Peeping Tom)的台湾舞者余宛伦,虽然自嘲也可以用「有起有落」简单带过4年来的甘苦,还是在访谈过程忍不住吐露「大实话」。身为一个内向I人,舞蹈是宛伦「内心小宇宙喷发的地方」,从小走遍各式才艺课程的她,当初因为不喜欢被妈妈逼著练电子琴,便选择在舞蹈里悠游自在。考上北艺大七年一贯制后,余宛伦认为「跳舞这种东西要趁年轻跳」,便始终专注在这条路,而去欧洲当舞者,是她的梦想。她为此宁愿放弃到美国与澳洲当交换学生的机会,把预算留给欧洲,毕业后,她也为了攒钱出国考团,便先留在台湾与众多编舞家合作、累积经验。
然而,梦想总是反转再反转。2020年2月中,余宛伦在横滨完成与编舞家梅田宏明的合作后,随即飞往比利时,准备迎接舞团所安排的4周排练期,却没想到直接碰上COVID-19疫情在欧洲爆发。好不容易排练完成、开始巡演后,疫情仍缠绕著欧洲大陆,疫苗护照、演出取消、隔离,都已是疫情常态,有次舞团搭了8小时的火车抵达瑞士,却接到政府通知当晚6点后的艺术活动全部取消,无奈之余也只能原路折返。这些不确定性都让照顾身心成为迫切的功课,尤其当身体总是「要起来又停下来」,势必消耗且难熬。2022年,疫情的威胁逐渐远去,巡演行程终于顺畅起来,却也在此刻,宛伦受伤了:《密室三部曲》巡演到了义大利的老式剧院,在第三部曲《隐藏的地板》(The Hidden Floor)时,旧式倾斜舞台上有著大量的水,在一个跳跃中,她滑倒了,左膝后十字韧带直接撕裂。
剧场作品有各种形式,属于陈品蓉的那一种,则像植物一般。 从2019年的《剩人》到2023年的《RJ and others》,陈品蓉擅长如拼贴之镜头影像,捕捉抽象的时代氛围不过,标签是人在贴的,所谓风格者,她也没真的放在心上过。「与其说形式多元,倒不如说,我可能就是注意力不集中吧?从小如此,一个主题也想著如何能多方发散。」今年11月推出新作《青春》亦然,她集结了20到60岁的人聚于一个舞台上,共同蔓生,如植物循著光走那样,他们位在各自的座标上,试图与青春对话。
让我们稍微让时间倒转在走进剧场以前,陈品蓉有段时间是在其他艺文场所一面工作、一面探索。 「我一直都对生命有很大的疑问,所以大学期间,什么能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打工、家教、系学会、到其他系的课程疯狂旁听」陈品蓉说,她最后隐隐感受,艺术或许是能安放众多问题的所在。「但所谓的艺术,到底是什么?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经常能感觉一个作品触动我,会使我哭、使我融化,但我对那圈子一无所知,当时就抱持这个疑问,走进不同的地方试试看。」 其中,她也试过在画廊的工作。她回忆:「画廊经验包含了创作、行销和买卖,在那之后我内心更确定,在艺术的场域中,我更想靠近创作端。因此,可以说我是近乎瞎打误撞、或者幸运地找到剧场。」 陈品蓉聊到最初面向剧场的选择时,声音会变得很轻很轻。她形容,这世界没有什么地方跟剧场一样单纯,又一样复杂。「它就是一个空间,却仿佛能够安放所有,声音会有共鸣,情感能有共振,文学在其中被摆放,建筑在里头能够成立。而这一切的成形,又是那么地朝生暮死,演完就被拆光了!」陈品蓉相信,最终就是这样的黑盒子,收束了飘飘荡荡的自己。 也因为曾经感受过那样的飘泊、所产生的困惑与震荡,是能够激发出何等强壮的创作能量,使陈品蓉日后在排练场上,经常不拘「素人或专业演员」的界线,且期待两方所激发的花火为何。本次的《青春》也是这么一回事。
