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骏
1992年生。毕业于静宜台文系、清大台文所。硕论为金门文学研究。曾任杂志编辑,现为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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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追踪 Follow-ups 「爱国东小聚场」讲座记录
从剧场到影视的跨界打怪指南(上)
「爱国东小聚场」是位于爱国东路的国家两厅院为表演艺术工作者所打造的聚会时光,由两厅院驻馆艺术家规画主题,分享专业知识、剧场脉动,希望能给予彼此灵感,甚至酝酿合作的可能。 近年来,IP产业兴起,透过改编,故事以不同型态转生,为此,第一次的聚会,由将于年底卸任驻馆艺术家的金钟编剧詹杰,特别邀请到跨越两造的王小棣导演,及北艺大电影创作系的徐华谦老师,分别自编剧、导演与表演者的不同角度,谈IP、聊改编,开诚布公地分享来自业界的第一手经验。借此创造更多交流机会,提供给有志于剧场、影视产业创作者一份「跨界打怪」心法。 演员的装备与武器 詹杰(以下简称詹):在活动开始前,我们向大家搜集了许多问题,这次大概有30多题都在问:「究竟剧场表演跟影视表演有什么差别?」可不可以请华谦老师帮我们解答? 徐华谦(以下简称徐):我大学时读戏剧系,现在任教电影系,负责教授学生将来成为「镜头」前面的演员。回头来看,我自己有很多机会在剧场中实践专业,也参与过影视作品,两种媒介理应不相抵触。我看了许多人的发问,可能大家对于「不同媒介里如何展现自己的专业」这件事情困惑了,但其实只是媒介有所不同。如果我们回到这项专业的本质,我认为与其聚焦专业如何表现,不如好好思考媒介到底有什么不同?剧场是一个固定的空间,观众跟你的物理距离是固定的;影视是可移动的镜头跟剪接的景框,镜头一跳,很可能就是你的特写。两者的物理距离传达是有差的,所以你一但意识到媒介本质的不同,表演自然就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作为演员,你可能长期在剧场空间表演,习惯了固定的物理距离投射,也可能习惯在镜头前做可以辨识的情绪改变,但如此一来,可能便误会了表演本质上某一些内心的情感流动;两种媒介看起来好像很不同,但事实上里面一定有一条贯穿在各种不同媒介通用的相同本质。千万不要被这些不同之处先困惑了,我们先去找到一样的地方在哪里?只要你从那一个一样的地方出发,你便有机会进可攻、退可守,攻去哪里?攻去世界各地;退到哪里?退到你自己的生存或生活。 詹:演员真的是不容易的工作,我对于演员这个职业始终充满好奇。植剧场第一届招收24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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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剧场到影视的跨界打怪指南(下)
编剧、演员生存大不易 詹:有许多人问到生计的问题。我以前家里并不富有,当我读研究所时,我已经很务实地寻找更多收入。除了编剧,其实我也做过非常多奇怪的职业,比方说,我在公共电视当了3年、共30多集《艺文大道》的节目企划制作,从撰写脚本、剪片、邀请来宾到现场执行等等,一集大概一万多酬劳,尽管薪水不多,但优点在于,只要制作人答应什么人都可以邀请。所以我找过周游、陈湘琪,还有胡德夫一众老师上节目,这个过程让我有更多机会接触社会形形色色的人,同时对于创作跟生计的权衡,有了更务实的体认。 几年过去了,编剧这一行在台湾还是非常辛苦的,我回学校演讲,时常告诉学弟妹:「你不一定要为艺术牺牲,能吃得饱最重要。」