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舞蹈使用身體多重節奏的同時進行,其精確、複雜與專注的特質,除個人身心、腦的協調之外,並要求個人與羣體的全面調合。
「戈齊福從沒談論過禪,他自己就是活的禪。他的敎學方法有些奇特,但他卻比其他所謂的宗敎和心理學,改變了更多的人。這樣一位有卓越貢獻的人,雖沒有用禪這個名字,他所做的事本身就是禪,只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做。」
──奧修Hari Om Tat Sat
戈齊福(1886-1949)亞美尼亞的神秘學家,形容自己是「舞蹈師」,在他的敎學中,舞蹈與動作察覺(movement awareness)的練習佔了很重要的位置。神聖舞蹈(Sacred Dances),或稱神聖動作(Sacred Movements)、神聖體操(Sacred Gymnastics),源出於戈齊福在亞洲旅行時所發現的一些神秘學院裡跳的古老寺廟之舞。它與今日衆多舞蹈型式帶給人們美學上、藝術上的體驗有所不同,神聖舞蹈與心靈及神秘的關係密切,帶給表演者與觀者更高一層的意識與察覺──舞蹈本身變成靜心。
是舞蹈,也是靜心
「察覺,意味著在每一片刻裡全然意識到發生的一切,『你』就在那個當下……你是如此全然地活在那個時刻,因此,也沒有一個活動是過去發生的,沒有一個活動是未來才有的,似乎所有的活動都停止了。但那不表示你就是停滯的。一個新的、更深的活動就此開始。」
──奧修《隱藏的和諧》The Hidden Harmony
敎授神聖舞蹈的重點在於那個「更深的活動」──導向源頭,導向存在的中心,促使身體與頭腦合一的活動──關心舞者內在的狀態更甚於舞蹈技巧本身。
開始的時候給頭腦與身體一個舒緩、放鬆的空間,由丹田──這個存在的中心──開始運作,察覺體內的能量,做使我們的身體復甦,並激發動作。藉由不斷地意識動作,我們開始更察覺內在的過程。
「這就是在開發察覺時,應給予注意的:一種『放鬆的警覺』……它是人類意識最極端的集合:一極是放鬆,另一極是警覺,注意。」
──奧修《放輕鬆》㈡Take it Easy, Vol2
因此,神聖舞蹈幫助身體發展協調性、平衡感、當下感與優美的氣質。其舞蹈的結構嚴謹,由獨特且精準的各種姿勢及動作所構成。配合與日常生活經驗完全不同的多重韻律及節奏,在空間裡循著複雜的幾何圖案準確地移動,藉由一系列的動作組合支配著身體與頭腦。
除此之外,也要求舞者將他/她的意識轉向內在──感覺能量的流動、從內在出來的身體韻動;感覺姿勢轉換過程中舞者內心的變化。在敎授神聖舞蹈時經常保持靜默不出聲,舞者的能量很自然地被拉往更深的內在,而在團體敎學時,舞者必須將他的意識外流,擴至其他的舞者。由此可見,神聖舞蹈主導著舞者的一切於「當下」。
神聖舞蹈可分爲幾種不同的類型:有必修的部分(Obligatories)──爲訓練目的所用,包含了神聖舞蹈的基本原則,有的緩慢而柔和,通常慢的舞蹈會帶來內在的寧靜。《僧人舞》快速並活躍,需要較好的體力及身體技巧;還有《依象徵意義編作的祈禱舞》及由「低語與複頌構成的舞蹈」以及所謂的「乘算舞」(Multiplications),衆舞者沿著精準的數學公式軌線相互交錯而舞。
身體、頭腦、情緒密不可分
戈齊福認爲所有的動作無可避免地產生,與頭腦及情緖密切關連。
「每一種族、國家、時代……都有一組它無法脱離的有限姿勢。這些行爲及姿勢風格的形成與獨特的思想和情感密不可分。它們如此緊密地捆綁在一起,因此,一個人若不改變他積存的姿勢,就不能改變思想與感覺的模式。其實,認爲『我們的動作爲意志所控制』是錯誤的觀念;事實上,它們是無意識地反射的,就如我們的思想與感覺也是反射的。」
──戈齊福《實象世界的看法》Views from the Real World
因此,我們整個人都被強迫進入這些庫存的、有限的,而機械性的思考、情感及行爲模式裡,每一種思想與某一特定的情緒密不可分,整個身體的運動也與之關係密切。神聖舞蹈的每一個動作就是去打破這個規律,它爲我們打開了一個不受限制、完全自由的新意識空間。
如同我們在敎授神聖舞蹈時將重心放在舞者的內在生命,而在表演時也是一樣的。大多數的舞蹈或戲劇表演都是表演者個人性格及自我的表達,這是一股往外出去的能量,直接投向觀衆。在表演神聖舞蹈時,整個能量的走向則是相反的──它是向內直入舞者的本質──在他的舞蹈中去冥想,察覺內在的核心。在這情形下,觀衆對演出者毫不重要。但觀衆同時卻受到演出者非常深刻的影響,這是與觀看其他類型的表演完全不同的經驗。當舞者根植在自己的中心,保持集中向內,在此同時,弔詭的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也同時向外投射,觸動到觀衆的內心,將他們也帶入了靜心的狀態。
「我將此稱爲『回歸中心』,戈齊福稱它做『結晶狀態』(crystallization)。當你回歸中心,你就屬於那超脱的,非創造的,永恆的,然後你就走入了你的源頭」。
──奧修《終極煉金術》The Ultimate Alchemy Vol. 1
著|孫得‧吉凡 Sunder Jivan,神聖舞蹈教師
譯|劉春玉 優劇場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