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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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寫實主義—劇場界的乖乖牌?
前一陣子我還常跟朋友聊天時講到:「似乎好久,我都沒有好好地看過一齣寫實劇了。」在這對白之下,我每每暗自略過的潛台詞其實卻是:「已經有好久,沒有劇團願意再乖乖地做一齣寫實劇了。」 寫實劇,或是再精準地加上令人肅然起敬的「主義」二字寫實主義的劇,似乎已經是一位老掉牙的過氣小生,近年逐漸在台灣的舞台上沉寂。的確,做寫實劇成本花費較高(舞台佈景大、道具繁雜等),對導演與各設計的限制較多,而且相對的宣傳賣相或討喜的程度,往往比不上一些新的戲劇形式。再加上電視電影等大量的湧現,也讓觀眾對寫實劇索然無味。「吃力不討好」我想是現在劇團不再做寫實劇最大的主因。以往我還會在一些校園內的作品裡發現一些寫實劇的蹤跡,但是現在,它似乎落伍到連學生都不屑一顧。雖然是科班出身也搞過幾齣戲的我,深深地了解這箇中緣由。但有時看完一些所謂形式強烈、噱頭十足的戲碼後,那感覺唉就像在今年守歲時,聽完家家戶戶放的塑膠消音鞭炮,在一陣不清楚的混亂與吵雜過後,總覺得缺了那股子味道~不知是喜?惡?也不願置可否。但我知道,自己對兒時年節放炮的記憶,絕不單只是懷念,反倒是對現在過年放炮的形式,感到虛的可怕。 在本期介紹主張「新寫實主義」的德國新銳導演歐斯特麥耶的文章中,他表示:「現代的社會經驗與身分認同已變得支離破碎,因此,人們對整體性、一致性與連貫性的需求其實越來越強烈,即使明知是虛構的假象也怡然自得。」的確,做戲者解構劇本的專橫與anything goes的美學應有再討論的必要。我感幸「忠於原著」的美德終於被重提,而且令我更高興的是,前陣子有一個台中的大開劇團,搶在德國導演之前,用《母親的嫁衣》提前讓我重溫了寫實主義的舊夢。那是由一群受過專業訓練的劇場工作者,抱持著為台灣戲劇扎根的理念,或遠行、或回鄉的在台中,歷經了一年的工作計畫與訓練所完成的誠意之作。 也許他們的作品不見得能與歐陸的新銳導演並列,理念也與歐斯特麥耶的「新寫實主義」有所出入,雖然我在看完戲後,也當著導演的面笑稱他還是濫情的多下了兩顆「蛋」(Spot Light)。可是既高且整齊的演員素質,加上完整成熟的設計,甚至連換場時黑衣人(撿場)的那份鄭重,就可以知道他們已經讓劇場的種子在台中開花結果。而且在看《母》劇時,觀眾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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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偶.人.相遇
從永和到新疆,烏魯木齊到台北;從紐約28th Street到台北牯嶺街,又接上了賽理木湖與兩廳院。這個把月裡,日子過得像極了一本印壞的史地課本,忽地閃過了幾頁錯置的篇章,明明上禮拜還在天山腳 下,被牧人趕著轉場的羊群困在吉普車上哭笑不得,昨天卻在建中母校旁,與紐約的老師一起看戲。這世界真是魔幻寫實得可以。 我想這個尷尬的亂序,應該要從換工作談起。在畢業後歷經了幾次的職場轉換,每當開始新的工作生涯時,我都會飛去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時空小憩,好脫出自己的習慣 領域,這次我則選擇了新疆一天之內溫差可以達到40℃的試煉之地。旅行之於我,似乎已經是一種習慣,但我對它卻有點依賴。嗯~但是往往時間有限!令人感嘆。 也許是天意,剛到這個新工作,第二天就接到2006年國際小劇場藝術節「人偶嘉年華會:偶人相遇」的記者會邀約,我一進到劇場,生理 上還未適應那個黑的當下,迎面而來的,居然是闊別五年的恩師 Dan Huring!噓~為了不妨礙戲的進行,我耐著興奮與他並肩坐在觀眾席,靜靜地看著舞台上的演員,用報紙、手套、帽子等生活中隨手可得的物品,用精準的動 作和如詩的律動,幻化出自然風情的點點滴滴。剎那間,似乎時光倒流般地,我們又回到了六年前,在紐約看戲時的場景。 我突然了解:紐約、新疆或是世界其他的哪裡,其實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就如同六年前,Dan為我解釋「玩具劇場」時所說的:「玩具劇場都有一個『框』,這個『框』不是為了要限制你,而是要刺激你,看你如何運用這個『框』與想像力,如何在有限的空間裡完成無限的作品。」戲是這樣,心是這樣,人生應該也一樣,那旅行呢?不也同樣。 在「人偶嘉年華會:偶人相遇」系列中的作品,都是將不同的物件、故事,放入一個雙手可以捧起的空間裡,在極度壓縮的時間內,用最 簡單的呈現方式,勾勒出某個主題的多樣性與複雜的表情,創造出一種從未發生過的現象。這種創作精神,應與我們對待人生相同,當然,與我對《PAR表演藝術》雜誌的期待也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