2023年底,金曲歌王许富凯推出全新专辑《五木大学》。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些知门道的观众,就在期待此作品登台演出的那日毕竟,摊开专辑制作名单,作词人有MC JJ、詹杰、吕筱翊等颇具名气的剧场工作者,制作方面又是联合疯戏乐工作室的王希文出击,企图心十足。 果不其然,脱胎自专辑概念的戏剧作品《五木大学夜の女王樱子妈妈》即将于今年(2024)11月登场,许富凯透露:「这是一个非常感人的剧本,有笑有泪,光读本就很有感觉,至于我这次要挑战的角色也比起以往的难度更大。」 从想像的寂寞里出走 许富凯几乎是拿著麦克风长大的。 国小担任婚礼歌手、接著参加电视节目,彼时深刻的台语唱腔,搭配其稚气的脸庞,那样的冲突感也让他得以征战各个歌唱现场。几乎可说,他在还不知道歌曲为何的时候,就浸泡在各种悲催的唱词之中,童年时期也一度质疑:这样的生活是否真能让自己快乐? 不过,那些疑问在日后来看,似乎都逐一找到了解答。 「以前有段时间的确会觉得,唱歌是为了达成父母的期待。可是现在回头来看,我感觉许多事情都是注定好的。」许富凯说,他对于台语歌的爱是后知后觉才浮现出来的,待成年以后才正视自己对此的情感。 「大概是从我发现,原来音乐能够让人心境上有些改变开始吧?」许富凯回忆,让自己从「被动」的表演,转而成为主动、甚至带有使命性地唱出社会底层的心声,关键点便是感受到音乐的穿透力。这一路上借由歌声所串联起来的人与事,似乎隐隐为他搭造了一条轨迹,使他在这轨道上开始能够为自己而唱。 这样的改变,似乎也让他诠释台语歌的声音更加轻盈,且收放自如。 台语歌曲的氛围,长年来多藏著寂寞、伤痕的元素,从小唱到大的许富凯,过去以「想像力」诠释,难免用力过了头,他说:「过去的我时常有种不甘寂寞的心理状态,但进入演艺圈后,面对的人变多了,反而发现一个人的独处非常重要,需要适时放空,需要想事情,现在反而更享受寂寞,这是对自己的是一种沉淀。」
马可.达席尔瓦.费雷拉(Marco da Silva Ferreira)一直在寻找某种更好的表达方式。 这名来自葡萄牙的编舞家,过去曾是游泳运动员,长期浸滞在水中。在这样几乎零互动、纯物理性的运动状态下,他总觉得心灵被禁锢,感受不到表达自我的可能,直到遇见舞蹈。透过舞蹈的身体运作,他头一次感到可以思考、展现情绪,可以感觉,也可以表达感觉。 从街舞到当代舞蹈,再到编舞家。身兼编舞家与舞者的作品《狂履》(CARCAA)由10名舞者与2位音乐家共同创作,透过葡萄牙传统舞蹈「脚谱」(footwork)为媒介,混融传统与当代肢体,以繁复有力的编舞直指当代议题,带动跨国界与跨世代的思辨与讨论,以及对己身历史的回望。 身体映照著国家 限制中对自由的渴望 回忆过往,马可认为游泳带给身体的疲劳远盖过悠游的美好,竞赛更带来无形的压迫与倦怠。因此在接触舞蹈时,他体会到截然不同的疗愈与自由。起初他并不认为游泳对他的身体有所影响,是过了很久之后才意会到,水中的练习不但带给他强大的核心,也提升了四肢的力量,帮助他跳舞时进行更好的发挥。对他来说,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水以外的地方也能如此有力地运作、发挥有控制的慢舞、展现抵抗地心引力的动作,才渐渐与过去厌倦游泳的自己和解,拥抱游泳带给身体的更多可能性。 曾经历长达48年独裁统治的葡萄牙,是到1974年4月25日,一场不流血政变才迎来民主与自由。今年甫庆祝完的「康乃馨革命50周年」,正是葡萄牙民主化的年纪,也是拥有自由的时长。相隔12年,1986年出生的马可,成长过程所经历与深受影响的,几乎是全面覆盖的美国流行文化,从MTV、流行音乐,到他当年最喜欢的编舞家 Wade Robson,都是曾为美国流行歌手创造潮流的重要推手。有趣的是,在他有记忆以来,上两个世代的长辈对传统文化总带有特殊的负面观感,对他们来说,那些是过往独裁统治时期「重新制造」的葡萄牙,是标准化与规范后的产物,打从心底不愿意与自己画上等号。 对压迫的反抗引出对自由的渴望,造就了如今葡萄牙的模样,也形塑了马可的成长过程。一直到他开始编舞,才真正回望过往,重新思考历史与传统对当代葡萄牙人民的意义。
