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雷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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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長音
掌聲的背後
在一場音樂會結束的掌聲中,我常常會思考:這掌聲,來自真心,還是禮貌?來自共鳴,還是光環?台灣音樂圈長期深陷在一種「輸贏思維」的迷霧中,這種迷思,潛伏在教育、社會,乃至音樂生態的每一個角落。 獎懲體制:當教育只剩下「對」與「錯」? 愛因斯坦曾說:「教育不是學習事實,而是訓練大腦思考。」(Education is not the learning of facts, but the training of the mind to think.)這句話提醒我們,教育不應止於知識的灌輸,而應引導學生如何思考,如何以多元視角解讀世界,並養成獨立的判斷力。當學生能自由評價與詮釋各種觀點,這才是教育的真正價值。 然而,在當今台灣的教育體系中,我們卻常見一種簡化現象以「分數」、「名次」或「標準答案」來裁定美感與價值。這種二分法不僅深植於學子的價值觀,更滲透進音樂教育與藝術審美的結構之中,讓原本應培養批判性思維的教育,逐漸淪為單一標準下的訓練場。 許多人的聆聽經驗,也不知不覺變成一場「評分作業」,音樂失去作為美學體驗與心靈感動的自由空間。然而,音樂的價值真能只靠分數與對錯來定義嗎?當年,鄧泰山贏得華沙蕭邦國際鋼琴大賽首獎,波哥雷里奇卻因落敗而引發阿格麗希的退席抗議。歷史早已證明,藝術從來不只有一種答案。這兩位藝術家自1980年以來,走出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有被忽視的首獎得主,也有曾經光芒萬丈、卻逐漸遠離主流的明星。真正難能可貴的,是那些歷經歲月洗禮,淬煉出堅韌與智慧的藝術靈魂,他們無論曾經高峰或低谷,最終都在藝術的荒野中開闢出屬於自己的風景。 當今社會,當我們失去聆聽的勇氣,失去面對「我感受到什麼」的自信,或許最終只能隨波逐流,甚至逃避藝術本該帶來的心靈洗禮。 社群媒體與「外來和尚情結」 在這個社群媒體主宰輿論的時代,音樂圈也難以倖免於數位浪潮的沖刷。音樂評論不再是學者或樂評人的專利,一則網路貼文、一篇帶風向的業配文,足以讓一位音樂家成神或成魔。這些言論,往往被許多聽眾當成衡量藝術的準則。 「外來和尚會唸經」這句台灣諺語,在音樂圈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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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台灣音樂奇蹟
對很多人而言,朱宗慶是「可敬的對手」,去北投結束朱宗慶的訪問,離開時辦公室早已燈火通明,但電腦鍵盤的工作聲依然此起彼落。朱宗慶打擊樂團彷彿一座精力充沛的發電廠。 二 十年前,他把一個在管絃樂編制裡坐在最後面的樂器打成了主流;朱團的成功讓更多人有熱情與信心學打擊樂,現在音樂系裡打擊樂主修學生人數遠高於其他樂器; 他攻佔了原本以日系鋼琴教室及高大宜系統為主的才藝班市場,朱宗慶打擊樂教學體系成了新的品牌,而且今年更在澳洲設立第一個海外據點。 在累積數千場的演出紀錄裡,朱團的演奏曾讓上萬人的群眾廣場為之瘋狂,也讓臨終病童嘴角泛出微笑曲線;有超過八萬多的台灣民眾,人生的第一堂音樂課是從朱宗慶打擊樂開始;朱宗慶,以兩根棒子創造出台灣的音樂奇蹟。 我 記憶中的第一場朱團經驗,是創團首年夏天在三峽祖師廟前的演出,鑼鼓鐃鈸聚集了趿著拖鞋的父老們,來看這群不像一般賣藝團草莽奔騰,但卻有著另一種活潑親 切的年輕人表演,他們用來自中南美洲的馬林巴琴,演奏都快聽出油來的台灣民謠,竟令拘謹的歐吉桑們不禁跟著節奏點頭,搖擺起身體。這樣的演奏,一九九五 年,到了陝西西安的小村落裡,一樣引起民間父老內心裡的澎湃熱情,用幾千人的縣戶鼓樂隊來歡迎朱團。 說起來打擊樂應該是過去二十年裡,台灣 發展得最快的器樂。不管是主修人口、欣賞人口,以至於創作作品的數量,在國際上的活躍程度,都是驚人的成績,十二月二十八日即將開始的台北國際打擊樂節, 以「新潮流」為主題,繼續朱宗慶打擊樂團引領擊樂國際發展的企圖。這一期我們除了有詳盡的節目介紹外,本期的主題企畫編輯鄭淑瑩同時也將打擊樂在台灣的重 要紀事與發展做了一個詳實的年表,在這個年表中,我們發現擊樂「平民化」的崛起過程,是讓台灣中產階級家庭「孩子不要輸在起跑點上」所負擔得起的選擇;此 外,朱團演出所提供的「熱情」、「快樂」的價值,也很容易讓憂鬱指數越來越高的台灣社會引起共鳴,也是擊樂普及化很重要的社會動能。 