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说真的,我们家的餐桌还蛮无聊的吧?因为只有我们3个人,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情调,尤其我们两个人都是属于「任务导向」,觉得对这餐饭最大的尊敬,就是把它好好吃完。所以,我们在餐桌上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吃慢一点。」 真:「吃慢一点。」没有错(笑)。 还有一件事情,我已经跟你妈妈说好几次了,我在写剧本的时候没办法停下来,不要叫我去吃饭,我不用吃,可是她不会理会的啦,她也有她的规则。说是这样说,如果没有她,我大概连怎么好好生活都会忘记吧? 谦:因为我们家就是真的这么不浪漫,我好像也很难想像,在欧洲那种晚上7、8点开吃,大家一路聊到深夜,还伴著红酒继续聊的感觉是什么。 真:这种经验我倒是有!某次去国外一位文化局长的家里住一晚,那个局长的专业是电影方面,儿子是摄影师,家中是一个大谷仓、外面全是麦田,看出去非常宽阔。晚上他的太太张罗菜色,一整桌料理,光是起司就有10多种选择,现场连蜡烛都点上了,非常讲究气氛。那天因为有翻译随同的关系,一来一往的对话进行得比较慢,也因此让晚餐吃得更久。 我一直觉得那顿晚餐好像是电影画面走进真实场景一样,很不现实,非常梦幻。 维系情感,又或者是冲突现场? 谦:在我们家好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齁? 我们家的妈妈就会因为太过在乎餐桌上所有人的舒适程度,反而常常不在位置上。一下去热菜、一下又要去张罗小菜。所有人都快吃完以后,她还赶著要去切水果。若真的无菜可热,她也会忙著先去洗锅子、清理厨房。 倒是,话又说回来,从餐桌上的关系好像就可以看出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而且不可否认,餐桌就是家庭的社交所,如果气氛好的话情感就愈好,但反之,餐桌也有可能变成一个冲突现场。 真:所以,我很早就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要带著太多负面情绪上桌。 谦:可是真的好难喔。以我儿子来说,他的嘴巴是拿来讲话的,不是用来吃饭的。我以前还会担心他
这个暑假,我带著两个外甥在欧洲到处旅行:先沿著法国罗亚尔河沿岸骑了100多公里的单车,接受大自然洗礼。回到义大利之后,我们在艳阳高照的托斯卡尼居游,除了拜访文艺复兴发源地佛罗伦斯,也参加一年一度的浦契尼音乐节(Festival Puccini):在大师生前最爱的塔湖别墅(Villa Puccini, Torre del Lago)附近举办;歌剧演出舞台面向著幽静的湖,四周环绕翠绿的山,沁凉如水的夜色里,我们聆听浦契尼生前最后一部作品《杜兰朵》。 和3千多个观众一起聆听浦契尼的作品,真的是一生难得的经验:「怎么这么好听?」大外甥听完最经典的咏叹调〈今夜无人能睡 Nessun dorma〉(编按:或译为「公主彻夜未眠」),忍不住赞叹;小外甥则是听到《杜兰朵》中的〈茉莉花〉旋律,感到十分亲切。音乐会结束后已是深夜,隔天我们说起外甥们第一次听全本歌剧的经验,而且是在浦契尼最喜欢的别墅旁,依著山光水色和靛蓝夜幕观赏大师的作品,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点,绝对是演出进行到第3幕 卡拉富王子抱著一颗勇敢的心和满腔热情,知道自己绝对能融化杜兰朵公主冰冷的心 美国男高音Gregory Kunde飙嗓唱到 all'alba vincer(黎明到来时,我将得胜),余音未止,全场掌声响起,那种集体的感动经验让人久久难忘。 「女高音和男高音都好会唱啊!」外甥衷心赞叹,演出过程中,我看著高挂的上弦月,不禁想到在罗亚尔河河岸骑车时,我们穿过一片古老森林,凉风习习,林中有清新的芬多精,我们大喊好舒服、好舒服艺术和大自然果然是人一生最好的朋友,在与美和天地亲近的过程中,孩子们深刻得到所谓的「敬畏经验」(awe experience)。 大脑科学家透过实验发现,拥有敬畏经验可以缓解负面情绪,减低生活和工作压力,进而提升日常幸福感:参加一场大型音乐会而得到心灵感动;在森林或旷野建行身心得到舒展;见是巨大的美丽却找不到言语来形容;抬头看银河忽然觉得自己宛若浩瀚时空中的一粒小灰尘;看到刚出生的小婴儿嚎啕大哭展现生命力,又或在告别式上领悟到肉身虽远去精神却长存这些都是敬