「大四有一门教育学程,要去国中当一个月的实习老师,就是在那个月之后,我决定不要当老师。」大学念的是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国文学系,这是长辈眼中的铁饭碗,但高华丽只记得那一个月除了教国文,还要当班导师,早上6、7点到校监督学生打扫、接著教课、出作业,似乎每天都长得一模一样,「我好像没有办法适应一成不变的生活,那会让我有窒息感。」日复一日的早晨自习课,似乎都成了让他窒息的时刻。 但也因为大学同学在大一时传来果陀剧场暑期表演课的消息,才让高华丽有机会和表演牵上线,一路在剧场闯荡了近20年,并以音乐剧《鬼归代言人》在疫情时创下336场的演出传奇。
「我不是科班出身,在《鬼归代言人》里,我真的是用尽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表演技能和经验,我一直觉得,《鬼归代言人》就是我的毕业制作。」跟剧中角色武世诚一样的35岁之际,高华丽遇上这部作品,时间点来得不早不晚。 高华丽说起COVID-19疫情前后,接下《鬼归代言人》共336场演出的经验,如果早个5年,他可能没有足够的表演技巧与情感层面,来撑起「武世诚」这个角色;要是再晚个5年,他也不晓得体力上能不能应付9集的交替演出。 当然,碰到要在一周内演出《鬼归代言人》不同集数,高华丽常觉得自己是时空旅人,今天还在第1集里,几天后就要穿越成第9集的武世诚,问他这样会不会有种错乱感?他伴著微笑答道:「但武世诚的天真、善良,还有不顾一切,一直都没变啊!」撇除集数间的剧情差异,这个角色始终都这么温暖,即使对方再怎么恨自己,只要是所爱之人,武世诚都能包容与放下,这也是高华丽想学习的人格特质。
日本临济宗妙心寺派的僧侣药师寺宽邦,出生于爱媛县今治市的海禅寺,是该寺的副住持,现任住持则是他的父亲。但他还有另一个身分音乐家,不但创作词曲、自弹自唱、发行专辑、开演唱会,甚至还当起YouTuber,其中《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以下简称《般若心经》)的佛教音乐影片在全球观看次数破亿! 台湾的乐迷应该对药师寺宽邦不陌生。2018年,他首次来台办演唱会,与台湾听众结「缘」;去年(2023)的「福.愿Blessing」世界巡演,其中一站便是来台湾祈福;今年除夕夜也曾受邀到云林北港武德宫演唱,陪信众守岁。而今年下半年的亚洲巡回唱会,又将来台开「悟」众生。
经常被问到「你如何看待僧侣和音乐家这两个身分?」药师寺宽邦看著家中寺庙的佛像道:「无论身在何方我都是名僧侣,而音乐是我传道的方式之一」。他不认为这两个身分截然不同,反而因为从事音乐活动,体验到许多独特的事情。「如果单纯只是位僧侣,大概是接触不到的!」因此,他持续活用这些经验传扬佛法。 透过与观众「传接球」 找到持续音乐活动的动力 对药师寺宽邦而言,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一样的,一首接著一首演唱。但唱经文歌曲毕竟和一般歌曲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其实一开始,他很担心演唱会能不能顺利举行。再加上疫情期间,音乐会多改为线上直播方式。所幸YouTube上的粉丝回馈如:「想要更能放松心情的音乐」、「也能演唱某部经文吗?」