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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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劇場導演、編劇、演員
李易修 保持距離,返照自身(上)
「可能我不太喜歡人類,比較喜歡陌生的、遙遠的、有歷史感的、非現世的東西。」擁有導演、編劇、演員等身分的李易修如是說。 從自己編導的第一部編導作品《大神魃》(2009)開始,「超神話三部曲」在約莫7年後才進到第二部《蓬萊》(2016);另外則有以都市怪談為主題的《金銀鐲》(2022),以及即將首演的國家表演藝術中心3館共製作品《鯨之嶋》,寫屬於台灣的寓言故事,這兩部被強調不是「超神話」的作品因此,也非由李易修編劇。無獨有偶地,都由「非人」擔任主角,而《蓬萊》與《鯨之嶋》更直接與偶戲合作,轉化「非人」的表演。這幾部以自己團隊「拾念劇集」創作的作品,與李易修與其他團隊合作的、以「人」為主角的製作,產生明確區隔。 瞇起眼角的魚尾紋,李易修笑說:「我的作品都神神鬼鬼的啦。跟人類、世界保持一個『距離』,我會覺得比較有美感。」但美感不只是一種直覺,在與現實拉開距離的當下,他所想的是:「保持一個距離,反而可以返照自身,有與現世對照的機會。」不過,他在劇場創作裡所保持的「距離」或許不只是與人類、與現實、與世界,可能更是從他自身的生命狀態、創作模式而拿捏著這些忽遠若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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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劇場導演、編劇、演員
李易修 保持距離,返照自身(下)
與「戲曲」的距離:拆解與重組後的異質感 李易修與「戲曲」的距離,好像又近些去年以一心戲劇團《當時月有淚》(2021)入圍傳藝金曲獎最佳導演獎,同時也有《金銀鐲》於臺灣戲曲藝術節中演出。今年則再次與一心戲劇團合作,擔綱《狩瘟殘書》編劇。 他的「戲曲」經驗來自「南管」。研究所一年級時,因為好奇去聽了漢唐樂府的演出,後來又到大學部旁聽藝師王心心的課程。李易修笑說:「我是最認真的,從頭到尾都在。」其中,有個因素是南管戲所用的泉州腔,與自己家的台語相近。 後來的李易修以這種運用南管音樂演繹的「梨園戲」作為畢業製作,在此之前,也到江之翠劇場學戲,他說:「我在江之翠(劇場)那邊是學戲,不學南管。原因是會亂,因為就算是同一首歌,每位老師唱的都不同,而老師都會想把你調成他的樣子,我腦容量不夠,沒辦法接受一首歌有那麼多版本。」另外,他也到中國學習乾旦技藝,這是自己有興趣之處。可惜的是,李易修笑說自己太高,只要演潘金蓮,就找不到西門慶,因為任何演員都會變成武大郎。 雖說如此,李易修並不認知自己的創作是梨園戲。他說:「其實南管的做唱跟戲曲音樂是不一樣的,戲曲音樂會比較快,然後用嗓的方式跟做韻、做旋律的方式會比較不一樣。」他以「南管」作為創作主體,接著說:「真正在做梨園戲的人,也不會覺得我們是在做梨園戲。」因此從《大神魃》開始就自我定位為「南管音樂劇」,也就是將南管音樂視為一種音樂形式,而將其「音樂劇化」,與表演、對白產生質變。 「南管音樂劇」這個說法也讓李易修的作品與「戲曲」產生距離他不會拒絕作品被認知為戲曲,卻也不認為自己是在做戲曲創作。他說:「真正在做戲曲的人來看,就知道我們不是戲曲。比方說,我們放棄使用鑼鼓點,會用二弦去模擬奇怪的空間感,然後使用與梨園戲不用的樂器,像是打擊樂器打出類似的鑼鼓點、節奏。我們就是用場上的各種樂器來處理,都不是原本後場的使用方式。」 過程裡確實製造出其所嚮往的異質感,他說:「我們就是拆解再做,但『拆解』倒不是為了搞怪,而是如果沿用梨園戲原有的鑼鼓點,用梨園戲的程式,那我就會被當作梨園戲來評價,但我本來就不是要做梨園戲,而是現代劇場。」此時,他反而又與現代劇場拉近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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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化繁為簡的美學,自一連綿的敘事
整齣戲皆是由「似是抑是」所推動前進的,讓我們跟著無頭鬼,聽著眾口紛雜的指令與解釋,然而每次正當我們以為已經掌握了什麼,先前認知卻又被推翻。或許正如劇末旱魃精衛之言:「我的恨有多深,東海便有多深。」看似客觀的自然界,實是由心相所決定,那麼如此敘事方式,是讓觀眾混淆、是增添一抹遠古神秘感,抑或刻意在蜿蜒曲折間開展出無垠的映影,讓乘載著意義之頭顱飄向國族、寓言、土地、人性或文明,倒也取決於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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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的話 Editorial
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
提到科技與藝術,會想到什麼?是AR、VR,在台上拍電影?或從電視到Youtube、Netflix或愛奇藝?還是視覺、聽覺如幻覺,更能跟機器人同場共舞、飆戲?等等,讓我們先把時間回溯,將科技兩字的科學與技術分開,深究在表演藝術界、從一九六○年代開始,在創作者們一面思索、一邊想像的半世紀以來,於表演藝術場域所實踐的種種技術和兩方的互涉關係。 而時至今日,即使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在掌上擁有世界,甚至有著虛擬一切、化無形為有形的超強能力,站上舞台的身體、親臨現場的觀眾,仍觀看、感受並行動著,並構成「意義的可能空間」,換句話說,即使展演可以「無人」或「去人」,也不能真的「沒人」。於是,在「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這句廣告語旁,或許還得加上一句「想像力就是你的超能力」。 除了簡述當代影像科技的發展史、一探新媒體時代的身體展演外,本期專題也以表演藝術與科技相關的三大關鍵字:「幾何、影像、機器人」為重點,看看藝術創作者們如何結合、延伸他們的想像,在舞台「泛科學」實踐。 而取材自山海經、融合南北管與現代音樂的《蓬萊》和改編自艾莉絲.孟若短篇小說的《親愛的人生》,兩部作品也將於三月在國家劇院演出。《蓬萊》演員之一、新生代劇場新星崔台鎬,即在本期「聚光燈下」受邀登場,我們也藉此機會帶讀者一探這位在舞台上非常具有「存在感」的演員,他在台下真實的生活又是如何。而另一頭,在緊鑼密鼓排練之際,《親愛的人生》編導王嘉明和「超愛」孟若的小說家李維菁,則同桌相談,一邊低頭翻書、分享彼此喜歡的孟若故事,也一同崇拜讚譽,這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看似樸直簡單、實則深藏難料的文字功力和寫作策略,當然,最令人好奇的,仍是導演王嘉明如何將「時間的皺折感」給搬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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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演員
崔台鎬 極具存在感的綠葉 自認無聊的老靈魂
當年抱著星夢踏上舞台,現在卻踏上以劇場為主的演員之路,崔台鎬每回演出未必是主角,但在舞台上恰如其分的存在感,卻令人印象深刻。朋友說他長相嫩,但個性老,如果硬要幫自己貼上標籤,他首選「無聊」,是他對自己生活狀態和心境的直觀點評。他不輕忽自己在台上丟出的任何訊息,「有時你隨意增添一個小笑點、小台詞,都會影響整個作品的完整。」相較於個人表現,他更重視作品的傳達與溝通,尊重每個作品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