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外面还有些阳光,但风很强,我告诉她我先去拦计程车,等车来再走出来免得强风吹。几分钟后计程车到了,但奶奶高举著双手护著头,缩著身子,颤抖地说:「风那么大,我不敢走啊!」我紧紧地搀扶她的双肩手臂,并安慰她:「不要怕,有我陪著。」
「您好,欢迎莅临两厅院!」
每天都有著成千上百的民众或观众走进这美轮美奂的厅堂,或逛或看演出。有的是笑声开朗的年轻学生,有些是匆忙下班赶来的上班人士,也有些是由随扈或司机护送来的企业名人,或是由家人结伴同行。人来人往,但绝大多数是错身而过的一面之缘,不过也有不经意发生的因缘,使我们有更多的互动,譬如「大直奶奶」,这是我给她的暱称。
某场节目中场休息时,一位短发、身型纤细、穿著旗袍、说话轻柔的老太太,询问我们是否有公车到大直,经查询后指引她,在「大中至正」(现为「自由广场」)牌楼方向就有208号公车可搭乘,她开心笑了笑,道谢后就回座位去。
几周后在散场人潮中巧遇到她,依然雍容的装扮,我立刻想起便跟她打声招呼,并问是否仍然搭208公车回家,她讶异我竟然还记得她,当下便和我多说了几句话才道别离去。
再过些时候,「大直奶奶」又只身前来,但看她身子似乎弱了许多,穿件毛衣外套,我忍不住好奇问她:「您住这么远可以找家人陪您一起来并作伴呀!」她回答:「孩子们都很忙都在国外不在台湾,所以自己一人……」那天下午外面还有些阳光,但风很强,我告诉她我先去拦计程车,等车来再走出来免得强风吹。几分钟后计程车到了,但奶奶高举著双手护著头,缩著身子,颤抖地说:「风那么大,我不敢走啊!」我紧紧地搀扶她的双肩手臂,并安慰她:「不要怕,有我陪著。」
没走几步又被迫停下,只因风大,那时觉得她瘦弱得好像风筝,我手放开她就会飞走似的,好不容易带她上了车也交代司机帮忙照顾,望著车远去,心想奶奶年纪真不小了。
后来,某天领位人员说有位老太太一直用英文交谈,而且还不停地问:「我的专机到了没?要接我回去的专机停在哪?」经领位人员形容后,我才发现那位老太太就是好久不见的「大直奶奶」,但是她的记忆却似乎回到了从前……后来我也才得知,她的先生曾任空军总司令,而她本人也是位杰出的作曲家。
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人来来去去,许多客人,有些来多了、来久了,都会知道彼此,成为那种虽然不是很了解彼此的生活,但因为在两厅院这个奇妙的空间相遇,养成某种的默契,反而成为对彼此有些挂念的朋友。人家说舞台上是戏,其实戏台下更精采,只是你们都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