YC, 昨晚做了个梦,梦中又绕回老家双溪大年。我沿著从吉隆坡北上的南北大道走,疾步如飞,沿途经过岩石山岭环绕的地带,就知道路程过了一半,怡保到了,曾是主要生产锡矿的地方,早年有华人移工从广东、广西过来讨生活,客家人居多。小时候对怡保的印象,是有很多神秘的山洞庙宇,佛像在钟乳石的奇观间耸立,洞穴有风,吹拂著信仰的闪闪微光。我继续快步大走,到了可以拐弯到槟威大桥的路段,两侧皆是国际电子工厂,大桥两端覆盖著半导体产业地区,有「东方矽谷」之称的科技园区。老家有很多老朋友都在大桥另一端,槟岛的电子工厂上班。为了避免上下班的塞车时间,每天会提早两小时出发,开不到1小时的车程,到了公司,然后再晚两个小时下班回家,因为准时下班,也会在路程中塞车两小时,倒不如坐在冷气房,让时间渡过。 我继续往北走,脚程加速,仿若蜻蜓点水般,脚尖轻轻一踩就往前,终于来到双溪大年的南边出口,我顺著熟悉的方向前进,经过了峇甲亚兰工业区,兴盛的当年,曾经一度为地方的人们带来许多憧憬,相信这个乡镇即将跨越现代的门槛,摇身一变成都市。老朋友们毕业后原本都在这里上班,几年后却发现国际电子厂纷纷往竞争力更强的槟岛迁移,他们毫不犹豫跟了过去,我问过他们:「在这里工作不是更方便吗?靠近家,上下班都省时间。」他们笑笑:「一样的工作,一样的责任,薪水却有两倍差异,怎么不跑呢?为什么不跑呢?」我望向灰扑扑的工业区,不见往日光鲜璀璨,我明白,命运早就挥手往他方。 经过了大街的两排双层店屋,我来到了十字路口,不远处就是双溪大年的地标性建筑,12米高的时钟楼,是当年华人商家林连登资助,以纪念英国国王佐治五世在1910年至1936年的统治。据闻时钟楼下方曾有中英文铜牌,但在好几年前被偷走。我转向火车站走去,过去有条平交道,隔开了新街场和老街场,大街和二街等组成了繁华的新街场和市中心,我老家就在老街场。后来因为塞车问题日趋严峻,市政府在平交道上方盖了人行天桥,地面路段不再开放车辆通行,老街场和新街场无法直线往返,得从左右两侧拐弯再拐弯再拐弯才能抵达。有这么风水一说,原本如日中天的市镇自此掉头转向,新街场人流渐少,反倒是老街场热闹起来。而人行天桥因为盖得相当曲折,有不少死角,反倒让抢匪有机可乘,在那里待著当拦路虎。<
寻鬼之旅走遍各处,发现人比鬼累、人比鬼难,人的各色烦恼琳瑯满目,走到极致,人其实比鬼更加可怕,所以我们的鬼片是否应该聚焦「鬼的原材料」,也就是人的身上?我们兴奋觉得,这就是答案。然而现实的谆谆教训很快就来,比人更加可怕的,是钱。
前阵子在「穷剧场」私塾上了郭亮廷(阿亮)的「布莱希特导读」,应该是离开表演学院后最受启发的4堂课。这启发来得相当及时,去年10月从柏林回台后,德国剧场的余韵持续扰动我对于「诠释」与「共情」的种种困惑。 近年有感无论是文字或戏剧,长期渴望逼近写实、现实的努力最终换来一场徒劳。在AI生成填满日常的当下,这追求行动甚至成了一出荒谬剧。与其论述真实、写实、现实一切实相的不可企及,还不如回到诠释的源头,细究布莱希特的方法与手段能否给予有光的指引? 「你不选择立场,立场也会来选择你」 第一堂课阿亮就提出「娱乐」两字已被商业市场彻底夺走。在串流的时代,刺激成了娱乐的同义词,阅听大众宛如脖子被绑一圈大饼的人,若全球断网几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真的饿死自己。 布莱希特发展「间离╱疏离效果」(Verfremdungseffekt),反复强调娱乐和批判思考并不互相矛盾,指出「批判的态度就是科学时代的娱乐」。娱乐等同的应该是「思考」而非刺激,与其利用制造幻觉的沉浸效果去扰动观众,建立情境让观众真正成为主动的过程更该被称之为娱乐才是。但现实是创作者们若把需要思辨的作品挂上娱乐性,搞不好会被骂误导观众,场馆恐怕也得面临一群失准的目标群众?说到最后,阿亮睁大眼睛喊著:「所以我们更要把『娱乐』两字的使用权夺回来!」 确实每次追完一出剧都累得两眼发直,还不如缓慢为自己做一顿饭来得放松(那又刚好是最接近灵感的时刻)。日常生活中我们都知道保持距离,视野清明,但为何一进入叙事结构,就一股脑追求投入、共情各种「在里面」的效果?若使劲粗暴地把观众压在「里面」,最后势必还得执行某种职业道德式的安抚、交代把大家请出去吧?如同各种悲剧总是在诱发观众的恐惧与怜悯,布莱希特则主张戏剧不需要净化或升华,因此他的剧场用许多方法把观众的心留在「外面」。 认同、共情、移情愈趋廉价,因为不是我们在利用认同效应,而是认同效应在利用我们。平常看韩剧就有这种感觉来个特写、回忆、音乐一催,就是要逼你哭。所谓的套路就是最能成效的手段,但布莱希特认为呈现种种状态比推动故事更能达到放松娱乐的效果,因此必须阻断那些滑顺无摩擦力的套路
