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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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人生的風吹落花,也吹白了頭
年初的一場大火,燒毀雲門在八里十五年歷史的排練場,浴火後編舞家林懷民帶著雲門再度出發,新作《花語》在暫時落腳的排練場「台灣人權景美園區」排練,巴赫無伴奏大提琴快板樂章中,數萬片花瓣灑落飄飛,舞者旋轉、跳躍、延展,展現春日與花共舞的燦爛朝氣。昔日的政治犯受難地,今日卻見落英繽紛,林懷民演繹「開到荼蘼」的青春,但現「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的繁華落盡景象。林懷民受訪時說,人生的風景不見得都是美麗的,《花語》不只有漂亮的花瓣,還有擾人的風扇聲,這風是人生的風,不知不覺吹白了頭。 這不禁讓人想起,舞台這門瞬間即逝的藝術,不也正如鏡花水月,台前的光鮮亮麗,正映照著幕後現實人生的無常,與對生存極微小、卑微、卻最根本的需求和渴望。當年軍政府執政的年代下,龍應台說:「幸福就是,生活中不必時時恐懼。開店舖的人天亮時打開大門,不會想到是否有政府軍或叛軍或走投無路的飢餓難民來搶劫。走在街上的人不必把背包護在胸前,時時刻刻戒備。睡在屋裡的人可以酣睡,不必擔心自己一醒來發現屋子已經被強制拆除,家具像破爛一樣丟在街上。」而如今民主當頭的年代裡,每一位從事表演工作的人是否可以如此奢求,幸福就是,舞台上的表演者,不必擔心謝幕之後恍然發現一生辛勤貫徹的職志,竟只換得孑然一身。 用全部的生命成就藝術,本期「藝號人物」就專訪兩位在音樂和舞蹈領域默默耕耘的女性藝術家。因為嫁給台灣音樂家鄧昌國,出生日本,曾經轟動國際樂壇的鋼琴家藤田梓與台灣結下不解之緣,自二十多年前,在台灣開辦首屆「國際台北蕭邦鋼琴大賽」,迄今為無數台灣鋼琴家走向世界樂壇奠下基石。而另一位,十三歲開始習舞,走過雲門舞集、台北越界舞團,資深舞蹈家鄭淑姬在人生道路上一舞四十年。對她來說,舞蹈是「致命的吸引力」,上台,她跳舞;不上台,她依然跳舞,在鄭淑姬身上,舞蹈就是生活。她們對藝術上的執著與奉獻,成就了一則動人的故事,也成就了她們豐美的人生。 隨著暑假進入尾聲,國際各大樂壇也進入新樂季,本刊特別企畫「國內外交響樂團樂季大觀」,綜觀德奧、法國、英國、美國等世界各大交響樂團新趨勢、搶先帶給讀者第一手情報。在國內三大樂團部分,國家交響樂團(NSO)、國台交(NTSO)、北市交(TSO)端出的菜色琳琅滿目,除了有紮實傳統的經典曲目,亦不乏跨界、跨國的精采製作,好聽好看又嚐鮮,絕對讓樂迷大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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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花開時節 他們吟歌起舞
都是因為《花語》。因為林懷民說,好像怎麼樣也逃不出紅樓文學裡黛玉葬花「花謝花飛花滿天」及秦可卿「三春去後諸芳盡」的人生感懷,於是我們返回雲門的《紅樓夢》,尋索春花秋月的一路軌跡。賴德和,現任台北藝術大學音樂系專任教授,當年雲門委託創作《紅樓夢》、《白蛇傳》、《待嫁娘》的作曲家,曾獲吳三連文藝獎,一九八七年以《紅樓夢》榮獲國家文藝獎,評審讚譽其以三管編制的管絃樂團加上琵琶和平劇鑼鼓,產生新的音色、音質和音響,在音樂的形式和意境的經營上尤其出色。 在這場對談之前,是雲門《花語》的試景排練。只見賴德和坐定位後看得津津有味,專注音樂和舞蹈的各種細節,不時和身旁的老友林懷民交頭接耳,當下給予意見。「花沒有風是不成的。」林說。「可不可以」賴接口:「讓花有其他種吹法,讓風的線條更清楚?」林高興了起來:「可以啊,我們有這種工具!」對談時兩人有如掀開百寶箱,三十多年前,那個愛跳舞的、充滿文化使命感的帥勁小夥子,那個浪漫的、將故事與舞蹈化為音符的文藝青年,有些事情變了,有些事情似乎復返當年。尾聲,夜色中兩人擁抱良久,「風吹啊吹,吹啊吹,吹白了我們的頭髮,我們年輕時都沒想到這一點。」林懷民撫著賴德和的頭髮說。「你的頭髮都沒變。」賴德和笑道。兩人依然創作,依然品嚐生命的花落花開,時光多麼精采,知音多麼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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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水月》姊妹作 鏡花舞三人
《花語》 四季盛衰的生命風景
先有《水月》,十年後編出宛如《水月》前傳的《花語》,林懷民說,這並不是個規劃。然而生命的絲線悄然串連,舞者學習太極導引而引出《水月》,茶花滿地的驚人景象綻放出《花語》,林懷民編到一半,才赫然發現兩者是姊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