当你没吃饱,便不太容易有再探索的可能当然,很多学弟妹也往电视圈发展,这是很好的挑战。也有人问:「怎么选择商业或者创作?」这对我而言并非直接的分野,即便是商业制作,无论案子资金多寡,都必须找到感到快乐的平衡点。 徐:剧场生存不容易,无论你想做导演、编剧还是演员,都会面临身体上很大的难关。我自己算是幸运,除了小时候当过餐厅的服务生之外,这辈子只做过老师与演员的工作。 尽管如此,我仍经历过一段不好受的日子。研究所之后,我便不再跟父母拿钱,当时英国念书的姐姐决定留下,陪(当时还不是的)姐夫攻读博士,我爸非常生气,于是断绝金援,姐姐只得向我求助拜托!我是一个不跟家里拿钱、苦苦的研究生,结果每个月得开始烦恼姊姊的生计问题。 记忆犹新,我每个月要寄6万块给她。尽管演戏存了一点钱,但在每个月固定的大笔支出,我近百万的存款就全部没有了。那时候我正在写论文,根本没有任何工作机会,日子窘迫的时候,我一度假装穿了衬衫,然后问室友「我看起来像上班族吗?」我已经没有存款了,假如论文也没有写出来,那么有朝一日我真的会变成上班族。 后来我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存钱筒,至少能够再撑一些时间。我当时住在光武工专附近一条约45度的大斜坡,那天日子风和日丽,我拿上存钱筒走下山,结果不小心手滑,存钱筒掉到地上,铜板钱币哗拉哗拉地沿著斜坡滚下去。 在追逐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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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书
翻演戏偶人生 写尽掌中江湖
擅写俗民文化、乡野传奇融入创作的邱祖胤,继《少女妈祖婆》、《心爱的无缘人》后,再次交出长篇小说力作《空笑梦》。 《空笑梦》主角简天阔少年得志,4岁学戏、5岁便被唤「囝仔师」,11岁已是黄金楼戏班的骨干「膨风师」,也因其锋芒太甚,遭逢仇家暗算,乞行街头,意外练成盲眼操偶的神技,又被世人称之「青暝师」。称号的转变,意味著一介演师个阶段的苦难。时代起风,风起而云涌,简天阔的故事紧贴百年来的岛屿历史,透过他的所闻所见,我们得以重返掌中戏的昔时辉煌。 习艺如习武,无处不是江湖 掌中戏的学问尽在双掌,却又不止于双掌;邱祖胤师从掌中戏大师陈锡煌学艺,深谙个中玄妙,流淌于书写,将戏班的术语、世故、礼法,于小说情节内穿梭自在。他写起手、抛接、翻身的掌上工夫,也写绣帐、雕偶、奏乐的学问,眉角处处是玄机。而在作者的巧手罗织下,书中主角简天阔遇见的每个伙伴,都教会他一项或绝技、或道理的一番领会,帮助他在眼盲被害的生命绝境,点亮一盏悬灯,逆命而活。 《空笑梦》里,邱祖胤自创了「空手追风」、「静观出神」两项招式,是黄金楼的绝学,考验著演师如何达到「如偶在,如偶不在」、「如人在,如人不在」的境界。小说里,在与日本人片山佳治的过招中,简天阔仅凭空手的灵动,让观众看见恍如有偶的绝技,也替全书写实基调中,增添几分魔幻意味。 读毕《空笑梦》,你会发现掌中戏演师,也是另一层面的习武之人,他们拜师学艺、日日练功,掌握心法秘技,更得处理江湖道上的恩怨情仇;小说安排一幕精采的对决场景:13岁的简天阔,竟找上另一名门戏班,向60多岁、经验丰富的老演师发下英雄帖,来了一场「双棚较」两个戏班,同时竞演同一出戏,看哪家的功夫高,能吸引更多的观众。剧码演罢,双方平手,对手却有气度到后台祝贺,并席开10桌庆功。 映照前现代台湾的性别关系与台共议题 有惺惺相惜的侠情,也有欲望情仇的可得与不可得,小小的戏班子,竟也能开展出类似于红玫瑰白玫瑰的经典命题钟情于青梅竹马,却被迫迎娶家族中意的女子,简天阔选择离家寻芳踪,甚至因此受骗入监,流离数十年。不过,尽管在情感关系里游移软弱,但每回抛家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