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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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沒有主義的年代
必要之惡
之前幾篇論及倫理體制的訴求,以及它對當代藝術發展的影響,現在輪到歷史同樣久遠、威力同樣不減的藝術之詩學體制(poetic regime of art)。 詩學體制創始於亞里斯多德。他所指的詩學(poetics)不是光指寫詩的藝術,還包括創作戲劇的藝術,後來它的指涉更為廣泛,小說有詩學,電影有詩學,紀錄片也有詩學。 藝術的與政治的 在洪席耶的術語裡,詩學體制又稱「典範體制」(representative regime)。我之前跟著別人將它譯為「再現體制」,如此並無大錯,但「典範」較能表達洪席耶的觀點:再現(representation)和模擬(mimesis)有關,字面本身並未涉及取捨的問題,「典範」則指「該選什麼題材或人物再現」,以及「選擇再現的事物是否具備代表性」。典範的意思就是:分量要夠,代表性要強。 因此這個體制有其技巧面,訴諸美感的一面,亦有其政治面,訴諸觀感的一面。這兩面實為一體,難以二分;當一個作家思考要不要將某個元素加入(或剔除)作品時,他同時在設想藝術與政治兩個層面。但為了方便解釋,咱們先從技巧面談起。 亞里斯多德論及悲劇時提出6大元素,並給予優先順序:情節、人物、思想、文字、音樂、景觀。他從上個世紀留下的多部作品中歸納出這個順序,原本有其描述的成分,然而一旦被後人視為圭臬,他的詩學自然成為體制。 既然是規範或法則,就得面對時間的考驗及後人的挑戰。到了文藝復興的悲劇,人物與思想已和情節平起平坐;較之於伊底帕斯,哈姆雷特和李爾王可複雜多了。在18、19世紀期間的通俗劇裡,情節奪回了王座,然而到了荒謬劇場,情節已失去分量;時間再往前推到20世紀末期以降,人物的地位已岌岌可危(參考《人物的死亡》〔The Death of Character〕)。至於現今流行的音樂劇,音樂和景觀至為重要,思想則可有可無。 小說的發展有點類似,傳奇小說的年代情節舉足輕重,到了海明威時期,情節卻被視為毒藥。以1990年代以降的台灣小說為例,文字凌駕其他元素之上,它自我繁殖,囈語聯翩無窮盡,以致情節走失在文字迷宮裡,因此才會出現「現在的小說家已經不會說故事」這種有點道理但沒切中要點的批評。 有憑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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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碎碎念 Editorial
編輯室碎碎念
我從2021年開始支援兩廳院《好哲凳》思辨講座和Podcast,我念哲學,對藝術涉獵有限,在這合作之前,我最深的藝術體驗應該是遊玩PS上的動作遊戲《血源詛咒》。《好哲凳》對我來說相當新鮮,讓我看到藝術的趣味,也看到哲學實用的可能。《好哲凳》希望促進藝術和社會之間的對話,我們邀請社會議題的倡議者、科學家、社會學家和哲學家來跟藝術家交換意見,因為我們相信人對美感、知識和良好社會、多元文化的嚮往有共通性,也相信這些事情最終都是關於我們可以如何活出美好生活,成為更好的人。 對我來說,人類和人類生活互為因果。一方面人類決定自己要如何生活,另一方面,你能想像你接下來要如何生活,這也決定於你過去的生活經驗。文化上許多革新和多元仰賴藝術家的創意和努力,也仰賴人類累積至今的文化土壤能激發這些創意、社會氛圍能支持和包容這些努力。在這期《PAR》的封面故事系列專文裡,我們邀請了幾位專家,從不同方向聊聊,這些「藝術家背後的手」如何影響創作和詮釋的自由,而我們又有哪些事情可做。 從酷兒觀點出發,鄭芳婷討論現實社會對性的看法如何約束我們的想像,以及藝術如何一方面誕生於現實,一方面反過來改變現實,讓我們能看得更廣。藉由當代分析美學的養分,林斯諺討論藝術的觀眾能有多少詮釋的自由,我們什麼時候有理由參考創作者的意見,什麼時候應該考慮「作者已死」。以文化演化的觀點看,葉多涵讓我們能看出多元社會的潛力,了解當文化瀕亡,我們到底失去了什麼。最後,蔡宜文反省這個資本主義社會,提醒我們很多時候當選項看起來增加,自由其實減少。 這些討論都跟我們進行創作和詮釋時的「預設條件」有關,只有了解自己背後有哪些手,我們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為何擁有現在、為何嚮往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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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鎔鑄人性於純粹 提煉幽默與哲思
季利安的舞作從不止於形式上的實驗,即不止於僅把「身體」當作舞蹈藝術媒介那樣埋首在純媒介性的探索。透過乾淨、銳利、優雅的現當代芭蕾肢體,他將對「人」、「關係」的探索鎔鑄於高度純粹的舞蹈表現,而他的作品,亦呈現了遍歷人生諸般風景、遍嚐「表演」與「真實」交相辯證的諸般滋味後,從中提煉出來的幽默與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