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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s 專欄書信體那天回老「家」YC, 前陣子陪媽媽回她的老家,廣東普寧市,這次陣容浩浩蕩蕩,我們4兄弟姐妹一起作伴,再加上侄兒侄女外甥外甥女等,一行人三代10來位從不同地點搭機過去,在揭陽機場集合,再到酒店稍息。媽媽生於二戰剛結束,年過八旬,這幾年常憶起往事,怎麼搭船過來、歷經多少辛苦,翻來覆去地重述,每逢細節處,有時補遺、有時刪漏。記得媽媽有次說,離開老家後就從來沒有回來過,我暗自疑惑,妹妹從旁補述,2006年來過一趟,那時是她陪媽媽,還有阿姨們,一起回來看大姐。我們找出了影像來確認,幾個姐妹從路的兩段向彼此走來,一抱,二話不說就哭了起來,依稀辨識出喃喃話語:「我認得我認得我認得」輕輕的一句話,喟嘆了近半世紀的萬語千言。 媽媽說她排行老二,10來歲就跟爸爸離開,帶著幾個妹妹和弟弟搭船到南洋。我問媽媽為什麼大姐沒有跟,媽說,家裡窮,大姐很早去當別人家的童養媳,不能走。我想,媽媽的故事,也是她那一代人的故事。戰後資源極度匱乏,又適逢國共內戰,沒能力的將子女過繼給稍有能力的家庭,能離開的想辦法離開。那時候東南亞成了大部分人投奔的遠方。或許,眼下過於艱難而無法眺望,寄語未知的他方能贖回運命。2006年是他們50年後的重逢,今年又隔了近20年,大姐走了,現在是大姐的兒子來接待我們,年紀比我們稍大一些,潮州話聽著聽著,只能懂一半猜一半,然後夾帶華語和潮州話聊天。 旅途中,媽媽提到從小就得牧牛犁田,後來長輩見到,要她去讀書。當年讀小學時,必須走一個小時才到學校,放學了再走路回家,如此來回兩個小時。我暗自比擬,走路一個小時,放到今時,就是走步道的休閒。然後媽媽話鋒一轉,說學校每逢有什麼才藝表演,她都自告奮勇,表現出色,媽下了個結論,大哥遺傳到爸爸,所以做生意,我遺傳到她,所以走向了藝術。就這樣,向來飄移在家族圈外的我,被話語中安撫到家族史裡,讓生命的去路有了解釋。 隔天一早我們在表兄帶路下來到了胡厝鄉泗竹埔村,媽媽的老家地方。地處偏遠,建築多鋼筋混泥土結構樓房。媽媽因年事高腳力不繼,侄兒準備了輕便輪椅讓她坐著,我們輪流推。因為老家荒廢時久,經過時蔓草叢生,門聯寫著「蘭朋」、「竹友」,表兄打開門,幾近空無的室內一目了然,表兄說他們也很久沒有回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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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view 演出戲劇 從印度電影到台灣舞台音樂劇《三個傻瓜》 亞洲風與台味打造在地共感在台灣成長的你我,相信對以分數論英雄的教育體制都有所感觸,而多數人對這部2010年台灣上映的印度電影《三個傻瓜》應該也不陌生。在果陀劇場歷時多年的努力下,成為這部改變人生的寶萊塢喜劇神作的首個海外IP授權團隊。果陀的搬演跨越時空、加入亞洲多元文化風格,以我們熟悉的本土語言,打造成活潑輕快的音樂劇,將由導演梁志民帶領實力堅強的演員與製作團隊,從5月起至6月於北、中、南巡演。這是一部必須重溫的感動故事,唯有選擇心之所向,才能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改編的精髓,是融會貫通後的詮釋 對梁志民來說,不管是從文本選擇的角度、或是喜劇編寫成音樂劇,原著必定要具備某些必備要素。首要條件,人物角色須存在著音樂性,也就關係到改編後「這些角色怎麼唱、用什麼唱、為什麼唱。」等重點,進而賦予角色本身存在某種節奏及韻律感。再者,劇本的戲劇性、轉折設定等都是考慮的重點,而取用素材、各種場面及音樂調度,透過導演在腦海裡的反覆推敲、反覆修整,過程點點滴滴的淬煉,塑造出融會貫通後的詮釋,也成就出獨具匠心的果陀風格。 這次,時空背景不特意設定城市地點、也不複製電影場景。「但一看都會知道這發生在亞洲的某一個地方,所以戲裡的語言出現普通話、閩南語、英文,有一點點像新加坡、或是檳城這樣的一個城市,華人很多然後以說華語、英語為主的地方,但文化背景很多元」梁志民補充。考量本土性及在地情感連結的共鳴,原本貫穿電影的原本台詞「All is well」,在梁志民反覆思索後決定改以「Be water, my friend」(放輕鬆一點,像水一樣)取代:「事實上,這句話來自於李小龍,也就是說,水可以有各種不同的形式,它可以非常柔軟,也可以穿透堅石。