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四年的法国驻村异乡生活经验,让林祐如开始真正面对「自己」,面对「来自台湾」的意义,「我在欧洲感觉到亚洲人的身体状态、与家人的相处模式、教育模式,也发现自己不认识土地、不认识周围的人,不认识自己。这是创作的开始。」于是林祐如开始看台湾史、跟著走白沙屯妈祖进香,也想抛下严肃的使命,让观众也放轻松地用身体感觉,「我想做一个大家都看得懂的作品。」于是有了《台湾制造》……
2019新点子实验场 林祐如《台湾制造》
6/21~22 19:30
6/22~23 14:30
台北 国家两厅院实验剧场
INFO 02-33939888
挥别《朵朵》(2017)欧洲范式的女神长洋装与阴郁气息,《台湾制造》或许是林祐如至今最「接地气」的作品了。
台风天记者被狂风吹、到时定点追垃圾车、结婚丢扇子丢坏脾气、孩子抓周抓长辈望子女成龙成凤的期待、青少年的性征发育的两性关系、划酒拳变个人似的情绪释放……这些台湾人不陌生的日常身体,以直白的戏剧编排,被收拢进被林祐如称为「台湾风情」的段落,她说:「你看到,就知道这些来自台湾,当你身在其中,感觉到这些限制,可能痛苦,但会不会隔了一段距离,就可以让人平心静气地感觉到当中的荒谬。」
在异乡,开始找自己
二○一四年是编舞家拉开距离的契机。那年她因「文化部选送文化相关人才出国驻村交流计划」于隔年赴巴黎Cité des Arts驻村,看到了六七十岁长辈开趴到深夜的自在快乐;遇见了创作者对公众开放阶段性呈现,不记成败的开放沟通;也看观众穿著小礼服、笔挺西装进剧场,「我发现过去我习惯的美感都不是我们自己的,比如在巴黎看表演,当地人会盛装,但我们不会,那为什么我们要带著这些美感创作?难道是因为Pina(碧娜.鲍许)都穿长洋装?难道因为她是欧洲最有名的舞团?我好像被他们的美感绑架了。」
林祐如也在异乡的每一回自我介绍中,经历了「找自己」的过程,与其谈「台湾制造」的优异舞者身体,她更想厘清的是「来自台湾」的意义,「我对『来自台湾』的标签感到薄弱,有一次有个欧洲人问我『那你们的交通工具是牛吗?』我分不清那是真诚的询问,还是羞辱。这个作品不是宣示,而是去尝试认识自己的土地,去认识自己究竟如何长成。」
她想起过去陆军官的父亲来看她的演出,总是说「看不懂」;她想起年岁近百的奶奶身体健康但总操劳,从未有过开口大笑、放纵快活的身体经验;她想起长年与各领域创作伙伴亲密的身体工作,但她却不真的了解他们的生活……她反省:「我在欧洲感觉到亚洲人的身体状态、与家人的相处模式、教育模式,也发现自己不认识土地、不认识周围的人,不认识自己。这是创作的开始。」
林祐如小档案
生于花莲,曾为云门2舞者,现为自由舞蹈工作者。2010年因国艺会「新人新视野」开启编舞,2017年于两厅院新点子舞展发表《朵朵》,曾受邀至法国凤凰剧院及巴黎圣德尼国际舞蹈节演出。2018年任两厅院长期驻馆艺术家,从「肢体」出发,与台艺大各领域的学姊们组成的「和好玩实践室」合作,为国小一至六年级视障儿童举办工作坊,让视障学童在参与艺术体验的同时开启表达与交流的机会。
她为此还去了国美馆开设的相关工作坊实习,了解孩子们实际的需求。在两厅院规划的工作坊以「时间的疆域」为框架来设计主题,比如在主题为「吃掉时间的怪兽」的课程中,要让孩子们感受身体的重量,表达感受。林祐如分享,课后有个7岁的孩子说:「不管时间的长短,我就是爸妈的重量,而且是很重很重的……」也有视障的哥哥跟明眼人弟弟一起参加,让弟弟把眼睛遮起来,结束后,弟弟跟哥哥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慢了,以后我会等你。」林祐如说著,眼眶又泛泪,不打自招:「常常孩子们在场上说话,场后是老师们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