国光演出时遇见以前教过的老学生,真是老学生,从清华中文系毕业30多年了,而她竟记得当年我曾带她们到台北的剧场看京剧! 这是作为老师最欣慰的一刻! 我应该是第一个在大学开「当代戏曲」课程的老师。提起戏曲,一般就只是关汉卿、汤显祖、洪升、孔尚任,没人意识到还有「活著的人」在编戏曲。大学有「现代文学」课,包括小说、散文、诗,也有现代戏剧,但从没有现当代戏曲。我开这门课,当然不能只读文本,每次上课都抱著10几卷录影带当教材。其实它们是同一部戏,但因我并非全播,而是精挑片段,技术上就要先拷贝10来份,各自找出不同的起始点,上课时依序按编号播放讲解,所以这些戏我反复看过近百遍,烂熟烂熟,但「现场」仍是无可取代。1993年中国京剧院首次来台,名角大师云集,怎能不带学生亲临现场?那是没有高铁的时代,从新竹到台北是一段「旅程」,记得我好像还帮学生办了保险,戏码呢,当然精挑细选。 挑戏必须稳准狠,这是学生第一次进剧场,万一不喜欢就没第二次了。忍痛放弃《龙凤呈祥》、《群借华》、《凤还巢》、《霸王别姬》、《失空斩》,认准故事新鲜动人、表演可观的《春草闯堂》与《杨门女将》,事后证明我没选错,学生喜欢得不得了。 看完戏,我们持续讨论,学生都很兴奋,而我的情绪较复杂,我比年轻人多一层苍凉感慨。 《杨门女将》拍摄时演员都才20出头,看了近百遍的我,印在脑海中的是他们的青春容颜,而在台北剧场亲眼见到的穆桂英和佘老太君,都已超过60岁,看戏时情绪激荡,这40年辰光是谁偷走的?值得庆幸的是居然仍是原班人马,我一一在脑海中把他们的前后段人生相互比对,只是演到最后,采药老人出场,一看字幕,怎么不是毕英琦?录影带里的毕英琦呢?我焦急慌乱了多日,打听到结果,原来他30多岁就已病逝。得知的当下,我止不住爆哭,对方问:「妳认识他?」我怎会认识他?但他的采药老人陪伴我半生。 这层感慨,我没对年轻的学生说,而我没说的还有另一层,这么好看的戏竟都是在极端不自由、思想受箝制的时代编出来的。 我们都说政治不该干预创作,创作应享有全然的自由,我们说这是天理,但有天理吗?因此我特别尊敬在被监控的状态下端出好戏的创作者。本篇先从《杨门女将》说起。 《杨门女将》原本是扬州戏,范钧宏改编为京剧,杨家为远
后人痴迷流派,时常固执地活在「如果梅兰芳还活著就好了」的非现实臆想中;后学崇拜创派大家,容易堕入简单概括、浅显模拟的泥沼。未曾经历艺术面团被揉搓、被发酵、被蒸腾的完整经历,一味只想直接吃蒸熟的艺术馒头,「拿来主义」给自己戴上紧箍咒,束缚了艺术驰骋的臂膀。我觉得在传承的根基上,自体自量、自思自表的创意历程才是最美丽的艺术旅程。
一向喜欢塞斯.罗根(Seth Rogan)的喜剧,今年终于有他的新作了,Apple TV独家,塞斯.罗根担任联合编导与主演的影集《片厂风云》(the Studio, Apple TV)节奏紧凑、讽刺连发,一镜到底的喜剧设计机智幽默,找真实世界的好莱坞编导扮演他们自己,更是内行外行的门道热闹都顾到了,塞斯饰演的一间片厂的CEO(Studio Head),热爱电影,却同时要解决片厂存续的现实压力,虽然经过夸大,但细节与出发点的事件真实到不行。我一个在皮克斯画分镜故事板(Story Board)的强者朋友,也说一切都太真实了,试片、买断剧本、颁奖典礼、选角、串流收购等等,想起那些看过的好莱坞并购故事:迪士尼买下皮克斯买下福斯、亚马逊收购米高梅、HBO MAX到底要叫MAX还是HBO;第一集就请出马丁.史柯西斯,看著看著,令人宽慰,连马丁的剧本都可以被买下不拍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担心?饰演Netflix执行长的还真的就是联合执行长泰德.萨兰多斯(Ted Sarandos),甚至还有朗.霍华、莎莉.赛隆、《绝命毒师》布莱恩.克莱斯顿、艾伦.索金等人,观赏时完全可以感受到塞斯那种「嘿来做这件事!一定超好玩!」的疯狂热情。访谈中,塞斯被问到如何说服Netflix执行长来演一个Apple TV的影集,还是一位规定「演员得奖要在颁奖致词中感谢Netflix」的串流高层完全不用说服,泰德很快回信,表示只要能乔得出行程就参与;塞斯强调,泰德就是一个热爱电影的人。可以协调出这么多大咖的时间、意愿,佩服塞斯的协调能力跟精采犀利的观察,要嘲讽内容产业的人,也要先开一个所有内容从业者都会觉得有趣的玩笑,以这些人的挑剔程度,肯定艰难,但这部做到了。 在这样描述产业、演员真实与故事映照的作品中,想起了看《日落大道》、迷《日落大道》,搜查其中各种梗概的热情。 《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erd,1950)是比利.怀德(Billy Wilder)编导的世纪经典,任何时刻点开比利.怀德的电影,都可以深深沉浸在他精采的故事里,作家编剧出身的比利.怀德台词精妙,完美运用黑色电影跟喜剧元素,角色扎实结构强大。 尸体在游泳池漂浮著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他是Joe,一个年轻失忆的编剧,因欠债闯入昔日默片巨星、好莱坞的标志门面
在一次很严肃的提案会议结束后,太太抬起一只手问我:「你叫这个是什么?」我说:「手手啊!」她憋笑了几秒才跟我说,「是『手』,一个字就好,手手只用在跟小朋友或是狗狗猫咪才这样说的」这对我来说真是晴天霹雳,因为在此之前,「手手」已经陪伴我的教学生涯好多年了,难怪有时候上课时会觉得学生们表情怪怪的,真相竟然如此残酷啊!
