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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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我想成為怎樣的藝術家?
時代快速變遷,Z世代或許正站在風口浪尖上。這一輩人,出生於數位科技與全球化的交匯點,他們的創作不僅限於傳統媒介,也擁抱虛擬世界、社交平台及互動體驗。對這群20歲出頭的藝術家來說,藝術不僅是表達自我的方式,更是探索世界的途徑。 我們邀請了9位來自不同背景的藝術新血,請他們各自從自己的作品出發,來看看他們對藝術的看法,以及他們如何在創作過程中摸索、實驗,嘗試與當代社會對話。究竟,這群Z世代的藝術家希望成為怎樣的創作者?他們的願景與行動,又將如何塑造未來的藝術版圖?從這群年輕人的真實處境與反思,讓我們一窺台灣表演藝術環境的變遷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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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
B.DANCE 蔡博丞:以品牌為經營策略,成為需求、創造需求
「我認為創作者要具有一定的敏銳度。」創團10年,丞舞製作團隊(B.DANCE)如今不僅以作品站穩歐陸市場,更以「B.DANCE」為品牌,在台灣發展出橫跨各種領域的舞台,開創無數合作機會。而這不僅是他們從創團第一年就定下的策略,也是一路走來始終不移的方向。 科班出身,藉著參賽國際編舞比賽打下知名度,藝術總監蔡博丞對團隊的經營策略,從創團前兩年就開始醞釀。創團那年,他創作的《浮花》備受國際矚目,海外邀演不斷,而B.DANCE已然將自己的機動性開到最大值,以最大的彈性符合各種邀演需求,「我不追求殿堂,我只希望讓更多人看見我們,認識B.DANCE。」 如同精品,除了品牌名字盡人皆知,與跨域合作發展的可能性亦是極廣;這個時代的舞團如果也能成為一個品牌,市場對它的需求,也將不再只有表演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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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舞蹈篇
機制更靈活,應變市場才有底氣
表演藝術市場從來就不只是零和遊戲,而偏向於競合關係。生態裡某些經營思維或資源整合的嘗試,包含了各種力量動員,持續讓舞蹈藝術市場充滿著活力。我的觀察重點並非資本市場的消費力數字,而著重於建設市場機制的創造性價值。 從今年5月新聞裡,2023年票房最好的《薪傳》談起(註):這個數據是重要的指標,它揭示了觀眾對經典舞作的高黏著度,並代表作品普世性的力量,可持續感動不同世代的觀眾。雲門舞集作為台灣最早啟動專業經營管理的團隊,除了開發具高度實驗性的新作,經典重現既是文化傳承的重要工程,亦能回應觀眾多元市場需求的最佳平衡。 此外,中生代團隊也專注拓展屬於自己的經營道路。以翃舞製作為例,獲得了國藝會「藝術未來行動」補助的支持,企圖以3年期計畫打磨舞團「內容力、品牌力、創新力」。即使本年度在地演出票房和理想有些微落差,但舞團維持著國際巡演的熱度,並期待藉由計畫完成「舞蹈影像化」的嘗試,讓作品在串流平台登場,創造演出回收模式的可能。特殊補助未來可以產生的長期連動綜效,值得持續觀察。 炎夏參與完巴黎文化奧運台灣館的小事製作,秋季又在法國夏佑國家劇院串起《小島小宴》。他們分進合擊穿梭在國內外,讓混血街舞態度與技術動能的團隊更顯自信,增添了市場區隔性。《週一學校》累積出的經驗,今年在新北美術館或台北當代館的工作坊裡,看到新的火花。舞團年底推出的《More More Paradise》,不只是街舞圈觀眾跳入劇場的購票轉換率參考,也是當代肢體風格發展的特殊參照。 資源整合方法同樣和市場生態息息相關。例如樹林藝文中心與驫舞劇場建立長期協作關係,呼應新北市文化局對於轄下各館所的聚焦定位。《樹林跳》不僅為館所打亮品牌,也關照著舞蹈人職涯蓄能和社群凝聚力,奠定超越消費指標的無形價值。甫完成《人之島》演出的微光製造,藉由多次國際展演平台與駐村的資源運用,讓製作分階段獲得各種專業挹注,並同時為國際巡演交流開啟未來航道。 整合力最顯著的,還是官方舉辦的平台計畫。以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臺灣舞蹈平台」為例,各國舞作的交鋒不僅能刺激藝術表現對話,也為獨立編舞家或地方傑出團隊,打開國際市場交流的契機。此外,過去由臺北表演藝術中心發起的「創意熟成平台」,也是舞團漸趨重視的管道,讓演出不局限於大都會區,開啟與更多在地館所的合作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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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追蹤 Follow-ups
從池塘到湖泊──文策院的表演藝術突圍策略
