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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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界看表演 Stage Viewer
真跡與山寨的思辨
如何衡量一件藝術品的價值?它的真偽是否影響觀者感知?複製品難道無法取代原創,只是缺少靈光的仿傚?波蘭導演盧卡斯.塔沃柯夫斯基(Łukasz Twarkowski)的作品《Rohtko》運用字母調換、巧妙地冒名美國前衛派畫家馬克.羅斯科(Mark Rothko)(註1),以現場表演與即時影像相互交融的敘事手法,鋪陳真跡與山寨的價值辯證,深入探討當代藝術市場的矛盾與迷思。 真假難辨的藝術評價 剛邁入不惑之年的塔沃柯夫斯基曾是波蘭劇場教父陸帕(Krystian Lupa)長期的合作夥伴。近年來,他以多媒體創作橫跨東歐劇場圈與視覺藝術界,被譽為指日可待的新秀導演。他的作品善用影像科技,模糊現實與虛構的分野,營造表演者與觀眾相互交融的虛擬空間。 受哲學家韓秉哲著作《山寨:中國式解構》的啟發,塔沃柯夫斯基質疑西方文明崇尚真品的迷思:「對中國人來說,真跡只是一種理念的痕跡或體現.中國藝術史上,常常出現摹本比原作更珍貴、更有價值的現象,因為後人覺得它的製作更精美、更忠於原作的理念。」(註2)姑且不論中國人如何實際評價真跡的可貴,塔沃柯夫斯基挪用韓秉哲的論述,用意在於批判西方藝術界追求獨一無二性的物質迷戀:複製與原創相較,不但被認作一文不值,更有一種道德疑慮。 隨著市場化發展,拜物主義在當代藝術圈急速加劇:藝術家化為行銷名牌、作品成為交易商品、展覽變作一種背離原創精神的商業化事件(註3)。最明顯的例子,莫過於疫情期間曾引爆熱潮的NFT加密藝術。然而,這種數位創作也撼動西方社會對藝術品的評價標準:創作的物質性逐漸被虛擬取代、失去價值。除了電子憑證,原作與複製品完全如出一轍,這種真偽莫辨的現象讓人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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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影像世代的觀看革命
照相機、攝影機等記錄工具的發明,創造出相片與電影等再現系統,改變了我們觀看世界的方式,同時也挑戰了藝術表現形式的傳統定義與認知。例如電影的出現,即突顯了劇場演出的現場性;鏡頭力求真實,也引發我們對舞台寫實的重新思考。隨著科技發展,多媒體技術被引進劇場,尤其近年的歐陸劇場,融入影像敘事的舞台手法已成常態,例如曾來台的德國導演歐斯特麥耶(Thomas Ostermeier)、卡斯多夫(Frank Castorf)、荷蘭導演凡.霍夫(Ivo van Hove)、比利時導演蓋西耶(Guy Cassiers)等,然而真正將電影與劇場二者的形式融合並推向極致,創造出嶄新劇場語彙的,當屬凱蒂.米契爾(Katie Mitchell)。 米契爾將攝影棚搬上舞台,現場同步呈現電影拍攝的過程,從電影運鏡、打光、收音到剪接,全然赤裸呈現在觀眾面前。觀眾看到影像的同時,也看到影像如何被建構。米契爾認為,她的作品既不是劇場也不是電影,而是挪借劇場和電影的元素,融合出的新形式,藉此營造出「雙重敘事」。對她來說,影像是捕捉角色行動與情感結晶的產物,演員斷裂、不連續的表演,多場景的空間切換,零碎的敘事與獨白式的語言,其實是當代人類生活中接收訊息的方式,她只是將這些「真實」的行動與反應組合起來。 米契爾以「電影劇場」的手法重探、拆解經典文本,曾招英國評論家批評其撕裂文本、對文本不忠,致使她從英國劇壇出走,投向歐陸劇場的懷抱。事實上,鑽研史坦尼夫斯基表演體系的米契爾,對文本的重視,無庸置疑精確、縝密的文本分析與探討,才是工作的基礎;宛如編舞般的表演與技術、分鏡與構圖,繁複且精密的計算與統合,都是為了回應文本精神。在《導演的技藝》一書中,便翔實記錄了米契爾如何以史氏工作方法,理解並建構角色。 不論選材經典、新文本或小說,米契爾從不避諱女性主義的立場。接受本刊專訪時,她表示:「我總是以女性的眼光看事物,我認為這是值得讚揚的。有時,是沒有必要做一個女性主義者,那只是我的凝視,女性的凝視。」她強調,作為一個女人,有太多值得被頌揚的地方,光是女性會有經期、會懷孕、會面臨更年期的事實,就給予了女性很多改變視見的特權。「這些都是我熱切地想要與他人分享與共同探索的事。我可以選擇不去做,可以選擇不去談我的女性主義,但我想,如果我去談這些,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