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中
編舞者、國立臺灣藝術大學舞蹈學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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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2024年度現象:06.舞蹈空間舞團轉型
從老牌舞團轉型,談現今扶植團隊面臨舞蹈創發環境之處境
2024年最震撼台灣舞蹈界的消息,莫過於成立35年的老牌現代舞團「舞蹈空間」於10月底宣告放棄國藝會每年約500萬的資金補助(演藝團隊年度獎助專案,前身為文建會╱文化部扶植團隊政策,本文簡稱為「扶植團隊」),自願轉型為自籌營運的教育推廣型舞團。消息一出,「台灣又少了一個專心跳舞的舞團」大概是舞蹈圈中最常聽到的感慨與不捨。但從團隊經營的立場而言,「專心跳舞(指舞團長期培訓專屬舞者)」在當今台灣舞蹈藝術展演環境裡,究竟是被擁有32年歷史的扶植團隊政策所引導的傳統美德,還是對舞蹈生態快速變遷的不識時務?筆者從一個專業觀眾、教育者、擁有7年扶植經歷的創作者立場,分享近年對扶植團隊面臨現今舞蹈創發環境之處境觀察。 近幾年來,台灣各地表演場館、藝術節、創作平台變多,舞蹈工作者的表演與創作機會都因此增加。演出爆增是舞蹈環境蓬勃發展的表徵,但細探究底的話,每個製作的工作╱排練時數則是大幅減少。創作者與舞者「為了生活」或「環境所逼」都只能「接case」般一檔接一檔地跑江湖,平均兩個月轉換一個工作環境,同時接3檔或4檔演出以上的搶手表演者也大有人在。這或許是整個大環境變遷的影響,大家不再走專一工作的傳統路線,紛紛改為多工與團隊合作的共創模式。舞蹈表創的形式與題材也變得更廣,從素人到專業科班生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舞台。同時,創作者為了能因應不斷縮減的製作時程,結構上以片面取代完整、自我探索取代專業性的表述,提問式、概念式與結構即興編舞逐成顯學。因此,當需要時間淬煉及穩定營運培育下產出的舞者身體表演性不再吃香、年輕舞者普遍不願意被單一舞團綁約受限時,團隊是否有需要加入或留在扶植體系是值得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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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手札
未來還是有機會聚在一起的
我與舞蹈空間的緣分很久很深了。 我1996年大學剛畢業時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加入舞蹈空間當舞者,後來出國唸書、跳團,有將近10年的時間待在美國。2005年回台辦雙人舞展,也是在皇冠小劇場。2006、2007及2021年幫舞蹈空間編了3次舞,《庇護所》則是我幫舞蹈空間編的第4個作品,也是第一個不用「讀譜編舞」的作品。 作為舞蹈空間最後一個自製節目的編舞者,會不會壓力很大? 其實我無論在發想或編創《庇護所》時,都還不知道舞團即將要轉型或停止自製節目的決定,所以就是平常心,盡量編。因為已經是第4次幫舞蹈空間編舞,所以對舞團文化與編制有一定的了解,工作算是有效率,也在愉悅的氛圍中,逐步完成這個題材我並不擅長的整晚創作。 這麼多年來,舞蹈空間培養出許多優秀的舞者與創作者,我覺得跳舞的身體會變老,但跳舞的腦袋是可以一直運作下去的。舞蹈空間的實驗與創新DNA,有留在我跟每個舞空人的身上,即使以後舞團的性質或任務不同了,但我相信當平老師需要我們的時候,未來還是會有再聚在一起腦力激盪、通力合作的時刻。 現階段還是希望老師把身體顧好。我相信即使是舞蹈教育推廣,也是需要創意與編舞,未來還是有機會聚在一起的。 〈忍痛放棄營運補助 暫離創作舞台 舞蹈空間舞團轉型 專注澆灌藝文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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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alks
逐動作與時空的流
編按:延續舞團2021五色鳥實驗創作計畫,第二年持續以身體視角,窺探大新竹當下,不斷續摸索作品與當代社會對話的各種可能。邀請古竺穎、林廷緒、劉奕伶3位編舞家,分別透過舞作《幻境之地》、《下沉的世界》與《而且或者》呈現對新竹在地議題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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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與回響 Echo
我們離「熱情」的距離有多遠?
如果說現代舞長年給人冷峻、廟堂之上的印象,欣賞之前還必須聽導聆,還必須先去了解編舞家使用的身體觀,那這種「美」的經驗,是不是太嚴肅、太不容易取得?換個角度來看,既然許多臉書上的台灣觀眾都對《政治媽媽》所帶來的觀舞經驗感到興奮異常,不也表示這些台灣觀眾比較常見的現代舞可能都是以營造意境為主,技巧展示為輔,不重視身體的趣味、節奏感或動能的舞蹈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