鋼琴家波哥雷里奇上個月來台演出,和十年前第一次來台,他的人生與性情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鋼琴家波哥雷里奇與陳毓襄、焦元溥的台北七天音樂課〉一文,透過波哥雷里奇的台灣好友焦元溥與弟子陳毓襄的親身經歷,以採訪的方式獨家披露來台七天幕後點滴。 <st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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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保持自我,才是人間最艱困的挑戰
鋼琴家波哥雷里奇給人的印象常是驚世駭俗,離經叛道。與波哥雷里奇相處七天,樂評人焦元溥認為,他忠於音樂,忠於自己,他的叛逆正來自於他的忠實於音樂,他的駭俗則來自於他的忠實於自己。「他關懷的核心仍然是音樂,而且只有音樂。他對樂曲的深入研究,更讓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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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秀登場
一顆閃耀的新星 鋼琴新秀陳毓襄
一九九三年,贏得第一屆波哥雷里奇鋼琴大賽首獎的年輕鋼琴家陳毓襄,自十一歲起便於國際各個鋼琴比賽中頻頻獲獎,這位比賽常勝軍在上個月回來舉辦二場慈善音樂會,本刊特此一訪她談談學習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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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
關於波哥雷里奇的二、三事
一九八〇年,於波蘭舉辦的第一屆蕭邦國際鋼琴大賽被一個來自南斯拉夫的年輕人掀起軒然大波,成爲該項比賽有始以來最具爭議性的參賽者。話說此人在初賽獲得入圍後即引發評審之一的路易斯.肯特納(Louis Kentner)認爲此年輕人指法怪異居然能入圍,加上肯特納的四個學生慘遭落選,因而認爲評審不公平,憤而退出評審;而在進入決賽時,此年輕人未獲通過,不能參與最後決賽,又引發一九六五年得主阿根廷籍評審阿格麗希抗議,認爲此項比賽的市場導向讓傳統與保守主義者讓這種「渾然天成的鋼琴家」被排除在決賽之外,憤而退出評審席。這位以獨特觀點詮釋蕭邦作品而得到二極評價的人正是波哥雷里奇。 一九五八年生於南斯拉夫首都貝爾格勒的波哥雷里奇,七歲即在父親啓蒙下開始音樂敎育,十二歲進入莫斯科中央音樂院,五年後,進入柴可夫斯基音樂院,隨Vera Gornostaev和Malinin學習,但直至一九七七年,在李斯特音樂院的愛麗絲(Alice Kezeradze)指導下,波哥雷里奇的鋼琴才有了較全面性改變,這位對他影響至鉅的老師,日後也成了他的太太。 波哥雷里奇在國際比賽中獲奬無數,一九七八年參加於義大利Treni舉辦的Alessandro Cassagrande國際鋼琴大賽獲得首奬,一九八〇年再獲加拿大蒙特婁國際音樂大賽首奬,但眞正使他聞名於世的,卻是一九八〇年華沙國際蕭邦大賽中遭除名於總決賽外的爭議風波。此事件雖打碎了他可能在同一年連奪二項鋼琴比賽大奬的希望,卻使波哥雷里奇迅速竄起樂壇,成爲各方急欲邀約的鋼琴家。 波哥雷里奇對音樂的詮釋至今仍時有爭議,但他依然故我不爲所動,此舉雖遭許多衛道人士的極力批評,但也引來了許多死忠派樂迷,使得波哥雷里奇每張CD皆有令人眼紅的銷售成績。但波哥里奇並不因此而自滿,相反地,他對每一次的錄音都相當謹愼,沒把握時絕不輕易錄製新曲,所錄曲目必再三硏究,直到認爲成熟了,才呈現於樂迷耳中,也因此,波哥雷里奇的CD在市場上一直有著不錯的評價。此次來台演出,熱情的「波」迷將可一飽耳福,而尙未見識其琴藝的聽衆亦可藉機一窺這位當年被阿格麗希喩爲天才、並爲其退出評審席抗議的鋼琴怪傑指下風采。 (本刊編輯 錢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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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
自戀的自信 鋼琴怪傑波哥雷里奇
他,不是一位謙虛、追求永恆眞理、不時懷疑自己的藝術家,他是一個明星,以自我爲中心的個人主義者,他是這個時代價値觀的最佳產物──偶像式巨星,他是波哥雷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