我希望將這種東方式的哲學,融合印度的樂觀思考,使這些特質能夠充分發揮於我們所塑造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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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view 演出戲曲 《鏢客》之後,睽違兩年推出武俠續集臺灣豫劇團《錦衣》 再寫「復仇」新篇章臺灣豫劇團於2023年推出70周年團慶大戲《鏢客》,借用鏢局廣納與聚集各方人才的形象,既暗喻又明示了臺灣豫劇團這70年來的景況,以及劇團、豫劇本身的豪爽氣質;同時,也在慶祝創團70周年的歡快裡,開啟了編劇劉建幗建構的「武俠世界」。在《鏢客》劇末,採取了戲曲、乃至於現代劇場少見的「預告片」形式,提示了劇中人物駱成有即將開展的新情節,於是《鏢客》的故事結束,但這個武俠世界並未落幕。 只是,距離預告將近兩年後的2025年,臺灣豫劇團才終於推出了《錦衣》,作為這個系列的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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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ld 國際新加坡「前進」兒童藝術節 為每個成長的孩子提供藝術滋養今年,濱海藝術中心向來在3月份舉辦年度兒童藝術節「前進」(March On),已邁入第5屆了。新加坡每年3月都有一週的學校假期,放假的孩童便有機會和父母共同觀賞演出,而今年的「前進」為期3週,比往年更長,一共有5場付費演出,以及一系列的免費藝術活動如工作坊、裝置藝術等。 「前進」藝術節專為12歲以下的孩子打造藝術體驗,而孩子們都是與父母一起前來參與藝術節,所以「前進」也相當注重適合親子共賞的活動與演出。如今年邀請的英國Punchdrunk Entertainment《消失的圖書館》(The Lost Lending Library),和澳洲Polyglot Theatre的《BB車一族》,都是適合親子共同參與的參與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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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ice 生活藝@展覽如黑潮海納藝術的存在與流變賴純純回顧展探看生命虛實之相我們多少都看過賴純純的公共藝術,她的作品遍及台灣各處,包括機場、台北和高雄捷運站、國道服務區、醫院、銀行、學校等,流動性的造形和鮮麗的色彩為其標誌,無論基材是壓克力玻璃或是金屬,色彩就像舞動的精靈,在她的注視下一一落了地,化為千姿百態的形體。早在1970年代學習期間,受到指導老師廖繼春啟發,賴純純便已領略到以色彩作為表現主體的可能,以此建構出想像空間。 現於臺北市立美術館舉辦的「黑潮:賴純純回顧展」,由張晴文擔綱策展,梳理這位台灣當代藝術先鋒近半世紀來的階段性代表作,從大學畢業製作的油畫《陽明黃昏》(1975),到1980年代以抽象為表現形式,從畫布延伸至雕塑,再擴及空間裝置的創作,1990年代悠遊於東西方媒材、自然物與工業材料之間的變化與創造,賦予物件存在的意義。儘管每個階段性風格有所差異,惟色彩和空間的探索始終是她藝術思考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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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s 專欄說戲戲曲「排場」——汪精衛為什麼是武生國光劇團新戲《精衛》,演《山海經》神話精衛鳥想像的汪精衛,我不想利用專欄做宣傳,只想藉這戲解釋何謂戲曲的「排場」,這個學術名詞莫測高深,我想藉戲說明,由「汪精衛為何是武生」的提問開始。 汪精衛本是文人,為什麼由武生李家德飾演? 先要說這戲的源起。去(2024)年國光公演隔天,董陽孜老師興奮來電:「李家德這麼好的京劇武功,怎能只藏在京劇圈,一定要走出去。」當下催促吳素君老師,讓家德和現代舞著名編舞家賴翃中見面。我一向對跨界沒太大興趣,我迷戀京崑,私心覺得跨界是愛情不專一,但今年「臺灣戲曲藝術節」的主題卻直指跨界,我正在發愁,董老師的電話,像是天賜良方。 