身为一个演员,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们不知道这站演完了,下一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来这个场地演出、我们不知道这出戏演完了,下一出戏是不是真的能如期上演,曾经一个戏首演后,回家的路上,同戏演员就在我眼前被车撞,腿断了,再也没回到同一出戏里。
ong 非生物,是此一频率。是翅膀震动与光线碰撞时,所产生的、名为「rangaw」的短暂现象。世界从非单一,它在我亿万晶格构成的复眼中,同时碎裂成无限,故而完整。我所知的真实,仅是气味的脚印:沿著甜(如台湾百合深渊般的白色引力)与腐(如姑婆芋荫下微菌分解昆虫尸骸的细微狂欢)的方向,进行无休止的飞行。知识,即是气味的梯度。 这片潮湿的纵谷,所有气味最终都指向一个终极的奇点,一个巨大、温暖、吐纳著整座海岸山脉气息的「山洞」。它是万物的起源与归宿,是终极的盛宴。我能尝到它呼出的气息里,有太鲁阁岩壁的冰冷矿物味,有森林深处腐殖土那历经千年的醇厚。「rangaw」就是为了奔赴这场盛宴。 但气味变了。并非多了或少了什么,而是其本质的结构,产生了某种内在的、形而上的「痒」。一股前所未有的「潜在之甜」,「山洞」的最深处,那不受任何光线侵扰的绝对黑暗中,开始发酵。它像一颗胚乳的种子,正在改写此地的存在公理。 我必须品尝。这非选择,而是我之所以为「rangaw」的唯一理由。 当那深处之甜的浓度足以扭曲时空,我便从这股气味中被「凝聚」成形。我降生,只为成为这新生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舌头。我用六足降落在「山洞」那湿润、悸动的临界边缘,既是入口也是出口的花蕊。我将口器刺入,吸吮的并非汁液,而是纯粹的「矛盾」本身。 ong!每一次吸食,我破碎的视界中便有一万个宇宙因逻辑错乱而生、而灭。我因这不可能的美味而狂喜地震动,我的嗡鸣,是为这个正在诞生的、不可能的世界所谱写的赞美诗。 突然。 一阵冰冷的「非气味」贯穿了一切。 它没有来源,没有质地,它本身就是一个绝对的、怀有敌意的「原则」。我的飨宴被一道锋利的、名为「秩序」的几何学刺穿了。它不是物理的刀刃,而是一道试图将所有褶皱烫平、将所有模糊暧昧斩断的「理性之光」。它嫌恶我的飨宴,嫌恶那充满无限可能的、甜美与腐败的混沌。 Ong这是一种超越痛楚的恐怖。是我的整个感知维度被暴力降维的过程。那股「秩序」的锋芒在「洞」中搅动,试图将那复杂无比的美味,简化成「正确」与「错误」的贫瘠二元对立。我复眼中亿万
真:创作的时候,经常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诚实」与否。我是觉得它的确蛮重要的,主要是你真的无法藏,尽管再怎么想伪装,你的人生哲学或是此时此刻对世界的看法,都很容易在细节里被逮到。举个例子,今天如果要我赞美台湾国会议员⋯⋯嗯,不要说写不写得出来,我连一点落笔动机都没有。 谦:表演也是啊。从角色的角度来说,我们创造角色的灵魂经常还是得从日常生活中的情感取样。不过这样讲好像又太功利了,可能让人误会表演者、创作者生活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艺术做准备。其实不是如此,你说今天看到一个角色之后、才在生活中寻找连结,这通常是来不及的。我所谓的「情感取样」比较像是真心投入在当下的时间状态。比方说,现在我跟小孩相处就会拚命提醒自己不要用手机,当下的情感交流是最纯粹的、让自己诚实地去感受生活的片刻,可是他会带给你什么答案,或是以后你会怎么使用这个东西?当下不可而知。这么说来,无论是身为演员或单纯作为一个人诚实地面对当下的状态,都是一种提醒。 真:可是从另一个面向来说,生活也是一种表演。 谦:这我同意。表演、伪装、谎言,这些词有时候好像常常踩在统一个范畴里面。今天知道这个人在说谎,但我要不要去戳破他呢?通常我会选择笑著带过。比方说,今天早餐店阿姨无差别地叫每个人「帅哥、美女」,那也是一种谎言啊。(笑) 拐弯抹角的谎,维持今日的和平 真:所以聊起谎言,我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说起。我到现在还很怕你妈妈跟小野的太太通电话我们家是这样的,工作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不太会说,无论她问我什么,我都说不错啊、蛮好的啊,可是小野跟我完全不一样,发生什么事情都巨细靡遗地说。有时候我们工作重叠的部分,两家的太太彼此交换一下情报就知道自己漏听了什么。可是你说这是谎言吗?我只是不想把今天受过的气、经历过的挫折再重复一遍。 谦:真要这样说的话,我们的人生大概都是谎言吧。(笑)不过长愈大好像愈知道,多数的谎言都不需要戳破。虽然大家都说比
