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卅年的编舞家林怡芳,去年获邀为两厅院当年度的驻馆艺术家,一年的驻馆计划,成果就是五月下旬首演的舞作《微尘共感》。这是她第一次在台湾的创作,触动创作的起点是九二一大地震,一路延伸到法国近年来的暴动,这其中对「群」的思考与关心,成为其舞作的主轴,林怡芳与五位男性街舞舞者合作,舞台上以太白粉为关键媒材,而观众将在飘洒的粉末中,看到她与舞者们对「群」的体悟。
2019新点子实验场 林怡芳《微尘共感》
5/24~25 19:30
5/25~26 14: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INFO 02-33939888
「刚刚的记者会,我是最不会推销自己作品的人,讲得好糟糕!」林怡芳笑称。旅法卅年、活跃于法国与国际舞坛的她,却仍谦称自己是菜鸟,言谈中不时透露对台湾场馆制作流程的不熟悉与新鲜感:「我在法国都是接受专访,从没参加过记者会,这是第一次。」此外,《微尘共感》也是她第一次在台湾的创作:「主要是对台湾的情感促使我回来,刚好两厅院提供驻馆计划,就想给自己一个在家乡创作的机会。」
一切,从对「群」的关心与思考开始
此次林怡芳的驻馆,便是环绕著《微尘共感》的创作,而一切的起点,来自九二一大地震,她曾写到:「那时我在蒙佩利尔(Montpellier)……不曾亲身感受,也未置身灾区,我却被感动,被触动,被震撼到了……我受到这个悲剧性事件的感染。」对于「群」的关心,就这样一路延续到法国近年来的暴动:「『群』的力量能让我感动,却也能让我恐惧。」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帮助,还是彼此的漠视与伤害,她始终好奇,微小的念头究竟如何引发行动,进而影响群体,甚至扩散到全世界。林怡芳以群鸟比喻:「硕大的鸟群没有指挥者,却能不断变化队形,且有牠们的内部秩序。这个内部秩序就像人类社会的制度,但群鸟最后会飞往一个方向,那人类呢?我们要飞往哪里?还是我们始终只能在制度里,持续的震动与摇晃?」对于「群」的矛盾、纠结等许多「难以启齿的感受」,便渐渐碰撞出了《微尘共感》。
林怡芳对「群」的好奇,正来自对「群」的忧心:「有一次我拖著很大的划水板,当时浪很大,要走到岸边很吃力,但所有人还是躺著晒太阳,没人过来帮我。我很惊讶现代人对彼此的关心居然已经这么单薄……我常想,到底在怎样的情境,你才会去发现别人的困难,然后起身去帮忙。」当小至日常的人际疏离,放大至社会的群体集结,她想问的是,是不是灾难要近在眼前,人才会意识到威胁的真实性:「法国暴动时,大家一开始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直到身边真的有人倒下,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开玩笑。」个体的孤立与原子化,让同理变得困难,这让她想再去探究,人与人之间的频率与共鸣,究竟如何存在。很微妙地,对应到这次驻馆经验,林怡芳与台湾的共鸣,似乎属于「陌生人」的频率:「我发现自己对台湾的表演艺术界来说,是陌生的,这里的人好像有个共通的密码,但我不知道那个密码。这个状态很有趣,我也想观察经过驻馆后,自己到底算不算融入这里的『群』。」
看得出来她很易感且细腻。在创作中,林怡芳也一直在处理人的敏感度与真实性:「身为表演者,艺术世界常要我们表现自己所有的优点,于是我们呈现出来的往往很人造。但我过去跟很多素人合作,他们的内涵丰富到根本不需特别去证明什么,那样的真实性很吸引我。」她这次选用五位男性街舞舞者,便是因为「他们没有现代舞者的惯性,而且我很喜欢街舞的感染力,也想诠释男性的敏感度。」排练过程中,林怡芳也将自己与舞者形成了「群」:「我不想要舞者听话,我只是提供他们某种想像。尤其这次的创作,其实也关乎到舞者的人际观与世界观,我想看到他们的想法,也想跟他们一起研究。」
林怡芳小档案
1989年起旅居法国,曾与玛提尔德.慕妮耶(Mathilde Monnier)、克里斯汀.赫佐(Christian Rizzo)等法国知名编舞家合作,并在欧陆持续担任众多艺术家演出指导。为费登奎斯教师,曾在蒙佩利尔国立编舞中心、巴黎国立编舞中心、蒙佩利尔国立高等戏剧学校授课,经常将费登奎斯方法与舞蹈结合在一起。2018年驻馆两厅院期间,上半年寻觅合作的艺术家、台湾舞者,7月份于台北进行第一阶段排练与装置的测设;10月份于法国驻村进行阶段呈现。12月份再回台与舞者与设计群工作,期间亦于两厅院举办费登奎斯肢体工作坊,亦与台北市立大学办理艺术家进驻校园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