董吳兩位效率超高,才兩天就讓家德、翃中見了面,隨即回過頭來問我編什麼題材。 我還沒回過神來,隨口拋出經典《霸王別姬》。 但當晚回家,竟一陣陣臉紅,我怎把跨界看得如此「便宜」?怎把現成的經典端出去跨界?我該選一個行為動機糾結難解的人物,才需要在京劇圓滿自足的表演體系之外,另加一套表演語彙。 就在此時,看到楊治宜新書《汪精衛與中國的黑暗時代:詩歌.歷史.記憶》,當下決定:就演他。 李家德就這樣變成了汪精衛。 平常編劇,除了構想情節之外,一定會同步思考表演設計,以唱為主還是做表為主?而這次是跨界,現代舞我大外行,一陣陣心虛筆怯。汪精衛複雜的內心,如果是老生或小生,一定用大段唱,「一輪明月」、「嘆五更」、「聽譙樓」都是京劇常用的,陳宮、伍子胥、王佐都是這樣唱出思慮轉折,而我們的汪精衛是武生,怎麼設計呢? 突然想到傳統戲《昭君出塞》,當下豁然開朗,原來傳統早有先例。 一般若想把「昭君出塞」編成戲,首先會想到什麼場面?大部分都會說眼前出現懷抱琵琶一路哭泣唱到北番的昭君形象,劇本也會寫大段抒情唱詞。而京崑舞台上的《昭君出塞》卻大異其趣,昭君頭戴翎子、手持馬鞭、身披斗篷,與馬童、御弟王龍,3人搭配,一邊唱曲牌一邊舞之蹈之,馬童和王龍要做出鐵門檻、矮子步、倒立走等高難度動作,昭君也要鷂子翻身、臥魚,真個唱死昭君,累死王龍,翻死馬童。馬童由武丑或武生飾演,王龍是丑角,昭君不僅是正工青衣的戲,刀馬旦武旦也常跨足,因為舞姿武技難度太高了。我一直想問,漢元帝為何如此「折磨」昭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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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ople 人物焦點人物 演員、歌手楊大正 再一次,獻出真心地唱著一個藝術家的底氣是不是從獎項掙來的?接連拿過金曲獎、金鐘獎,楊大正的歌手╱演員雙棲生活,在近年來逐步被更多人認識。不過,早在更之前他就站穩了自己的步伐。「獎項的重要,因為那真的是對認真做藝術的人很大的鼓勵,無論音樂或者戲劇上的都是。」楊大正說,即便如此,他更明白即便沒有獎項的肯定,一個人投注的時間,「也會讓你在那個領域當中,磨練出創作者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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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view 演出舞蹈 虛擬實境新品種!《自由遊戲》雙軌敘事 台上台下各自精采征戰全球大小影展,獲獎無數的狠劇場,去(2024)年上半年才帶著作品《穿越霧中》拿下法國新影像藝術節(Newimages Festival)最大獎,下半年又獲日內瓦國際影展(Geneva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邀演《放開你的頭腦》。當產業眾人正驚嘆於產量的豐沛與多樣化時,今年5月,周東彥與狠劇場團隊、老班底創作成員又即將於臺中國家歌劇院發表新作《自由遊戲XR身體音樂計畫》。 同樣是帶有群眾參與企圖的作品,《自由遊戲》讓部分觀眾成為台上奇景的一環,在XR多樣化的指令給予下,與專業舞者及聲音影像團隊,共同為台下觀看者譜寫一齣當下性強烈、每一場次皆難以複製的演出,在狠劇場邁入第12個年頭的時刻,開啟劇場閱讀與科技對話的新座標。 周東彥不想定義《自由遊戲》,雖創作脈絡與《放開你的頭腦》一脈相承:由群眾觀賞VR影片自然而然形成的排舞遊戲延伸而來,在新製作上,則更關注群體在空間裡的合作關係,以及全知未知帶來的資訊落差趣味。但就觀演關係、體驗設計與媒材規劃上,《自由遊戲》的複雜與精緻度都足以被視為單一獨立作品看待。 硬要歸類為XR反而稍顯侷促,或許更近似於虛擬實境與劇場的混血產物,帶著VR領域幻境與真實模糊邊界的特色,又具備劇場手工質感以及觀看/被觀看的展演性格,而領銜創作的周東彥與狠劇場團隊則像是是新科技媒體領域的好奇博士生,研究著媒材的極限與多樣性,不斷向前推進,一層層地探討在這樣高門檻演出底下,自由所能開展的社會鏡像能夠走到何方。
專題
特別企畫 Feature 凝視聶光炎──穿越,集體狂飆的劇場歲月(一)-
