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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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問藝答
藝問藝答 藝搭藝唱
過去看您的戲的經驗,發覺您常將戲劇與政治結合在一起,請問這是您的特色?還是您認爲政治是一個很好發揮的話題?(台北.陳素卿) 政治,管理眾人的事。政府,辦理國家事務的機關。政客,靠政治活動爲業的人。政黨,以政治爲目的所結合的團體。政策,執行政務的計畫和方針。在我歷次不同的作品裡,經常有些題材碰觸「政治」。表面上看,在舞台上「政治」似乎是一個很好發揮的話題?!平心而論,我對「政治」毫無興趣!曾經有人批評屛風的戲過於商業,也有人說屛風的作品曾經階段性的出現過「政治劇場」語言,當然也有少數人說屛風的作品處於「灰色地帶」。不論屛風的戲政不政治,我的作品內容一貫企圖表達的主題是──對於台灣這片土地的愛與關懷,透過作品呈現我生於斯的感受與態度。我永遠堅信一齣戲劇作品,應該包涵以下四個精神── 1.對於人心現象的呈現及反省。 2.對於人性的批判或闡揚。 3.對人性深沈的挖掘。 4.技巧與形式的講究。 生活在台灣,我們一直感受到所處環境的變遷與變化,而我們似乎忽略了其中一個任何國家、地區的小老百姓所要共同面對的現象──政治,是無所不在的。哪個政客說過要讓台灣鐵窗業蕭條?爲什麼我們還看見大多數的樓宇房舍至今不將鐵窗拆除?哪個政黨說所有的選擇都是公平競選,用人唯才?爲什麼我們小老百姓心裡明白台灣最賺錢的人是政客?當你送女性同胞坐上計程車,爲什麼你本能地都會記下車牌號碼?當你揮手示意公車停下,而它卻過站不停的時候,你除了覺得自己是個隱形人之外,有沒有想過這其中有著政治因素?當你戴上安全帽騎著摩托車,經過某條街道,突然因爲一個坑洞摔得你人仰車翻。你除了自認倒楣,歸究今天諸事不宜外,你能不能想像那個坑洞的背後是一堆政客搞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政策,透過政黨協商之後交由這個政府機關執行──其中一定有人發財!之後當然還是你去診所自己花錢療傷。你只學會明天經過時,切記別摔第二次;你避過了那個坑洞,回頭你又笑了,因爲你看見另一個人摔得姿勢比你昨天還壯觀!毫無疑問,這枚不勝舉的鳥例子都是「政治」。 我如果對政治有興趣,不需要躱在劇場裡藉著我的戲劇作品表示我對台灣政治的深度不滿;我應該立刻選擇解散劇團,直接進入政黨,從事政治改革運動。說實話,我對政治一點興趣都沒有。然後,你會發現在我的作品裡所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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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訓練自己豐富的肢體語言?臨場反應的重要性?演出時如何應付臨時發生的狀況?是什麼原因讓您執著於舞台劇的表演與生活?(台北.陸湘蘭) 一九七四年我在世新唸五專五年級,因爲興趣與好奇心的驅使,我加入了「戲劇硏究社」,經過將近兩個月的排戲,終在校慶日當天於廣電大樓的小劇場粉墨登台。在舞台上飾演一名有點可笑的老佣人。雖然兩百個觀衆座位席上僅坐了四十幾名觀衆,似乎是那一小撮觀衆回報給我淺淺的笑聲與謝幕後輕微的掌聲,使我頓覺站在舞台上能滿足我卑微的成就感。那齣戲是《樑上佳人》(熊式一編劇),我的舞台處女作,從此也展開了我的舞台生涯。 一路摸索著演員肢體語言的表演空間,直到一九七九年加入「耕莘實驗劇團」(蘭陵劇坊前身),方才恍然過去學生時代的表演只能用「學長帶學弟,大家學我這樣演」的土法煉鋼方式上台演戲。你可以想像一齣戲不論有八個、十個角色在台上,其實每一個演員都只是在模倣導演師出無門的表演方法。原來,豐富的肢體語言必須經過專業的訓練;原來,無師自通或自我瞎摸索的表演方式是行不通的。 在耕莘那段接受表演訓練的日子,是我學習肢體語言與想像力等重要的認知與成長階段。幸蒙吳靜吉博士親自授課,啓蒙了我對表演藝術的崇敬與日後精進追索與創作的旅程。 在當時訓練課程中,學員必須丟掉所有關於社會約束的拘謹、丟掉彼此的戒心與防衛、丟掉所有對表演認知的刻板印象。你只要專心、盡情並注意肢體,安全的投入老師所設計或引導大家的遊戲中。回想我們各自歷經的童年,最敎人忘我用心的遊戲是「扮家家酒」。童戲中,沒有劇本,只有隨興隨時轉換角色扮演與久久不能劇終的想像飛馳與童伴──飆演技。在耕莘那段日子,一個二十郞當歲的我,於訓練過程中,方才重新學習回到童年最自由的表達方式;重新認識自己原本被社會世俗壓抑潛藏經年的肢體與語言,是可以被再挖掘、是可以充滿豐富的想像。總歸一個字──「玩」。玩自己的肢體、玩自己的聲音、玩自己的想像力就能讓自己擁有豐富的肢體與語言。但,前題必須是你要碰到一位好老師敎你怎麼玩! 生活中,大部分的人都會在不同的環境裡碰上一些意外狀況或尷尬場面。多數人的處理方式是不知所措、啞口無言,甚至臉色蒼白、口吐白沫。少數人較能臨場應變、發揮機智,甚至逢兇化吉、解除危機。人生本就是一個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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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問藝答.藝搭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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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展戲劇時,最常遇到的瓶頸是什麼?是如何克服的?目前創作最大的困難是什麼?(台北.陳素卿) 在我面對創作前,經常必須考慮主題、素材、形式及結構等要件,而後依不同成長階段邀集不同背景的好友,先來個無中生有、紙上談兵。之後,坐上書桌,攤開稿紙,展開最煎熬的劇本寫作。每寫一齣戲,勢必就消耗掉我生活歷練背後的記憶與經驗──舞台上的角色必有本,本於我記憶中自身所遭遇的人、事、景、物、情;舞台上的故事必有源頭,源自於我歲月增長中逐漸累積的生活經驗與生命經驗。 生活經驗與生命經驗是劇作背後最根本的泉源。隨著時間、年齡、經歷慢慢成就了感受、態度與智慧。同時也從年代不同的作品中,看見自己早期的衝動、勇氣、創意與近年的思維、圓融與深沈。 在屛風表演班裡,我的角色扮演是多重身份;在戲台上這些年經常是編、導、演三位一體,一個人有再多的智慧或才藝,如何能承受多功能於一身的重擔?不可諱言,近幾年,在生理負荷上,在心理壓力上都或多或少覺得略有疲倦之姿。經常與屛風共同成長的夥伴們提出──「我希望」的小小心願! 我有太多的希望,也有更多的願望。 其實我並不害怕創作,雖然我無法預料明天。但卻能肯定明天所經歷的人與事會給我更多的啓示與智慧。明天會給我更多的生活經驗與生命經驗的累積。 人生有很多種選擇。我選擇做劇場。 我希望在劇場裡也可以有選擇──選擇一項單一的工作。 如果我有選擇的權利──我希望我只是一名站在舞台上演戲的演員。 我希望有更多喜歡表演藝術的朋友!加入劇場──與我們一同創造台灣現代劇場發展史! 李國修(屛風表演班藝術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