文化內容策進院(簡稱文策院)是推動台灣內容產業商業化和國際化的重要機構,透過投資運用與跨界合作強化作品效益與市場規模,協助創作者在現今變化迅速的新娛樂時代中突圍。本次和院長盧俊偉的專訪中,「投資」、「市場」、「產業」是不斷出現的三大關鍵詞,明確指出文策院與國藝會、國表藝中心等中介單位不同的核心任務。以此定位國內各文化內容產業的發展,現狀顯示三者成正比,即市場大、投資多,產業也相對健全。 文策院負責影視、流行音樂、出版、漫畫、動畫、遊戲、表演藝術、視覺藝術、時尚設計與文化科技等10個產業別,自2019年6月成立到2024年9月止通過投審會的產業比例中,影視類共123案,為總案件數76.88%,占比最高;表演藝術為12案,占總案件數7.5%,占整體投資4.97%,資金規模約2.5億新台幣。其中,包含以股權或有限合夥的方式投資公司,或專案投資,前者如大清華傳媒、華文音樂劇,後者如《西門町一番地》、《一村喜事》等。懸殊的投資比例反映產業自身的市場規模,盧俊偉表示,文策院以「投資」為主力,案件的選擇仰賴其「市場潛力」,並不預設方向或進行資源的平均分配。影視產業在台灣的市場規模,在這10個產業中相對較大,使得其投資案更具市場潛力和報酬率。 從演藝團體轉向公司化經營 根據台灣文化政策長年發展模式,表演藝術團隊熟悉補助機制,對於「投資」形式相對陌生,盧俊偉指出,「補助」側重作品製作面,評估其品質與完整性,補助成本面,但「投資」不僅考慮這些因素,還重視商業市場性,「投資一定講求回報,我們的目標是協助表演藝術界走向商業化。」 盧俊偉比喻,表演藝術現在是一座池塘,如今要讓它變大成一座湖泊,需要注入源源不絕的活水,因此除了政府投資額,還須引入民間其他產業的資金。跨產業投資看重作品潛力,也考量團隊能否長期穩定經營,然而,國內表演藝術團隊目前多為演藝團體,投資方更傾向投資公司,因此「從演藝團體走向公司化經營」是實現商業化的第一步。為此,文策院規畫「文化創業加速器」,若團隊有意朝公司化經營,擬定組織架構與商業計畫後可申請加入。入選者除獲得培訓資源,文策院亦將媒合天使投資人,「初期金額一定不會高,因為資本規模不大,但我們至少讓新公司進入種子輪、天使輪的成長軌道,前提是團隊本身要有事業長期經營的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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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誰需要表演藝術?
在串流可隨時切換、短影音鋪天蓋地,內容氾濫、速食又方便的年代,誰還進劇院看表演? 對許多人而言,表演藝術或許僅是娛樂或消遣的選項之一;但對於創作者而言,這或許是一個更直擊靈魂的叩問:「現今,我為何還看╱做表演?」在本期特刊中,我們嘗試從2024巴黎奧運開幕式以豐厚的底蘊讓世人驚豔的法國出發,看這個文化大國在表演藝術領域所面臨的挑戰與可能性:從國際借鏡中,我們進一步回望台灣現場,看中央、地方政府、文化機構如何思考表演藝術存在的必要性與可能性。 到底,市場為何需要表演藝術?這些需要又衍生出何種對「表演藝術」的想像?另一方面,在市場紛紛喊著「表演藝術出大事了!」的同時,這些在各自領域上勤懇開發內容的人們,又是如何積極主動創造需要?面對產業存續的種種困境,他們如何找到平衡,強化「進劇院看表演」的價值?年輕世代又是如何看待這門看似手工且老派的藝術,從中找到自處之道? 透過不同世代、不同工作現場、不同領域的表演藝術創作者、機構、贊助單位與募資平台的實踐與思考,我們嘗試找到回答以上問題的可能答案,與更多進劇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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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Cover Story
從前程似錦到力挽狂瀾
今年初,馬克宏政府的撙節政策導致法國公立劇院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註1)。無論劇院總監、創作者、行政公會,表演藝術從業人員紛紛公開斥責政府犧牲公共利益的決策。為何法國劇場人聲稱自己有無法取代的社會責任?觀眾是否真的感受到劇場文化的存在必要?受資本主義影響,表演藝術是否愈來愈被邊緣化,被視為夕陽產業?與其他娛樂媒介相互競爭之下,劇場是否仍保留恆久不渝的魅力?面對推陳出新的網路文化,劇場還能不能直接與觀眾溝通,帶領他們深入歷史脈動,洞悉當代癥結? 重振旗鼓的時代需求 具有文化泱泱大國之稱的法國絕非浪得虛名,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像它一樣,在藝文產業挹注如此豐富的公共資源。「民眾劇場」的重要推手維拉(Jean Vilar)曾說:「劇場跟自來水、瓦斯、電一樣都是民生必需品。」1960年代,文化部長馬勒侯(Andr Malraux)為了振興地方藝文產業,積極推動「文化分權」政策(dcentralisation culturelle),統合各地演出場地、藝文中心,並補助新興團隊發展具有實驗精神的劇場創作。這種結合表演藝術與公共服務的文化政策,最初源自戰後重建的需求。面對百廢待舉的社會,政治人物與文化先驅希望透過由上而下的政策推動,宣揚共和國的公民精神、推廣教育、發展地方經濟,讓戲劇成為民眾的精神糧食。 這種雙管齊下的策略成功地延續了法國戲劇的命脈,並讓表演藝術深植於民間社會,奠定了多元發展的根基。近70年來,直接獲得國家補助的表演場地已經高達300多間(註2),其中還不包括大大小小的藝術節、省立、市立及私立劇院。藝術家也享有自由創作的空間和資源,在不同體系中各自展開舞台美學的實驗,引領劇壇從搬演經典的舊時代邁向導演詮釋的新紀元。無論是普朗松(Roger Planchon)、布魯克(Peter Brook)、維德志(Antoine Vitez)、莫虛金(Ariane Mnouchkine)、夏侯(Patrice Chreau)等這些名垂青史的創作者各自拓展出風格強烈又雅俗共賞的舞台語彙,呼應社會環境的現代化,滿足觀眾求新求變的需求,也突顯法國劇場百家爭鳴、兼容並蓄的包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