People 人物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布袋戲主演吳聲杰 闖進不孤獨的布袋戲「武林」布袋戲演師仰賴的是「操偶」與「口白」的技藝。操偶是讓戲偶能有動起來的生命,口白則賦予戲偶聲音,而劇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線也往往由同一位主演擔綱。不過,演師多數時候藏在戲台後頭。但隨著現代劇場的介入,演師的「現身」成為全新課題,也是多數布袋戲團陸續嘗試的創作方法。其中,臺北木偶劇團大概在2019年前後開始有此嘗試,藉此去找尋人與偶間的共鳴,以及兩者存在於舞台的平衡。 身為臺北木偶劇團主演之一的吳聲杰,不只是從戲台裡頭走向舞台前方,被喜愛看布袋戲孩子們稱為「猴子哥哥」;他更是在大學之後才接觸布袋戲,進而從一名二胡演奏者,闖進布袋戲這片「武林」,隨著無數位門派宗師、或民間高人,持續進化成現在的青年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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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ld 國際四界看表演 Stage Viewer海天映照下的琅琅世界觀新加坡湘靈音樂社《君心.南洋夢昭君》《君心.南洋夢昭君》(以下簡稱《君心》)是新加坡濱海藝術中心與湘靈音樂社所聯合製作,於2月中在濱海藝術中心新電信水濱劇院演出,並由來自台灣的周慧玲、李易修分別擔任編劇與導演。《君心》的劇作結構,為全劇延伸了多重敘事的觀點,甚至開創了傳統現代化特別是在現代劇場裡創作與現代戲劇結合的南管的一種新的美學、新的史觀,將南管演唱者和千百年來傳誦的故事女主角,直呈於受眾的認知與想像之中。對於新加坡的湘靈音樂社來說,這個作品極具當代意義;其表現完全不同於2019年臺灣戲曲藝術節中與國光劇團合作《費特兒》時,音樂受縛於龐大京劇體系下被動的角色。音樂設計黃康淇為這齣戲劇的說唱,穿針引線地縫繡出相當立體多彩的視覺畫面。 《君心》的戲劇情節是假託20世紀初一艘來自麻六甲的橡膠商船,在前往泉州採買和迎娶新婦後,經台灣大稻埕,回程時於船上所發生的日常和奇幻遭遇。開場時,一名女子(由湘靈音樂社首席林明依擔任,飾演來自台灣的南管歌者廖阿昭)在微弱的燈光中清唱著以王昭君為主題的南管散曲〈出漢關〉,隨著鼓聲和絃樂的導引,抽象的音樂竟然發揮感官攝影術,將猶如特寫的音樂獨白,轉化為大場景的遠鏡頭,於此開始了全劇呼應南管〈出漢關〉內容的3段演出:〈風吹雁門關〉、〈家書把鼓樂〉與〈海道難比山險峻〉。追究到底,全劇不過唱一曲〈出漢關〉,只是從頭到尾重複了3遍,但因每回重複和轉折的情節方式不同,觀者卻因而體會了幾重莫名的高潮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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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s 專欄宇航的戲曲手記戲曲中對「法」的認識當我們認識到「圓」是戲曲舞台的美感來源時,就不難解答戲曲學員第一堂課必從「起雲手」開始,老師借太極拳的概念來啟發我們,通過揉球、上推、下拉、轉腕、展肩、撐掌、變臉、聚光各環節,眼神引領為表,氣息滲透作裡,緊隨每一步驟,訓練我們手部、眼睛、身形、步伐的高度協調統一,經過長時間枯燥且艱苦的肌肉控制訓練,形成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肌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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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ld 國際檳城編導陳綺華與在地團隊合作 推出廣東話舞台劇《最後的華爾滋》檳城以福建人居多,因此廣東話作為媒介的舞台劇比較罕見,尤其是原汁原味的香港創作。不過這一回,剃刀實驗劇場首次與「90製作團隊」合作,特別邀請來自香港的編導陳綺華前來檳城,進行為期3個月的排演,為觀眾呈現難得一見的原創雙人劇《最後的華爾滋》,全程以廣東話演出,嘗試打開檳城劇場另一個可能。 《最後的華爾滋》講述一名生無可戀的婦女,好不容易儲夠勇氣,站上椅子準備投繯自盡,不料卻被一個落魄小偷意外搗亂計畫。兩個絕望的人在糾纏之間,發掘了彼此之前的人生交集,還原一段舞蹈排練室感人的師生關係,最後透過一支久違的舞蹈,重燃求生的希望。
專題
