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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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
在高處領略生命之孤絕
延續《斷章》中藉由群舞重複性動作的積累而產生的節奏性張力,《在高處》更進一步以舞者強烈的身體語言「吶喊」出當代靈魂最深的恐懼在人群中面對自我絕對的孤寂。於是不止一次,舞者們聚攏舞台中央,面對觀眾,雙手抓膝,不可自抑地劇烈抖動著四肢與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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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傳真LETTER FROM AUDIENCE
哀傷「風景」的漸行漸遠
《在高處》並不是一支「好看」的舞蹈,因為「唯美」與「和諧」並不是編舞者的企圖,「真情」與「對比」反而是整支舞的基調。一開場,快速閃爍的鎂光,已告訴觀眾強烈的反差,分成五段的作品,伴以冷熱交替的音樂,為視覺服務吶喊、輕彈。撕裂的表情、拉扯的肢體,跌落坐起,用最賁張的熱血在冰冷的佈景前,冰火共存。觀眾的背脊不禁拉直,離開椅背,將腦兒懸掛高處,看完三十分鐘的舞作。 《在高處》潑灑戲劇張力 相信習慣看雲門跳舞的朋友,一定會對這突如其來的「跳法」感到驚愕。我個人認為舞蹈本來就不是講故事的好工具,但是它的煽情功力卻是一流,伍國柱把這樣的戲劇張力潑灑得狂野不羈。難能可貴的是,以一群專業舞者用非舞蹈慣性的身體,來完成整支作品。 在前四個段落中線索清晰可尋,形式完整,結構穩固。較遺憾的是,結尾持手電筒的表現手法,稍嫌突兀無力,如果與開場時的強烈閃光呼應,將使手電筒的微光更顯憔悴,畢竟音樂與身體所能製造的對比與衝突,皆已招數盡出,若要以燈光作結,何不首尾映照,讓大幕漸下的過程中,遮斷不停閃爍的鎂光,豈不妙哉有力? 前面提到用舞蹈講故事並不討好,但是林懷民總是能用身體舞文弄墨。特別是以作家陳映真的小說發展成舞蹈組曲,這並不是一般編舞者願意嘗試的方向。相信大多數觀眾對陳映真先生並不熟悉,林老師以其文章入舞,自然是基於其自身的背景與感動,轉化以自己熟練的工具─舞蹈再現。《陳映真‧風景》讓我們在七十分鐘內再度重溫這塊土地上與我們骨肉相連的情愫,再次嗅到台灣的悲,台灣的俗,還有台灣人認命的甘草性格。適時出現的輕鬆幽默,像火柴燃燒一樣地短命,安慰深不見底的歷史悲情,也讓喘不過氣的觀眾獲釋鬆眉,展顏微笑。佈景投影的應用也恰如其分,色調淡雅,微略失焦的搖曳,不致吞沒舞者的細緻表現。 《陳映真‧風景》寫實與舞蹈隱喻取捨不易 其實以林老師的老練與殊榮已無須再錦上添花,但我認為在動作語彙上,《水月》之影,導引之勢,仍呼之欲出,教人很難不有所聯想,動作設計上落入舊作的框架內,顯得與本齣舞作,稍嫌不融。另外,春美女子樂隊不跳舞還好,一跳舞便顯得優雅有餘,土俗不足,當赤腳的現代舞已成古典制式傳統,建議不如讓女子樂隊寫實地穿上廉價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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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雲門舞集秋季公演
林懷民舞說陳映真的小說世界
《陳映真.風景》:林懷民再度為台灣人塑像他站在那,就是一幅偉岸的風景;而他筆下的創作,早已迤邐成一幅幅動人的景觀。 這樣的人物,並不多見。陳映真,正是一位。 台灣的文學健將,林懷民的少年偶像。十七歲那年第一次讀到陳映真的作品,成為終生的陳映真迷。磨劍多年,終於在今朝,以舞呈現《陳映真.風景》。 風景裡,台灣民眾的生死故事呼之欲出,生活裡的血肉、愛恨、纏綿,悠悠流轉。 「挫敗與奮起」,是這支舞,以及陳映真作品屢屢散發的迷人力量。王孟超設計的舞台上,以一座兩公尺高的斜坡橫跨整座舞台。這是由陳映真小說〈山路〉的意象發展出來的佈景,舞者吃力地推著一輛台車上坡,每一回,推到坡頂,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它拖回來,台車倒退下坡,衝進後台,發出強撼的撞擊聲。再推,再上坡。 除了〈山路〉,還有〈將軍族〉、〈兀自照耀著的太陽〉、〈哦!蘇珊娜〉等小說情節,閃爍在這支舞中。 音樂的主調,是德步西的鋼琴曲,穿插著李臨秋的〈補破網〉。還有,蔣勳、雷光夏等人朗讀陳映真作品的口白,勾勒著舞作的起承轉合。 服裝設計林璟如以李梅樹等前輩畫家的人物肖像為本,舞者們,既是從畫中,也是從生活中,從人們記憶中走出來的人物。 燈光設計,出自國際間讚譽為「他的燈光會呼吸!」的張贊桃之手,一起溫潤著這支舞。 到時,國家劇院防火牆的鋼牆鐵壁將成為背幕,上面打出台灣海山林木的幻燈,鋪陳著整支舞的推進。這是林懷民繼《薪傳》、《我的鄉愁,我的歌》,及《家族合唱》之後,再度為台灣人塑像的嚐試。 觀眾,將不只是在觀舞,也是在觀台灣的大河小說,觀台灣的生命故事。 《在高處》:伍國柱想問:「現在的人到底相信些什麼?」 舞蹈對伍國柱來說,是與內心的對話,與舞者的對話,到了舞台上,即是與觀眾的對話。《在高處》源自於他在想:「現在的人到底相信些什麼?我願不願相信?要不要相信?」 如果說,林懷民與陳映真的作品,總泛出淡淡輕愁,和優雅的暴烈,歷史的記憶,讓人觀舞時嘴角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