YC, 年前回老家双溪大年,老妈和大姐因年后要搬去吉隆坡居住,大扫除之际,该丢的丢、要留的留、能送的送,辛劳地奔波著、困难地抉择著。2004年8月我出国留学时,就留了一大批书籍、物件和资料在姐姐家,想说过年过节回来时就清理,结果一搁就10来年,每次都跟自己说,再等一年吧,如果真的没有再使用,就会放掉,如此自我说服了这些年。现在终于无法回避长年堆积的旧物,要把眼下10来箱整理成两箱带走。于是第一步要把舍不得的书籍送走,恰好刚认识了一位在当地经营二手书的朋友,心想也太巧,偏偏在这时刻,就意味著书找到了主人,我得聆听书的决定。再来就是一些工作资料,抉择的方式简单而蛮横,捧在手上,有画面的就保留,想不起的就丢弃,然后默默提醒自己,不喜不悲不嗔不怨,乍看以为在修行。最后就是一大堆剪报,最久远的至少20余年,油墨味沾黏在尘埃中,有些纸质几近脆化,新闻或已不新,事件未必就此过去。该怎么办呢?我打了几个喷嚏,偷偷捡拾了一些放进箱子,其余的,一并回收。扪心了然,回收的,不只是旧物。 几个小时后,心里郁闷得很,就往家附近走走。不远处传来咚咚镗镗的锣鼓声响,寻声而至,来在关帝爷庙口前,果然有潮州戏在上演。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吗?小时候,电视还不普及,潮州戏就是民间最要紧的娱乐。每逢节庆,黄昏5点就有许多人搬著凳子来占位,凳子一摆下,你就可以离开忙别的事,等7点开演再回来。大家颇有默契,都懂看戏伦理,你的凳子放著,没有人会去挪动。那时候我就是负责帮婆婆和妈妈搬凳子的小家伙。7点开演前人潮就聚集了,许多流动摊贩也忙著招呼人客,炒粿条、云吞面、叻沙、红豆冰、煎蕊、冰淇淋等,小小的我心底一乐,天底下有什么比边看边吃、边吃边看,更逍遥的事?! 潮州戏,又称潮剧,是用潮州方言载歌载舞的地方戏曲,流行于广东、福建一带。早期华人移民到马来西亚时,通常会根据原籍地或自身方言来群聚或结社,甚至决定了所从事的行业。过去有「华社三宝」之称,指的是中文教育、华文报章和华人社团。后者,就是按照地缘籍贯成立的会馆,通常会运用庙宇、祠堂等公共空间来举办活动,联系乡情也同时凝聚族群认同。我爸妈小小年纪就从广东潮阳过来,一别就是五六十载。潮州戏敲锣打鼓,口音荟萃了一个群体的精神样貌,相信也慰藉了台下不少看倌
刚开始创作的时候,并不会有「戏长应该要多久」的思考,只能从一次次课堂作业的时间要求,渐渐累积对戏长的掌握,随著同时作为观众与创作者的经验逐渐累积,理解到情感与核心还是得仰赖技术的辅助才能呈现,而思考「长度」的同时,也同时引领思考整体的架构布局。 都是先去做了,才去看技巧类的专书,编剧也好导演也好剪接也好,做中学,毕竟没有自己走过一遭,光看技术书难以理解具体的流程,看完也可整体出符合自己习惯的方法,按照书上的方法不一定能做出成品,但得经历了一定的实务经验,才整理得出方法。 去年拍了短片,找了信任又仰赖的徐汉强导演担任剪接,剪接时我还无法决定最终时长,在监制宗翰跟汉强的指引下,了解了国际影展上,最严格的短片长度要求不超过15分钟(含演职人员表),金马影展往年都是60分钟,今年改成40分钟。15分钟是一个神奇的单位,《超棒影集这样写》提到,在20世纪初期,电影放映师每过 15 分钟,便必须起身更换一盘胶卷。某些编剧理论学家则根据过去此一做法,将电影诠释为8个 15 分钟的片段。有线电视时代,每一段戏有很明确的分隔,那就是广告破口,像是舞台剧分4幕,影集也有,依循著每13到15分钟由广告破口,将1集分为4幕,有时到5幕,或者4幕加上序场,剧本最重要的就是结构,时间如何被分配影响著结构。 与翠贝卡、日舞影展等美国指标性大影展有合作的「The Film Fund」电影发展基金,其网站简介了短片的时长,以及须包含的:一、先简单决定一个可以努力实现的预设短片长度,约为10分钟,10分钟刚好足以让观众了解角色个性、角色发展、故事情节。二、创作剧本时要了解电影最后透过剪接来呈现,原本计划的10分钟可能变成5分钟或15分钟,当下唯一要专注的是写出精采的故事。三、1页剧本1分钟(指的是美式剧本格式)。四、删减不必要的对话,短片篇幅有限,与核心无关的对话都得删除,如果自己做不到,请客观的第三方来协助你。五、比起对话,短片更不能容纳一些缺乏明确目的、没有办法推动情节的场次,1场大约1到3分钟,是以短片不要超过15场。六、短片可以以一个神秘性或戏剧性的结尾结束。 带著实际操作过的体感,回看之前的短片剧本,总共写了13场,在范围内,剪接时因对话与庞杂资讯较多,拿掉了一场,对话也经过裁剪拿掉重复资讯;不必要的场次不只后制,拍摄期也
他抹好浪子膏,才刚要出门,从门缝里望见母亲和继父对坐客厅,手里不停,做著几块钱一个家庭代工。明晃晃的日光灯下,他见母亲脂粉未擦,一张脸满是风霜,终于老成他快认不得的模样。飙车少年说,他站在那未开灯的房间里,隔著门缝,泪流不止,觉得妈妈怎么会突然老成这样。就在那几秒钟的片刻,飙车少年感觉时光飞逝,一下子长大许多