特別企畫 Feature 犯罪,只有罪惡?──犯罪事件的跨域戲劇改編-
People 人物藝號人物 People 作曲家奧古絲塔・里德・托瑪斯 擁抱世界,讓萬物化作樂音33歲即獲邀擔任芝加哥交響樂團駐團作曲家,並長達9年(1997-2006),同時亦為全美多個音樂機構董事會成員,其中包括曾任美國藝術暨文學學會副會長,作曲家奧古斯塔.瑞德.托馬斯(Augusta Read Thomas) 的經歷,不僅能看見她在作曲上的豐沛能量,其活力也不斷滲透到音樂廳以外。究竟是什麼樣的養成背景與創作觀,讓她走到了當代樂壇如此獨特的位置? 把握她今年作為第4屆衛武營國際音樂節駐節作曲家的機會,特別安排了這次專訪,透過其親自分享,帶你感受托瑪斯「強風」(Gusty,朋友對她的暱稱)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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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ople 人物藝號人物 People 法國創作型手風琴家李查.蓋利安諾 縱橫音樂世界 讓手風琴「無所禁忌」(上)作曲,不是職業,而是熱情! 蓋利安諾。 對我而言,手風琴是吊著肩帶的史坦威 現年75歲的李查.蓋利安諾(Richard Galliano),出生於法國南部風光明媚的坎城,16歲代表摩納哥公國於西班牙瓦倫西亞市(Valencia)參賽,贏得「手風琴世界聯盟」大賽(CMA)青少年組第一獎,隔年於法國加萊市(Calais)再度贏得CMA大賽成人組第一獎,並三度取得法國最高榮譽的音樂勝利獎(Victoire de la musique),也是現今唯一一位獲得德國古典唱片老牌「德意志留聲機」(Deutch Grammphon)錄製專輯的手風琴與班多鈕琴(Bandonon)演奏家。日本大師小林靖宏(Yasuhiro Kobayashi)曾說:「蓋利安諾改變了手風琴的歷史進程,我們可以談手風琴在『蓋利安諾之前』與在『蓋利安諾之後』。」的確,在蓋利安諾錄製的70多張唱片裡,讓人看見這項樂器演奏的多樣性與精湛性,曲目從古典、爵士到法國香頌,還有在不同樂種之間的跨界改編,達到前所未有的廣度。法國廣播電台(Radio France)亦稱譽:「蓋利安諾是第一位打破爵士與手風琴之間界線的演奏家,從此,手風琴再也無所禁忌了。」 在他的手中,手風琴不再是刻板印象中的「貧民鋼琴」(piano du pauvre)樂器,而是一種講究技巧與詩意的音樂藝術。 法國晚上8點半,葛利安諾擱下正在作曲的工作,開始在電話那頭侃侃而談自身的經歷與對音樂的熱愛。回首自己的音樂之路,蓋利安諾認為他的父親手風琴家呂西安.蓋利安諾(Lucien Galliao,1926-2018)對他影響深遠。在父親的啟蒙與循循誘導下,4歲的蓋利安諾開始學習手風琴,從此愛上這項樂器,並很快地走向手風琴家之路。現今寫在蓋利安諾個人網頁上的中國俗諺:「家財萬貫,不如一技在身」(註1),正是父親當年對他的教導。其後蓋利安諾進入尼斯音樂學院,除了手風琴,也學習和聲、對位法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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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ople 人物藝號人物 People 法國創作型手風琴家李查.蓋利安諾 縱橫音樂世界 讓手風琴「無所禁忌」(下)蓋利安諾表示:「手風琴在1960年前一直是個很受歡迎的樂器,尤其是在法國。比利時手風琴家居斯.維哲(Gus Viseur,1915-1974)與當時其他音樂家如法國爵士吉他手金格.萊恩哈特(Django Reinhardt,1910-1953)時常合作演出,他們以法國爵士且前衛的方式來詮釋法國香頌。在美洲也有搖擺樂之王單簧管手班尼.古德曼(Benny Goodman,1909-1986)。我們現在最常演奏的還是1935年居斯.維哲這時期的作品。然而,在60年代,興起一股反動潮流與世代衝突。此時,糟糕的搖滾樂流傳到法國,手風琴不再流行。當時我只有10歲,目睹父親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能為力,因此,終其一生,我想要還給這個樂器一個公道。我在薩爾茲堡的莫札特基金會音樂廳(Mozarteum)與著名的室內交響樂團 「加美拉達」(La Camerata)一起演出,也在義大利西西里島的巴勒摩(Palerme)市與爵士大樂團合作,目的就是要讓大家聽到手風琴。