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長音
成功的定義
是年薪百萬、是進入夢幻名校、是登上國際舞台?這些答案我們都耳熟能詳,也在成長過程中曾無比嚮往,但那真的就是所謂的「成功」嗎?還是,只是社會寫給我們的劇本?有時候我會想,若成功只是活成別人期待的樣子,那最終到底是為了誰?那些我們努力追求的榮耀與讚嘆,是否也在無意間,把自己的人生交給了旁人的眼光?
對我來說,能夠成功地完成一件事,並因為它讓世界多一點美好,就已經是人生極大的喜樂。或許,這件事安靜得很,不吵不鬧,卻深刻得難以動搖。這份「美好」,可能是舞台上的片刻光芒,也可能是課堂裡學生的微笑,甚至是自己內心的平靜。
在歐美生活多年後回到可愛的台灣,除了愈來愈珍惜在台灣的點點滴滴,同時也漸漸意識到:相較於歐洲,這裡的人似乎更容易被旁人眼光影響。誰家的孩子考上台大醫科、誰手上多了一個新款愛馬仕,誰新買了一台保時捷這些「比較」看似無害,卻一再讓父母將孩子當作自己價值的延伸。孩子的成就,不再是夢想的實踐,而是父母驕傲的投射。
我們太渴望「被看見」,卻忘了「我們想讓人看見什麼?」從旁人稱羨的千萬年薪,到盲目鎖定特定職業的夢想,多數家長終究抱著那心中難題:孩子學音樂能養活自己嗎?這問題乍聽之下很務實,但在AI猖獗、變動劇烈的下一個世代,孩子的夢想與人生,真能靠現在的價值觀來預判嗎?音樂產業裡的確有許多無法被輕易量化的價值,但也別忘了:頂尖的演奏家,一場演出酬勞可能超過上班族一年的薪水;數位串流上的創作者,也可靠點閱量獲利;更不用提錄音師、配樂家、音樂治療師、教育家、製作人、策展人與經紀人等音樂人,決非AI所能輕易取代。
每過一陣子,總會出現少子化影響音樂人口、大學術科聯考報考人數驟減的報導。學界、業界總是人心惶惶,思考應對之策,是否把考試內容設置更為簡單。但這樣的邏輯,就像是在說:既然現在讀書的人變少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把書都寫得簡單一點?或者說,博物館參觀的人次減少了,我們應該將《清明上河圖》改為易懂的漫畫展出?少子化既然是事實,那麼事實上就是會有班級員額需要減少,或學校需要退場或減班減學生的機制。我常常覺得教學現場就像划龍舟一般。若只是為了維持量的表現,而多出了很多不願意努力向前划的同伴,結果反而拖慢了真正努力前行者的節奏,失去了整體進步的可能。
但這可比喻之處實在
文字|嚴俊傑
官網限定報導 2025/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