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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之國》是導演園子溫自己採訪核災受災者,汲取當地悲痛的哀鳴而成。(佳映娛樂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藝術反核,動員中!—日本三一一地震三周年特輯/日本現場篇

繽紛異聲 「藝」同呼喊廢核

日本藝術家的反核行動

作為空前巨大核災受災國,日本除了有許多民眾走上街頭表達廢核訴求外,更有許多電影、劇場、紀錄片、演唱、作曲、美術、漫畫、舞蹈、攝影等各界的藝術工作者紛紛站出來,用自己的名人身分或藝術創作為發聲管道,以自己最擅長的表現方式,讓更多人理解核災核電本質,進而期待「廢核」未來的來臨。

作為空前巨大核災受災國,日本除了有許多民眾走上街頭表達廢核訴求外,更有許多電影、劇場、紀錄片、演唱、作曲、美術、漫畫、舞蹈、攝影等各界的藝術工作者紛紛站出來,用自己的名人身分或藝術創作為發聲管道,以自己最擅長的表現方式,讓更多人理解核災核電本質,進而期待「廢核」未來的來臨。

藝術影響人的力量無比大,原本推動核電的日本前首相小泉純一郎最近疾聲呼籲要馬上廢核,甚至推出另一位前首相細川護熙以廢核來出馬選東京都知事,雖然落選,但還將不斷努力,除了福島核災無法收拾本身,小泉廢核的原點就是看了電影《核你到永遠——十萬年後的安全》Into Eternity,而理解日本根本沒有高階核廢,根本沒有資格再用核電,用在核電的錢就拿來發展綠電不是更好嗎?在三一一核災發生後,電影、劇場、紀錄片、演唱、作曲、美術、漫畫、舞蹈、攝影等各界的藝術工作者也紛紛站出來,以自己最擅長的表現方式,來呼籲世人理解核災核電的本質。

導演園子溫  呼籲電影人挺身拍片

小泉看的是丹麥導演麥克.麥迪遜(Michael Madsen)的作品,日本災前也有許多反核電影或紀錄片,災後也有許多電影,其中也有在台灣播出過的。

日本發生福島核災後,國際間有許多影片作品描述福島核災,日本自己是當事國,許多導演拍了短片或是描述震災中順便提到核災,導演岩井俊二也表示他無法對核災沉默,拍了friend after 311紀錄片,他本人也寫了關於放射能反面烏托邦的小說等。

但真正拍了劇情片的是以《不道德祕密》、《死魚》聞名的鬼才導演園子溫,正面拍了在核電鄉鎮經營酪農的家族,經歷核電之後的絕望狀況,而靠愛去摸索生與死,就是《希望之國》,這是園子溫自己採訪核災受災者,汲取當地悲痛的哀鳴而成。

園子溫說:「發生這麼大的事,不描繪核災的日本電影界太不對勁了!漠不關心是最糟糕的事!」因為比起日本的文學、藝術界人士努力用文字、海報、音樂等來反映核災,他覺得日本電影界的聲音太小了。他認為原本從早到晚都有的核災報導逐漸冷卻,自己卻依然沒法讓核災風化,所以苦惱,結果,下定了決心拍片,覺悟後就不再遲疑。許多人問他為何要拍福島核災片,他想反問:為何不拍這樣的片?他認為核災跟其他問題不同,而且還是現在進行式,因此不能只用想像力來寫,於是自己深入當地採訪。

此片二○一三年初也曾在台灣上映,劇情假定日本在福島核災後,另一個核電又因地震海嘯而發生核災,事實上如專家所說的,如果再來一個核災,日本就完了、滅絕了,的確如此,如果再來一次,日本不管逃多遠都逃不出輻射的魔掌,再怎麼小心,輻射物質就會進入你的體內。

良心鼓舞  電影導演紛紛出手

此片又讓人想起京都大學核工學者小出裕章所說的「我不知道你在那裡住過多久,不知道你在那裡懷抱過什麼夢想,一旦發生核災,你就再也無法回去或不敢回去原來的地方!」園子溫當然希望日本、台灣都不要再做如此的噩夢,如果發生,台灣是一次,日本是再一次就成為「絕望之國」,是沒希望的,或許真的絕望了,只要活著,人會去找希望,那時只有愛才是最真實可靠的。

園子溫認為拍描述核災片的導演太少了,是不錯的,這是因為拍片需要資金,許多年輕的導演都會被前輩警告說,如果去拍了反核片的話,可能以後要拍商業片會有困難,亦即會遭到擁有龐大資源的核電幫的妨礙,但其實還是有許多導演無法抑制想拍的心志,陸續有許多片拍攝完成,也獲得非常高的評價;如太田隆文《朝日之家(朝日のあたる家)》。

此片描寫住在為美麗自然包圍的靜岡縣湖西市的平田一家,大學生的長女茜夢想要去都會單獨生活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與理想,但此時發生了類似福島核災的事故,讓這一家人捲入慘痛的不幸,背景之所以是靜岡,是因為靜岡有被認為是日本最危險的濱岡核電廠;主演此片的藝人山本太郎是災後很快就站出來反核的藝人,為此演藝圈的工作被減少到只剩一成,他也不後悔,而在去年出馬選舉,當選參議員,他不甘願日本的報導都顧及廣告廠商而對有關核災、核電報導偏頗,因此也參與拍片,因為他的當選也讓此片獲得更多矚目。