然而,直到現在,仍是一項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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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view 演出戲曲 不求為汪精衛翻案「武」「舞」交織抒情美學 《精衛》重新理解爭議人物革命者?政治家?國賊? 這是漢學研究者楊治宜在《汪精衛與中國的黑暗時代:詩歌.歷史.記憶》一書中的3個章節,其實也是歷史人物汪精衛的3個人生階段與定位。 由於歷史往往是「勝利者」、「當權者」的立場,而汪精衛在1940年在(當時的入侵者)日本的支持下成立政府,讓「漢奸」、「國賊」成為他在教科書中被一筆帶過的形象。但楊治宜重新梳理了歷史與事件,也包含汪精衛書寫的詩歌,用史學、詩學、記憶學3種方法論來解讀他的爭議性,甚至是回應該時代。這本書的出版,也讓國光劇團藝術總監王安祈在行過書店櫥窗時,意外見著,因而發展出《精衛》這部舞劇。 跨界舞劇,藉此表現人物的內心幽微 《精衛》的起點是「舞劇」。 去(2024)年3月國光劇團春季公演,書法家董陽孜看到武生李家德在《長坂坡、漢津口》與《挑滑車》裡的紮靠表演後,認為這樣的武功不能只被戲曲圈欣賞,向國光劇團提議「跨界」合作,特別提到現代舞,以及已在國際間享有名氣的翃舞製作;同時,介紹了李家德與編舞家賴翃中交流,並希望發展出舞劇作品。 樂見其成的王安祈,本想用《霸王別姬》作為文本,「讓李家德京劇的唱念做打,加上現代舞者這兩套語彙、兩套身體一起碰撞出火花。」不過她隨即打翻自己的念頭,認為用現成的劇本與表演,套入跨界元素,是對舞者的不敬。王安祈認為:「對於跨界,我都很謹慎,先打好幾個問號。我就在想,要跟現代舞跨界,這個人物、或是他的題材是非常內心的、非常幽微的,甚至這個主角自己都未必能回答得很精確。」這樣的內心狀態才能運用現代舞進行更為抽象的表述。 不過,當時的王安祈仍沒找到最合適的題材,直至同年7月看到楊治宜的新書,讓她靈光一閃,「汪精衛在亂世中的抉擇,自己都說不清,我覺得他是個內心複雜、幽微到極點的人物。」人物決定後,這本書成為《精衛》最主要的參考書,而王安祈也發現自己的先生其實收藏了很多汪精衛的書,「我覺得在冥冥中召喚出了這個人物。」 從書籍裡,從歷史裡,王安祈翻找出了汪精衛,只是如何改編、是否翻案又是下一道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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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s 專欄延長音掌聲的背後在一場音樂會結束的掌聲中,我常常會思考:這掌聲,來自真心,還是禮貌?來自共鳴,還是光環?台灣音樂圈長期深陷在一種「輸贏思維」的迷霧中,這種迷思,潛伏在教育、社會,乃至音樂生態的每一個角落。 獎懲體制:當教育只剩下「對」與「錯」? 愛因斯坦曾說:「教育不是學習事實,而是訓練大腦思考。」(Education is not the learning of facts, but the training of the mind to think.)這句話提醒我們,教育不應止於知識的灌輸,而應引導學生如何思考,如何以多元視角解讀世界,並養成獨立的判斷力。當學生能自由評價與詮釋各種觀點,這才是教育的真正價值。 然而,在當今台灣的教育體系中,我們卻常見一種簡化現象以「分數」、「名次」或「標準答案」來裁定美感與價值。這種二分法不僅深植於學子的價值觀,更滲透進音樂教育與藝術審美的結構之中,讓原本應培養批判性思維的教育,逐漸淪為單一標準下的訓練場。 許多人的聆聽經驗,也不知不覺變成一場「評分作業」,音樂失去作為美學體驗與心靈感動的自由空間。然而,音樂的價值真能只靠分數與對錯來定義嗎?當年,鄧泰山贏得華沙蕭邦國際鋼琴大賽首獎,波哥雷里奇卻因落敗而引發阿格麗希的退席抗議。歷史早已證明,藝術從來不只有一種答案。這兩位藝術家自1980年以來,走出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有被忽視的首獎得主,也有曾經光芒萬丈、卻逐漸遠離主流的明星。真正難能可貴的,是那些歷經歲月洗禮,淬煉出堅韌與智慧的藝術靈魂,他們無論曾經高峰或低谷,最終都在藝術的荒野中開闢出屬於自己的風景。 