前阵子听了个座谈,由5位女性讲者讨论女性创作者在艺术圈的发展与被看见。问答环节,一位男性观众的发问把当日活动推到高潮。他说会去参考一些欣赏的艺术家,想像自己艺术生涯脉络的蓝图。大意就是会效仿某些前辈,而那些前辈都是男性。他不清楚女性创作者是否也会朝向标的发展自己的艺术脉络,假若女性标的也是女性,那过去优秀的女性艺术家若创作脉络都倾向迂回暧昧,是否会失去能提供后世仿效的效应。 他一问完,前排就有一位女性大喊:「阳具崇拜!」大家瞬间都笑开了(我坐太前面,无法看到发问者的表情)。其中一位讲者回应说,我们女性志不在建立阶级与典范。她分享在国外上过一个女教授的课,每次上完都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她回馈给教授,教授说,这就是我们女性可以提供的。 这句话微微敲中了我。我懂她口中的舒服经验,但那跟女性有关吗?当天刚好有一位参与过我的工作坊的朋友在场,会后还特别跑来说,上完我的课也都莫名觉得好舒服呢。我有些错愕,因为当时脑中正在检讨自己的课程设计似乎离舒适有一段距离。仔细思考,「让人感到舒服」从不被我视为一种正向追求的给予价值,在教学场域搞不好更倾向营造压力与纪律。譬如我曾极度抗拒表演教学上各种暖身好玩的团康游戏,任何游戏除非有跟理论、技术连结,否则好像都是在浪费时间。我总是试图传递具体、结构性的论述或方法,就算是分享感受,也企图在迷雾团块里指出一束光。 但随著教学经验慢慢累积,心态有些转变。过去那种一板一眼的「打底」方式,不过是自己学习惯用的手段,可能更多是为自己非专业背景的补偿效果。我的学生也几乎都是非科班,能相遇也是对表演有点兴趣,吓跑他们绝非我的目的。我常说,课程是让学员培养属于自己的观赏品味,让他们在漫漫人生中懂得如何用创作陪伴自己。「舒服」的关键不是在于工作、学习的相对量体厚度,而是场域中人与人关系的柔软张力。只要说到人际关系,阴性能量确实比阳性温柔有效。阴性是向内的力量,所以聚集、连结;阳性是向外覆盖、取代的能量,产生顺序与阶级。 最近看了有章艺术博物馆的展览「陈美玲」,再次呼应这种舒服。我在闷热的午后昏沈地抵达现场,随著作品眼前渐渐清朗,尽管性别与创作的关系并非绝对,但「陈美玲」就是我认为只有女性策得出来的展。「陈美玲」是女性的虚构集体(fictional collective category),最初
是年薪百万、是进入梦幻名校、是登上国际舞台?这些答案我们都耳熟能详,也在成长过程中曾无比向往,但那真的就是所谓的「成功」吗?还是,只是社会写给我们的剧本?有时候我会想,若成功只是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那最终到底是为了谁?那些我们努力追求的荣耀与赞叹,是否也在无意间,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了旁人的眼光? 对我来说,能够成功地完成一件事,并因为它让世界多一点美好,就已经是人生极大的喜乐。或许,这件事安静得很,不吵不闹,却深刻得难以动摇。这份「美好」,可能是舞台上的片刻光芒,也可能是课堂里学生的微笑,甚至是自己内心的平静。 在欧美生活多年后回到可爱的台湾,除了愈来愈珍惜在台湾的点点滴滴,同时也渐渐意识到:相较于欧洲,这里的人似乎更容易被旁人眼光影响。谁家的孩子考上台大医科、谁手上多了一个新款爱马仕,谁新买了一台保时捷这些「比较」看似无害,却一再让父母将孩子当作自己价值的延伸。孩子的成就,不再是梦想的实践,而是父母骄傲的投射。 我们太渴望「被看见」,却忘了「我们想让人看见什么?」从旁人称羡的千万年薪,到盲目锁定特定职业的梦想,多数家长终究抱著那心中难题:孩子学音乐能养活自己吗?这问题乍听之下很务实,但在AI猖獗、变动剧烈的下一个世代,孩子的梦想与人生,真能靠现在的价值观来预判吗?音乐产业里的确有许多无法被轻易量化的价值,但也别忘了:顶尖的演奏家,一场演出酬劳可能超过上班族一年的薪水;数位串流上的创作者,也可靠点阅量获利;更不用提录音师、配乐家、音乐治疗师、教育家、制作人、策展人与经纪人等音乐人,决非AI所能轻易取代。 每过一阵子,总会出现少子化影响音乐人口、大学术科联考报考人数骤减的报导。学界、业界总是人心惶惶,思考应对之策,是否把考试内容设置更为简单。但这样的逻辑,就像是在说:既然现在读书的人变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书都写得简单一点?或者说,博物馆参观的人次减少了,我们应该将《清明上河图》改为易懂的漫画展出?少子化既然是事实,那么事实上就是会有班级员额需要减少,或学校需要退场或减班减学生的机制。我常常觉得教学现场就像划龙舟一般。若只是为了维持量的表现,而多出了很多不愿意努力向前划的同伴,结果反而拖慢了真正努力前行者的节奏,失去了整体进步的可能。 但这可比喻之处实在
有一位国宝级的昆剧老艺术家曾经如此评价自己的作品:我经历的一些创作后来证明是失败的。实验本身有成功定会有失败,毫不新奇。令人印象深刻的艺术形象都是在不断实验琢磨中完成,正是有了观众的鼓励与宽容,艺术家才有勇气倾其一生心血,全心全意为每一出戏,观众与艺术家砥砺携手,护持我们一步一步走上舞台艺术的巅峰。
