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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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創作、經營者 /音樂家、臺北市立交響樂團團長陳樹熙
這一波大劇院興建,除了衛武營之外,台中並沒有新的音樂廳,這毋寧是一項缺憾,因為眼前對於台北與台中而言,對於符合國際聲學標準的音樂廳的需求,畢竟是強力而迫切的。 大型劇院是跟著都市誕生的,人口密集度自然是很重要的指標之一,但是我們的政策很少從現實條件,以及表演藝術內容、觀眾的發展與需求,來進行論述與推估,多半是將蓋劇院視為國家文化建設的一環,然後才來解決內容與營運問題。也就是說,在花了將近廿年解決了讓北中南各有一個大型劇院、完成基礎大架構之後,台灣表演藝術發展的下一步呢?面對未來可能會新生的挑戰與評估呢?經營走向與平衡點在哪裡?這些都是才剛剛開始冒出來的重要問題,而且會愈來愈多。 大劇院時代來臨,演出人員工作機會的增加將遠低於藝術行政與技術人員。大劇院解決的是大團巡演與檔期的問題,但是台灣本土團隊究竟又有幾個大團,又有幾個有藝術與財務能力從北到南巡演?又有幾個團能夠做到跨縣市的連結與動員?節目量在迅速增加,但每增加一個演出場地就要多幾萬個觀眾,然而我們很少從需求量倒回來評估。兩廳院發展卅年才到現在的光景,當時與現在的人口、經濟結構完全不同,劇場的文化使命也不同,光是從以往的文化建設轉到現行的文化經濟就已經不容易了,劇院如何與地方的文化及經濟脈動掛在一起,這又是難上加難的挑戰。劇院資金不足,不容易自己做節目,買節目容易,做節目難,但是沒有自製節目就不會有藝術工作者在地就業,更不會因之而帶起觀眾質與量的發酵,結果不要是造成國際性團隊行走與銷售北中南的便利性,對於在這不均衡的競爭態勢中,造成本土團隊因先天題材、資金、人才、技術、市場等不易克服的因素而遭到擠壓倒閉。 無論是從參與或是欣賞兩個面向來看,表演藝術必須從根本入手,融入中小學校課程,這不單是為了找到觀眾,而是因為表演藝術的欣賞能力需要透過教育來培養,且必須更進一步讓民眾認同並參與表演藝術,用它作為社會各種觀點與感受溝通表達的平台。 至於台灣的表演藝術如何與世界對話,要回答這問題,可能必須先釐清對話的目標。台灣的藝術家從中美斷交後就肩負著國際外交的責任,對於經歷過中美斷交的世代,藝術結合外交是必然的使命,但是九○年代文化商品全球化,我們的政策並沒有轉型跟上,現今我們的全球化只是著眼於去別的國家演出,而不是開發具有全球或跨國市場的文化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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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當文化藝術成為公共議題
回顧二○一一年的表演藝術圈,最令人關注的莫過於文建會耗資兩億一千五百萬元製作的國慶音樂劇《夢想家》,引發各界強烈批評馬政府浪費公帑,、文化藝術淪為政治宣傳工具的爭議。此一事件不僅讓表演藝術和視覺藝術兩個領域,聯手組織「文化元年基金會籌備處」,發起「終結百年煙火,開啟文化元年:藝文界對台灣文化政策的九大要求」連署活動,面對即將到來的選舉,三黨總統候選人也親上火線,史上頭一遭接受文化界提問。以往被視為邊緣的文化議題,如今登上政治舞台,成為公共議題,然而這只是開端,當《夢想家》話題退燒,新任總統如何落實文化政策,讓「文化立國」不只是口號,文化政策的監督仍須持續。 台北小劇場演出重要據點,經營長達二十七年的皇冠小劇場,因違反建築安檢法而結束營運,也是引人關切的新聞焦點。小劇場空間、Live house和替代性展演空間的使用安全性與合法性問題,浮上檯面。公部門如何在公共安全與藝文空間使用之間找到平衡點,提供表演團隊不同樣貌的展演空間,攸關表演藝術的創造力,和城市多元文化的展現。放眼未來,台灣由北到南將陸續完成至少十個劇院,總經費超過四百億,當公部門認定現行的劇場空間不合法時,如何蓋出劇場人合用的劇場,更是所有表演團體所殷殷期盼的。 歷時五年,行經三十萬公里的旅程,累積八十萬名觀眾,「紙風車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從宜蘭員山為起,到新北市萬里為迄,完成了全台灣三百一十九個偏遠鄉鎮的藝術圓夢計畫。這個不靠政府補助,完全透過民間募款與企業贊助等庶民力量造就的新文化運動,除了讓藝術深入窮鄉僻壤,帶給孩子更多精彩回憶,亦為去年的表演藝術界帶來正面的能量。 政府大力推動文化創意產業政策,「定目劇」、「文創劇場」等名詞頻頻出現,只是真正要落實,場地不足、市場過小等現實因素,團隊還是得自己突破難關。另一方面,在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的想像落差下,劇場是否已經從創作導向轉而為市場導向?看著娛樂性強或主打溫情的劇場製作,在今年的票房均開出長紅,一再加演,這是否表示,劇場的嚴肅文化不再了嗎?這是我們在本期的年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