激发了自己创作的灵感,对于这种和观众之间如同棒球传接(Catch ball)般的你来我往,他感到雀跃,也认为:「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容易陷入死胡同,可是当与他人有所连结时,将大相迳庭。」 去年开始又得以举行演唱会,与观众在同一个空间一同享受音乐,像这样透过实际与观众面对面,获得许多的声援、支持,让他知道「我可以这么做」,便不再感到不安,也深刻体会到这是个多么珍贵的时光,「感谢大家,我得救了。」他笑著说。今年也要举行亚洲巡演,他非常高兴能再和观众近距离接触,可以亲眼看见观众的反应,从中获得刺激,他认为:「那是我今后能否继续活跃于乐坛的动力」。
由郑宜农担任主演的舞台剧《妳歌》,是一部横跨半世纪的故事,同时,也将带领观众一口气横越半世纪的曲风变化。本次她虽然担任主演,但也拍胸脯保证自己在这个作品的演唱比例之高,甚而得从往昔曲式蜿蜒的台语老歌曲风,一路推进到现代歌曲脉络,她强调:「我绝对会在这出戏里,大量地唱!」 能歌能演的郑宜农,长年试探过各种可能性,一面冲撞主流、一面守护内在的核心价值,并说道:「我经常思考在不同身分的创作载体上,如何把我,以及我的作品好好地送出去给这个世界。」 我们所在乎的共通点,不外乎是真诚 如果要成为一个持续创作的人,不能够只是创作而已,「这可能就是一种身为表演者的觉悟吧?但有了觉悟以后,作为表演者的我,也会慢慢侵蚀身为平凡人的我。」她说。 「其实一直到几年前,我都还会在自己的社群媒体上发表一些比较私密的、情绪性的一面,但现在几乎没有了。」郑宜农说,觉悟是立即发生,改变却得循序渐进,此刻的她渐进式地明白话语权的影响力:「现在如果真的发表什么看起来比较隐私的东西,都是我思考了很久,觉得这样做有其沟通的意义,才会去执行。」 然而,改变不必然意味著要「背对真实的自己」。 郑宜农的创作特质,与她面对世界的方式有其共鸣,那是轻轻触碰,温柔以待。 她分享:「2019年发表《给天王星》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有那样的觉悟,想要狠狠冲撞主流市场。所以公司请了企划团队,发出了超大量的新闻稿,收到各式各样的采访邀请。」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她也是在那时候一口气感受到各种猝不及防的提问,关乎感情、家族、各种八卦等事,「可是另一方面,我感受到的还有这是一群很真实的人,他们也跟我一样努力想把工作处理好。而我们所在乎的事情,不外乎就是与人应对的真诚与否。」她仍旧小心翼翼,却能更大方面对各种提问,更好地表现了自己的真实。
其实,邹慈爱很少演主角。 在京剧行当里,邹慈爱习的是老生(注1)。老生对应的剧中人物,往往是主要角色,特别是在流派艺术的发展过程中,老生演员亦曾引领一代风华。 终于在国光剧团即将迈入第30年,再次将首演于2002年、并被誉为国光京剧新美学重要起点的《阎罗梦》搬上舞台,由邹慈爱演出其中一场的主角司马貌一位怀才不遇、又指天骂地的书生,被赋予「半日阎罗」的任务。不过,同样被交付任务,邹慈爱一开始是不想演的。「为什么以前不给我演,现在要让我演了?」或许是赌气,或许是怀疑,她想了各种拒绝的方式:「我怕票房不好,我怕我演不好。司马貌这个角色都摆在那,唐哥(唐文华)演过、盛鉴演过,所以我怕我演不好。」她此时笑了出来,说:「其实我就是想要赌一口气。」 「但后来我输了,因为我爱演!」邹慈爱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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