太田之外,導演內田伸輝的《平穩的日常》透過東京兩位擔心福島核災輻射物質帶來的傷害主婦,而描述大人的霸凌與家庭不和等,因為核災浮現了潛伏在日常裡許多問題;其他也有記錄片如《接棒──莎喲娜拉,核電!》是描述新潟縣三萬人的貧窮小鎮卷町拒絕核電廠成功的故事等。

劇場、音樂、美術人  站上反核第一線

電影界外,許多劇團也紛紛上演跟廢核相關的作品,最著名的是劇作家倉本聰寫了一個「悲別」系列,從二○一二年開始上演。倉本在災後也曾造訪因為核災而變成鬼城的福島浪江町,他的「悲別」是以北海道的煤礦鄉鎮為背景,描寫人與能源的關係,煤礦的閉鎖正好跟日本大量引進核電同時,礦工就變成核電工,被拋到最危險的地方,這些支撐日本高度成長的人最後卻遭割捨,他非常憤怒,尤其是核災災區無法復興,劇毒核廢根本沒去處,卻還不斷增加,他借舞台劇來敲響警鐘。

災後站出來反核的藝術工作者非常多,像二○一二年七月十六日,東京代代木公園氣溫高達卅三度的炎熱天空下,日本各地趕來參加大江健三郎等人發起的「告別核電十萬人集會」者多達十七萬人,是福島核災後最大規模的廢核集會,此項大集會跟世界級音樂大師坂本龍一與藝術家奈良美智等人的參與很有關係。坂本以他的力量號召了許多日本著名的樂團來表演,而且也率先上台,沉痛地說:「為何只為區區的(三成)電力,所有人要賭上生命?在經歷過福島核災後,還保持沉默的人是野蠻人!」他呼籲所有人要發出聲音來;突然出現而最讓人驚喜的是奈良美智,他表示,至今他不知道反核要怎麼反,就用最適合他的方式來反核,就是站出來,而且只要用來反核,他提供自己過去作品來讓大家用,也因此日本所有的廢核示威都看得到他的創作。

不僅奈良美智,其他也有許多美術界人士,為了對抗擁核的日本文科省與經產省舉辦的「核能海報賽」,而舉行了「廢核海報展」,除了呼籲廢核之外,也展示其實還有自然能源等其他選項。

許多歌手除了四處舉行廢核演唱會外,也創作了許多廢核的歌曲,姬野洋三的〈若狹之海〉,若狹是在福井縣,海邊有十四個反應爐,供應大阪、京都等關西地區用電,因為窮,跟福島一樣,是日本核電最多的縣,姬野還跟小出裕章的廢核演講會搭配演出:也有歌手站出來,如在二○一二年除夕NHK紅白歌合戰中,齋藤和義出場時背著的吉他背帶繡有“Nuke is Over”;而許多舞蹈家除可舉行廢核舞發表會外,也都走上街頭,在廢核遊行中展現身手。

影視藝人不沉默  漫畫家以畫作嗆聲

日本是空前巨大核災受災國,許多市民都走上街頭外,藝術界名人出面反核,除了前述的幾位外,還有國際知名的大師如村上隆、宮崎駿、飯野賢治等,國際知名大師或奈良美智,抑或國際巨星渡邊謙、女星吉永小百合、演員西田敏行、愛川欽也、市原悅子,或歌手櫻井和壽、宇多田光等;或是現在旅居法國的女星中山美穗與作家丈夫辻仁成,中山美穗自己悄悄訪問東北災區,批判日本政府對應核災問題多多;其他還有歌手元千歲,參加 「NO NUKES 2012」活動,並以以落在廣島原子彈為題唱了〈死去的女孩〉,自己也在部落格寫出因為參加了此項活動,才發現「為了自己必須去面對更多的問題!」

在台灣等地大家熟悉藝人還有澤田研二、竹下景子、松田優作的妻子美由紀、大竹忍、益戶育江(高樹沙耶)、山本太郎、石田壹成等,或是導演、劇作家的山田洋次、倉本聰、山田太一、大林宣彥、矢作俊彥等,音樂家則有跟一青窈在一起的小林武史、歌手加藤登紀子、泉谷茂等等,最令人讚賞的是藤原靜香出面反對安倍晉三首相強行通過「特定秘密保護法」,而她特別強調尤其關於核災及輻射污染的問題,這是國民應該知道的,不能當作國家機密來處理。

漫畫家出面廢核的也非常多,右傾漫畫家小林善紀在福島災後全力致力於反核,二○一二八月中旬出版《脫原発(核電)論》一書,大賣十萬本,雖然比不上引起諸多爭議的「戰爭論」跟「台灣論」,但以現在出版不景氣而言,算是相當轟動。《華爾街日報》因此訪問他,小林表示自己是一九五三年出生,讀《鐵腕阿童木(Atom,即原子小金剛)》長大的世代,但災後看到日本政府及東電無能粗疏的對應,讓他誰也無法相信,而開始自己理解核電及核災真相。

日本類似小林的創意工作者,用自己最擅長的表現方式,來要求廢核的人愈來愈多。在藝術反核的浪潮下,「無核」的日本能否及早實現?世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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