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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戏了,金枝工作人员提著小竹篮,赠送象征性的礼物红仔标,拉近了台上台下的距离。(陈板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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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现代剧场

以往峨眉庙会传统戏剧的观众都是小猫两、三只;然而当晚的戏,竟然让峨眉人放弃电视走出家门……

以往峨眉庙会传统戏剧的观众都是小猫两、三只;然而当晚的戏,竟然让峨眉人放弃电视走出家门……

一九九七年五月三日傍晚,从竹东搭车沿著弯弯曲曲的台三线进入峨眉,卫生所旁的一块空地上灯光通明,强烈的摇滚音乐催促著舞台上表演者激昻的热情。「到了,就是这里。」付了没跳表的计程车三百五十元的车资,「这是什么?我也下去看一看。」计程车司机也被亮丽的舞台效果吸引,远远地看,真有点像卖膏药的脱衣舞秀!

金枝演社与峨眉偶然相遇

来自台北的金枝演社,在文建会的安排下来到毫无地缘关系的山城峨眉,进行下鄕表演。金枝演社是一个近来颇为活跃的现代剧团,在大伙共同的努力下,成为文建会赞助的国际表演团队,去年去了一趟马来西亚,算是名副其实的国际表演团队。峨眉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国际级的表演团体来鄕演出呢。

峨眉是新竹县最靠近山地的平地鄕,土地面积是平地鄕的老大,然而,总人口却不到一万人,按照鄕公所的推算,原本峨眉鄕应有三万多人,然而却因近年的城鄕移民,将近四分之三的人口外流他鄕。峨眉昔称「月眉」,据说是因为峨眉溪曲流凸岸冲积河阶之半月形而得名。峨眉为大隘三鄕之一,另外两鄕为北埔与宝山,大隘三鄕是著名的金广福垦号,在道光十四年才垦成的新世界,距今只有一百六十余年的历史,是新竹地区平地化最晚的鄕镇。如今以高品质的茗茶:「东方美人」,成为峨眉的代表产业。

金枝演社来到峨眉,完全是个偶然。

当晚,演出的节目是金枝的夜市戏剧《胡撇仔戏:台湾女侠白小兰》,使用语言是福佬话,这对于占全鄕人口百分之九十几都是客家人的峨眉来说,看戏的与做戏的双方都是相当严重的考验。福佬戏进客家庄,一大挑战。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当晚的演出竟然吸引了聚落内有增无减的居民前来观赏,而且几乎都是从头至尾。

流浪舞台与卡车变幻神奇

金枝成功的演出蕴含几个意义,也透露了几个讯息。

首先现身在观众眼前的是舞台,金枝把卡车变成舞台,经过极为简单的处理,将卡车与地面分成五、六个不同的高度差,一块组合而成的屛风当背景,以电子花车的感觉装饰著三片巨大的叶片,两侧揷著红黄旗帜,加上「耸」得可以的小灯泡、小亮片,登时就把无聊的台三线路旁停车场变成梦幻世界。这辆卡车也是金枝的货车,车头的右侧方摆著一张折叠桌,一边以香炉供著金枝的「老爷」田都元帅,另一边则是化妆台。货车背面就是后台,演员进出后台就变了一个身分。这辆卡车也载著金枝南征北讨,很像一个神奇的百宝箱。它既改变了既存物的使用法,也解放了峨眉人的空间观。

随著戏剧的开展,强烈而又通俗的身体表现也紧紧地攫住了峨眉观众的眼睛。在这出戏中,金枝使用了众多观众熟悉的戏剧语言,如戏中戏的歌仔戏、新剧的对话形式、武士对决的战斗场面,可说是老少咸宜。正如导演王荣裕所说的,当初这出戏是为了夜市的流动人潮设计的,因此,随时都要准备高潮,以吸引不断变换的观众,可是对于都有椅子坐的观众而言,原来的设计就变得太过强烈了,对於戏剧要求更高的观众,恐怕就想要些较安静的形式了。然而,对于这种既有传统又属现代的剧种,仍然让峨眉人拥有一场空前的飨宴,根据鄕公所秘书表示,以往峨眉庙会传统戏剧的观众都是小猫两三只,然而当晚的戏,竟然让峨眉人放弃电视走出家门,値得认真探究。演员年轻有活力加上观众熟悉的戏剧形式,当是主因。

散戏后一哄而散期待未来

金枝的表演形式承袭优剧场强调身体的训练,多年的太极导引的磨炼与白沙屯妈祖进香经验,加上现代剧场的形式,让演员的身体有相当的弹力,动静自如。虽然当晚的鼓手因为首次相配显得生疏,让表演者自以为是历来最差的一场演出,可是从整体的表现而言,仍然可见先前许多场次培养出来的默契与多年的根基。

当晚的演出,是由峨眉鄕公所与卫生所共同协办,卫生所趁此机会做子宫颈抹片检查的宣传,鄕公所由秘书主持散戏之后的座谈会。座谈会原本希望观众能留下来参与,然而,散戏之后,大家领走了红仔标纪念品就一哄而散了。荒谬之中显露了鄕下人的真诚与可爱。

一个晚上的热潮,将会像散戏之后的一哄而散,还是留下一些可能性?就要看地方自己的决定了,座谈会的最后有人建议将来鄕公所应当主动出击,邀约现代剧团到民间演出,也发挥其影响力,让庙会开始接受新的剧种。此举不但可以找回失去的戏剧人口,或许还可带动地方重建类似「子弟戏」的社区剧场。

 

文字|陈板 文化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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