當今社會,當我們失去聆聽的勇氣,失去面對「我感受到什麼」的自信,或許最終只能隨波逐流,甚至逃避藝術本該帶來的心靈洗禮。 社群媒體與「外來和尚情結」 在這個社群媒體主宰輿論的時代,音樂圈也難以倖免於數位浪潮的沖刷。音樂評論不再是學者或樂評人的專利,一則網路貼文、一篇帶風向的業配文,足以讓一位音樂家成神或成魔。這些言論,往往被許多聽眾當成衡量藝術的準則。 「外來和尚會唸經」這句台灣諺語,在音樂圈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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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view 演出戲劇 從漫畫到音樂劇,打造原創情節的「劇場」化《三個不結婚的女人》 挑戰結婚之外的人生關卡《三個不結婚的女人》(後簡稱《三女》)是台灣漫畫家日下棗自2022年於IG與漫畫星同步連載的作品,講的是3位個性截然不同的姊妹:長相帥氣的基層員警大姊思榕、毒舌美妝YouTuber二姊思彤與戲劇系腐女小妹思瑜,在不結婚的前提下,發展出的單元情境喜劇。其中對話明確擊中當下社會對於結婚、戀愛與單身的各種課題,是《三女》獲得熱烈反響的關鍵。 歷經上半場讀劇音樂會、SHOWCASE等將近一年半的創作過程,由五口創意工作室製作的《三女》終於在今(2025)年推出音樂劇,由孫自怡導演、王詩淳編劇,將故事設定在漫畫發生時間的3年後,以原創情節的方式「劇場」化,展開「與其將就戀愛,不如講究生活」的全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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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view 演出音樂 第四屆衛武營國際音樂節亮點解析回顧音樂史的時代之聲 「寧靜革命」中的綻放「我們希望藉由一個音樂節的形式,讓觀眾不只是聽到當代的作品,同時也可以聽到這些作品是怎麼來的。」這是衛武營藝術總監簡文彬,在首屆音樂節提到的初衷。時至2025第四屆,藝術節總監陳銀淑繼續推動目標,並刻意聚焦歷史洪流中相對陌生的名字,期待從創作者們「寧靜的革命」(註),聽見時代風格變化間的幽微轉折。
專題
焦點專題 Focus 劇場裡的馬戲,超乎一瞬的精采專題
焦點專題 Focus 《我.我們》第二部曲創作速記-
Columns 專欄人間父子暗黑童話,質問公平的真諦真:其實生命中常常有很多後知後覺的怪異感,小時候不曉得那些感受都有被「正名」,是長大以後才發現的。其中一個就是對於「公平」的理解。 我念小學的時候,有些老師從外地來的,來的時候就會找一個地方住嘛。通常都是住在村子裡面比較有錢的人家,例如開雜貨店什麼的,有多出來的房間,那麼,通常那戶人家的孩子,考試的時候也會是第一、二名。很奇怪,明明看考卷他們考得亂七八糟的,可是還是會拿到第一名。 我當時只感覺大人的世界很奇怪,連「不公平」3個字都不曉得是什麼意思。 謙:但是,你會不會反而認識了這個詞以後,感覺更詭異?至少我是如此。 以「考試」為例,考試感覺是個很公平的機制啊,可是台灣的升學主義又常常讓我懷疑這種一翻兩瞪眼的機制真的是一種公平嗎?比方說,我永遠都記得我們考高中那年,每一科的題目都非常簡單,我當年好像考了六百多分、前一年可以上建中的成績,但那一年差得遠了。我還記得放榜的心情,真的會有一種:OK,你在考場上犯錯了,環境很公平,沒有讓你的努力得到回報。可是這真的是一種公平嗎?我不知道。 總之,那後來就變成我的夢魘之一。一直到現在,我的惡夢只有兩種:一種就是考聯考,另外就是要準備上台了,可是我還沒有拿到劇本。 真:對,所以我年輕的時候不相信「機運」這種事情,年紀大以後則不得不相信。因為公平也許根本不存在嘛? 像是,我也參與過很多文學獎的評審會議,每次大家投票結果出來都很驚人欸怎麼我心目中的第一名,在你那裡只拿到一分啊?當然,我都會拚命為喜歡的作品爭取分數,但也有可能結果是你完全說服不了大家,所以那篇你很喜歡的文章就只能被埋葬了。 這種事情公平嗎?好像真的只能說是運氣的問題了。 站在得失之間,感謝自己是個幸運的人 謙:我好像不太相信運氣這種東西。因為任何你有所收穫的事物,也必然有所失去。舉個例子,我高中畢業就參與了《人間條件一》,站上國家戲劇院,大家都說我很幸運。可是然後呢?