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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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震撼──與約翰.凱吉的最後談話
John Cage(1912.9.5〜1992.8.12) 美國當代最偉大也最富爭議性的作曲家約翰.凱吉,在今年八月十二日離開了這個充滿聲音的世界。他對音樂界最大的貢獻,是將「機遇」(chance )的觀念引入音樂創作,同時由於他對東方哲學宗教的嚮往和涉獵,他以易經六十四卦象的產生來解釋聲音與曲譜間的意義關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他的音樂美學影響了全世界:「聽而不聞則罔。聲音本來就是和諧的,包括人們所謂的『噪音』。所有我們的行動作為,都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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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蘑菇去──懷念約翰.凱吉
這兩三年,我不斷建議國家劇院邀請約翰.凱吉和模斯.康寧漢來台演出──在他們還能動的時候。心願未曾實現,卻傳來凱吉中風去世的惡耗。 一九七○年,我在康寧漢舞校上課,没見過約翰,也無緣見到模斯。七二年,在阿姆斯特丹美術館,初次看到凱吉的作品:一室任人搬玩的唱機。不同的唱片,在不同的時間開始轉唱起來,鬧熱滾滾,十分好玩。參觀的人不以噪音爲忤,個個面帶微笑,彷彿回到童年。 聲音.顚覆 凱吉喜歡噪音,喜歡紐約居家的第六大道的市聲。夜裏,車聲人聲警車鳴聲,都不妨礙他高枕酣睡。他説,每種聲音各有特色,他把音響化爲圖像,很美;市聲,是生活的詩篇,凱吉認爲所有的聲響都是音樂。年輕時,他隨十二音大師荀伯格習作曲。日後,荀伯格説他不是作曲家,是發明家。 四十年代,在離婚後的徬徨裏,凱吉求助於東方哲學,研究《易經》,又隨鈴木大拙學禪,自此欣賞環境中的聲響,是隨緣靜觀大千的心境,是一朵花一世界的童心。 除了掀開鋼琴蓋子,敲打琴絃,把鑼半浸水中,這些怪招之外,凱吉以《易經》卜卦的道理,發明以卜卦或抓鬮的「機遇」手法,來決定樂曲的走向。傳統的起承轉合、調性、和聲、主題與變化,通通推翻了。用流行的語言來講,他「顛覆」了藝術──不只是音樂──的規律與形式。二十世紀後半期的音樂史因他而改寫。 音樂.表達 一九四五年,約翰.凱吉在紐約現代美術館舉行音樂發表會,兩極化的樂評潮湧而出,《生活》雜誌專文報導,凱吉一舉成名。四五十年代,他的音樂會最多吸引一百二十五人出席,近年來,他的觀衆每場多達八九千人。不變的是,中場休息總有成隊的人離席退場。參加凱吉的音樂會是一種珍貴的經驗,在起居室放他的CD,專心欣賞的人大概不多。 他的音樂要表達什麼?凱吉認爲世界萬物,只要存在,自有它的意義,只是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義。他痛恨主題掛帥的藝術,痛恨説教。凱吉同意杜象的説法:藝術因爲觀(聆)賞者的詮釋才得到完成。他不認爲藝術必須透過學習才能欣賞。 凱吉崇拜杜象,摯愛達達,憎恨跟在達達之後的超現實,因爲那表示有太多心理學。他也心儀抽象表現主義畫作,曾經勉力分期付款買下馬克.托貝一幅純白的畫作,畫上没有任何畫像,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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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藝術大師還是江湖郎中?
進人九十年代,音樂界真是流年不利。兩年前剛走了以政治音樂聞名的諾諾(L. Nono,1924-1990,義籍),今年初夏又殞落了系列音樂的創始人梅湘(O. Messiaen,1908-1992,法籍),最近則是實驗音樂的大師凱吉(J. Cage,1912-1992,美籍)。諾諾以系列音樂聞名,刻意强調音樂的政治功能,並以拼貼技巧著稱。梅湘於1949年在西德「達姆斯大新音樂夏令營」發表「音型的張力」,爲系列音樂的濫觴。他結合了宗教的虔誠與鳥鳴音型以及印度節奏,獨樹一格。凱吉則以其預置鋼琴、機遇音樂和突發事件(happening),開發了音樂創作新美學觀,特立獨行的風格享譽全球,堪稱樂壇怪傑。以上三位大師,風格雖各異,引領五十年代的音樂革命,卻是各有功勞。 1977年五月間在西德首府波昂舉行的「國際現代音樂協會年會暨世界音樂節」,特別安排了一場五十年代經典作品音樂會,由科隆電台管絃樂團演奏史托可豪森(K. Stockhausen,1928,德籍)的〈點〉(1952/66)、布烈兹(P. Boulez,1925,法籍)的〈贈品〉(1957/62),凱吉的〈鋼琴協奏曲〉(1957/58)與諾諾的〈飄零之歌〉(1956)。在三首極富數理組合的系列音樂間,安排了凱吉的鋼琴協奏曲,當時看著他即席發散分譜,獨奏家時而彈奏、時而環繞鋼琴,以棒捶敲擊琴絃或琴板,形成相當强烈而有趣的景象,頗令人震驚。這到底是另一種新的表演形態,抑或是江湖郎中賣膏藥?簡直是「無政府主義」!太不可思議了。 音樂西東因緣際會 1982年返國服務以後,在藝術學院開了現代音樂課,儘管我並不太喜歡凱吉的作品,但是不舉他的創作實例,卻又覺得不夠完整,不夠莊重。我們在「作曲專題研究」課上還實地演練了他的預置鋼琴曲目,學生們都很喜好。八十年代初期,凱吉曾隨康寧漢舞蹈團來台演出,台北因而突然間刮起了新藝術的短暫旋風。爾後有某位作曲家,曾私下攜帶了部份國内作曲家的作品,到旅館請教凱吉,他卻從衆多作品中,獨挑我最引起爭議的「第二號絃樂四重奏」,再三褒獎,很出我意外。一九八八年暑假,海峽兩岸的作曲家在紐約舉行研討會,吾等有幸在ASCAP的晚宴上與他聊天,對他的笑容舉止平易近人,印象深刻。後來,兩廳院有意在1991年秋舉辦「第一屆台北國際現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