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企画 Feature 想像转生-创作者的妖怪想像
硫磺烟雾,幻想成物
雾散了,有只猴子在路中央,牠转头,一脸惊恐。 「是我被吓到才对吧!」 在去山上教书的蜿蜒路上,想像的形状,是叶丛间烟雾缭绕的阳光。重复的,安全的,如巫术的。阳明山雾气大,在学校实验剧场演出时,也会喷一点烟机来的烟,在戏剧转场,制造记忆,无时空的象征。每次去国家公园里的文大戏剧系上课前,我在经过硫磺谷时都会忍不住摇下车窗,看一次喷高的硫磺烟雾,闻一闻,然后想像一次惇叙高工的学生,接下来每分钟衣物和鼻腔内,都是这个带点铁的屁味上课,数年。自从我听说有大地震前,硫磺谷的烟,好像会喷得特别高,我就一定要以目测去准确地判断明天是否会有地震。上山看一次,下山看一次。有时候它喷发的气势和速度,让我不得不觉得那里就是带情绪的地狱无误,但我不知是山路太弯,还是猴子躲太快,经常我一溜烟下个转角就离开了数百年的历史。对,不要想,不要指,不要说,有的,那位老先生还坐在石板上看报纸,另一路口佝偻身躯卖水果的老妇们,也已经走出热腾腾的公共澡堂,下个转弯他们微笑的嘴里哈著气,胸口、头顶白烟袅袅,手里把玩著山蔬要卖不卖的。 阳明山上的湿气逼出了什么?硫磺谷的硫磺味超浓的烟,山中教室走廊飘浓雾的奇怪感觉,剧场烟机的雾,以及早起老人们在冬日泡完温泉后,整个身上都在冒烟的皮肤。故事若每日以烟的时间舞化成思想,会不会?幻觉实习生就慢慢适应了把灵感当成可见之物了。
文字|徐堰铃
第335期 / 2020年1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