我是个哭点特别低的人,上剧场、逛艺展、听音乐、看电影,常常不经意被触动,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最催泪的组合是在黑漆漆的戏院看一场有好听配乐的剧情片,我曾经在电影院里呜噎到旁边观众递给我一包未开封的面纸,而我也不负期望把整包面纸用完。 这种情形,在看《辛德勒的名单》时发生(耳边有没有马上响起小提琴的悲鸣?),在观赏《似曾相识》时即便已经看了很多次,也重复做过无数心理建设当拉赫玛尼诺夫的〈帕格尼尼狂想曲〉乐音一响起,我就又激动泛泪了⋯⋯有太多例子可举,像《新天堂乐园》或是任何义大利电影配乐大师颜尼欧.莫利克奈(Ennio Moricone)的作品都可说明。 为什么在戏院中观影,音乐会如此牵动我们的情绪? 任教于哈佛大学医学院,专门研究音乐与心智关系的派崔克.卫朗(Patrick Whelan)提出的观点相当有趣,他认为音乐能深深影响人类的情绪,有一部分是生物演化所造成的:许多哺乳动物在演化初期都是夜行性的;昼伏夜出,靠的是听觉和嗅觉来保护自己,在黑暗中必须特别小心、全神贯注,省得被猎食者捕杀。卫朗把哺乳动物在远古大自然中的环境条件,套用到现代人在黑暗的剧院中的观影听音乐,解释为何我们在一片漆黑中对声音会特别敏感,一切关乎人类的原始本能。 「在黑暗的表演场域中,你被意想不到的复杂声响团团包围,」卫朗教授更进一步说明,「我们的大脑像筛网,会分辨哪些是来自表演场所的环境杂音,哪些是真正关键的声响;比起与眼前的人对话,黑暗中聆听更会运用到人类的本能。」吊在半空中的渐强乐音(请下《大白鲨》主题旋律),可能代表尾随的猎食者步步靠近,这一连串的声音线索进入耳朵后会进入大脑颞叶:颞叶负责辨识音源和声景、解析其中元素,并将之区分为熟悉或不熟悉,再依此决定是否对这些刺激做出生理与心理回应;被筛选过的声音也会影响我们的自律神经系统,这个和大脑关系微妙的神经系统掌管呼吸、心跳、排汗、体温、分泌等功能,根据卫朗教授的逻辑,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听到电影《大白鲨》的主题旋律时,我们会寒毛竖起,感觉特别紧张焦虑。 真的是这样耶!我一直记得看希区考克电影尤其是《惊魂记》那时而短促时而拉长、高低频反差巨大的弦乐声,让我
去年夏天,王奕盛被团长邀到国光,讨论国光三十展览,将是一场数位光影沉浸展。 「沉浸」二字大流行,我却一直没跟上,心里虚虚的,不过一看是奕盛,就安心了。这位影像诗人不会高冷地把科技当解剖机械,果然,开宗明义就温柔地说 : 「沉浸不是靠科技,要靠作品,要让戏情把观众勾魂入神。」更说国光新戏最特别的是文辞,简淡几笔,内蕴无穷,他想用科技把这些特色呈现出来。 这是交成绩单的时刻,好在我们有自己的新戏。我总担心后人写这段历史时,只有《四郎探母》、《红鬃烈马》可填,因此几十年来全团呕心沥血,总算没缴白卷,这是台湾的创作,甚至还可能引领了当代某些创作的风潮!把这些端给奕盛吧。 展览的核心是半小时的光影剧场,并不是把现有的新戏录影剪辑精华,奕盛要我们提供角色,要把「不相干的角色重新组合」,例如王熙凤凝视李后主,王羲之的朋友和孟小冬对话。 我想起国光数年前的一部新编戏《水袖与胭脂》(2013),这是我们假想出的「海上仙山,镜花梨园」,那里有武大郎、西施、程婴、梅妃,有的满足于自己目前在戏里的设定,有的还在追寻剧作家寻求进一步的被创作。而奕盛要的新戏文辞,不要太扣紧剧情,想要抽象的金句,可以引发种种想像。 就在忙著过年时,国光搭起了「虚拟摄影棚」,箱管同仁们辛苦翻出各戏的头饰妆发服装,演员纷纷问:「要演哪段?」「舞台布景要复原吗?」「对手戏的演员呢?」天翻地覆忙了好一阵子,谁也不知这些新拍的片段将会怎么呈现,奕盛讳莫如深,只说自己紧张得睡不著觉,只叮嘱不能穿绿色衣服,因为虚拟摄影棚是绿色,《金锁记》抽鸦片那段因此换穿黑底花,魏海敏老师一边换衣服一边纳闷奕盛要搞什么鬼。 开幕记者会,答案揭晓。 「双融域」顿成美拍胜地,如诗如画,似梦似仙。大家忙著拍照,奕盛却不见了,原来他嘟著小嘴,惘惘然退到角落。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 他说:「大家都只说好美好美,就只是美吗?都没看出我的用心,里面好多细节。」 细节?对这些戏这么熟的我,也只沉醉在梦里,细节在哪里? 奕盛像个不被了解的小孩子,被我们再三催促,才从头至尾解说了一遍: 由声音的锻炼开始,这是京剧演员的日常,情由心生,咏叹成调。落井的前朝宫女出现在破碎铜镜里,象征京剧曾跌入谷底。一声