我還是得自己在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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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ld 國際曼谷「曼谷設計週」加入永續概念 多元活動展現軟實力泰國設計界和藝文界年度盛事曼谷設計週(Bangkok Design Week )在2月8到23日在曼谷登場。曼谷設計週由泰國創意經濟局(Creative Economy Agency)主辦,以老城區的泰國創意設計中心(TCDC)為中心,在曼谷各大區域有不同形式的活動和展覽,從一開始的靜態展覽,逐漸擴張到近幾年的講座、工作坊、城市導覽、音樂表演和市集等,曼谷設計週不只是單純是個設計展而已,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以設計為力量,讓民眾走進城市的各個角落,進而帶動社區的經濟發展。 曼谷設計週從2018年開始,展區最早從曼谷老城區第一條現代化的道路石龍軍路(Charoen Krung)和達叻仔(Talad Noi)開始,展區逐漸擴大。中間經過COVID-19的挑戰,到了2025年曼谷設計週的主題是「設計躍升:正向力量迎接挑戰」(Design Up+Rising: Facing Challenges with a Positive Twist),加入了永續性的概念,4大重點領域包括展示曼谷作為創意之都的特色、新興設計師的展示平台、創意專業人才的交流以促進商機以及透過美食和時尚展現泰國的軟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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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ople 人物藝號人物 People 演員林子恆 每次表演,就是交出當下能挖掘的東西在劇場看見林子恆,多半時間他都不全然是「林子恆」。 他是《春眠》裡的丈夫林正陽,在面臨妻子失智與關係斷裂的痛苦中,終能得到救贖;他是《父親母親》裡的父親米粉,同時也是出櫃跨女的Diva;他還是《灰男孩》裡的所有角色,以一人之力撐起全劇演出。 即使下了舞台,在演員之外,他依舊有多重身分,是老師、伴侶、兒子,也是自己。或許並不是因為他是劇場男神所以善於百變,而是每個變化的面向與個性,才構成林子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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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ld 國際北京從脫口秀到聲囂劇讀節 娛樂化與市場化中的原創力2月下旬,北京專做雜技表演、1300座的朝陽劇場推出兩場「脫口秀之夜」,門票秒殺,脫口秀受歡迎的程度已從它的秀場滿溢到不同的劇場了。開年以來的兩個月,北京脫口秀演出超過3400場,占商業演出約43%。如果再討論「脫口秀是不是表演藝術」這個問題,很快地沒進過劇場的年輕人可能都會認為劇場就是演脫口秀的。就像10多年前,很多想投資話劇(舞台劇)的人以為話劇就是開心麻花。與此同時,北京首批25處掛牌的演藝新空間在這個農曆新年期間也貢獻了500多場次的演出,包括正乙祠古戲樓的經典戲曲,三里屯愛樂匯藝術空間,七七劇場的沉浸式懸疑劇等等。脫口秀與演藝新空間代表著北京的表演藝術日益多元化,但也代表著娛樂化表演需求日殷,勢不可擋。另一個史無前例的數字也令許多人驚嘆,2024年北京國家大劇院與天橋藝術中心票房收入雙雙破兩億人民幣,領先全國所有大型劇院。劇院努力往市場營運的道上奔跑。 表演藝術的內容娛樂化、受眾年輕化與劇院營運市場化在表面上看來對表演藝術產業似乎是正面的,因為統計數字每年都是增長的。但是,如果把表演藝術僅僅視為娛樂產業的話,最終這個社會將失去支撐人們對這個世界思考與反省的文化底蘊。藝術仍應該在不同的時代發出不同的聲音,發出自己的聲音,而要做到這些,最重要的就是藝術創作的原創力,也就是有好內容的作品。在北京其實並不缺乏編劇人才的孵化計畫,但大多是為了公部門的文化成績單,形式為上,真正純粹為拓展藝術創作力設想的計畫少之又少。值得慶幸,也很自然的是,大河中總有那麼幾隻小魚逆流而上,在這個講究商業模式與營銷策略的氛圍裡,仍有人關注著藝術本質的原創力,以孵化原創劇本為職志的「聲囂」(Sound Fury)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