真:我一阵子会开玩笑讲说,我下辈子不要当长子了。 其实这件事情,你小时候不会去想,直到你人生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以后,才后知后觉地认为长子的成长过程,真的很不容易。不只是身分,也因为他跟你的性格整个连结在一起。 就像你知道的,我们家有5个小孩,小时候我爸妈都在工作,妈妈出门前随口就会说:「今天会晚回家喔,傍晚你要先起火。」意思就是我要先烧炭,先热锅,大灶热起,这样妈妈回家才可以赶快煮饭煮菜。都是这样的,我很自然就要扛起来这件事情。底下的弟妹都小,我跟大弟一人得照顾一个,但无论是谁犯错,我都得一起挨骂妈妈会觉得我没有把大家照顾好。至于我好像也没有抗拒,很本能地觉得,我就是哥哥,理当如此。 一直到长大以后,我算是家里⋯⋯生活得较为「正常」的人吧?我不会说出色,就是平稳,正常,因此父母也最依赖我们。有些事情是真的蛮荒谬的,例如有一次,我爸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向庙里捐了两个龙柱,有刻了我的名字,所以要我付钱(笑)。就是这样,所以整个家族不管谁出了事,所有人的眼睛一定转向我。说得好听一点,这叫做负责,但我认为自己不是因为负责任才去做,而是若不这样做,总觉得会对不起谁。 谦:其实我认为,真的影响你成为你的,不是因为排行的关系,更多是因为你的个性。不然你看,很多家族的大哥也不会主动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啊。倒是,我比较相信「占位」这种事情在一个家族中,若有一个人「占」了最负责任的那个位置,那好像就会有另一个人往反向进行。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也没有真正的平衡存在啦,总之,我认为跟排行没有绝对关系。 真:这倒是,某些人的性格天生不适合当长子。这种现象,古往今来也看得太多了。像是企业接班也总是想要给长子,而无视工作能力极强的次子。 谦:传统社会真的对长子有太多不公平的期待了。至于当代社会对于独生子,好像仍旧也怀有一些刻板印象。像是我从小到大最常被问到的问题就是:「小时候会不会很无聊?」但身为独生子的我,真的从来没有觉得这是问题,因为我非常喜欢独处。再说,你记得我们小时候住的社区吧?
我一有空闲便翻看相关书籍,只是没想到愈深入了解反而愈迷惘了,环保议题其实存在各种面向,必须从多个角度来评判,具体的例子因为专栏版面有限请容我省略,但关于环境问题该如何面对与解决,似乎难有标准答案,而这些立场往往对立,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yayung kika. (河流如此。) qsiya ini kmrawah. (水不再可惜。) asu ungat musa. (船无处可去。) 遍布肉脂的田地早已化为无形的风景。熏肉的猪不再奔跑,牠们静止,完美,等待著永不发出的召唤。河流满溢,不是欢庆的酒,而是冰冷的数据,映照著永恒白昼下,空无灵魂的天空。预言实现了一半,又全然落空。工时缩短的梦?一个古老的笑话,尘封祖先的遗物。我们赢得了时间,却失落了时间曾赋予双手的刻痕,以及疲惫眼眸中的微光。 elug msbalay. (路已平坦。) dapil niya na. (足迹已逝。) ini ksa gaya? (这难道不是规范?) 那曾经需要跋涉的路,如今平坦如镜,却失去了脚印。那曾经需要奋力攀爬的山 ,如今伸手可及,却望不见峰顶的星星。丑的滋味被遗忘,痛成为陌生的传说。 qaya cinun ini tminun. (织布机不再编织。) waray maku rulung. (麻线如云雾。) baga bubu ungat qmpah. (母亲的手无工作。) 母亲的织布机静默,麻线堆积如云,却不再需要织成毯子或衣服 。那灵巧的手 ,曾能编织出彩虹的颜色,如今轻抚著光滑冰冷的石面,感受不到树木的纹理,也记不起黄藤的韧性。 bhniq supuan. (弓已放下。) aga ungat samat. (箭矢无猎物。) bhring ni utux laqsi. (神灵的猎气消散。) 猎人的弓松弛,箭失去目标。森林寂静,听不见狗的吠叫,也嗅不到山猪的气息。狩猎的灵气像清晨的雾散去,不再需要祈求神灵╱祖灵的眷顾。出草的荣耀成为褪色的记忆,头颅╱智慧不再需要用刀来证明。 sapah mtasaw. (家屋清澈╱完美。) erut ini msburaw. (柱子永不腐。) rqda ungat tahu. (炉
那是我第一次在为角色找出路的时候,敢顺著心里的冲动,为她要求些什么,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道具。以前为什么都不敢呢?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冲动常常有的,但也总是被我的理智阻止,告诉自己算了没关系。 但这次的经验太有趣,在那之后的我的每一个角色,我都会顺从这种为角色找出路时的本能,去要求、去争取、去试著做做看。真正应该算了的,就是脑袋里那个叫你「算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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