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tthias Jung/Deutschen Oper am Rh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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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衛武營歌劇里程碑
跨越傳統與現代的橋梁 《羅恩格林》首現台灣舞台
在我們習以為常沉浸的歌劇中,華麗的詠歎調、明確的分幕與耳熟能詳的旋律,構築出義大利歌劇的魅力與親切。然而,當一座劇院歷經10年耕耘,累積了觀眾的欣賞品味與藝術實力之後,是否能勇敢地踏出熟悉的範疇,迎接一位被視為不容易認識透徹,卻又極具深度的作曲家?2025年夏天,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以下簡稱衛武營)將用行動作出回答透過一部從德國萊茵歌劇院引進、風格大膽、設計深刻的《羅恩格林》(Lohengrin),開啟一場穿越古今、橫跨現實與神話的美學對話。 10年磨一劍,15部劇作鋪路而來 衛武營自2015年成立推動小組促成與德國萊茵歌劇院及美國林肯藝術中心的合作以來,衛武營便將「歌劇共製」納入長遠藍圖。從2018年開館至今,15齣義大利經典與現代詮釋的歌劇已陸續登場。涵蓋《創世紀》、《驚園》、《杜蘭朵》等國際共製,也包括全本的《茶花女》、《諾瑪》、《魔彈射手》,《費黛里歐》、《尤金.奧涅金》、《憨第德》等音樂會形式,更有當代歌劇《天中殺》及前衛歌劇《創世紀》等作品,參與團隊橫跨全球多達 20 個劇院與團隊。 一一數來,藝術總監簡文彬與團隊發現:「大家可能對義大利風格的歌劇作品比較熟悉,經過這些之後我們想,現在好像可以和觀眾一起挑戰一個更具重量的作品。」 回望與前行:《羅恩格林》的時代意義 「事實上,如果搜尋史料,就會發現《羅恩格林》在華格納所有作品中,是最有義大利風格的一部。」簡文彬總監指出,這部1850年首演的歌劇,在音樂風格與戲劇結構上,仍保留著傳統義大利歌劇的特質。反過來說,《羅恩格林》對其他作曲家的影響也不可忽視。「威爾第自己也說過,包括《羅恩格林》裡的配器,在他自己的作品裡也可以找到幾乎是平行的對照。」簡文彬說,這樣的影響在《阿依達》開場的序曲特別明顯,甚至可以說那段音樂邏輯與《羅恩格林》的序曲幾乎如出一轍。這樣的觀點也突顯出華格納與威爾第這兩位19世紀歌劇巨擘之間潛藏的相互對話。 此外《羅恩格林》更是華格納風格轉變的分水嶺。「這是華格納最後一齣以『歌劇』來稱呼的作品,之後他就全面轉向『樂劇』。」簡文彬認為,相較於《指環》這類龐大樂劇,《羅恩格林》既具備可辨識的段落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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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在那遠方,你們走不到之處」:華格納的《羅恩格林》(下)
阿多諾(Theodor W. Adorno,1903-1969)在他的《試論華格納》(註1)一書中,由不同角度出發探討華格納其人其作品,並批判其歌劇創作,對20世紀後半以降的華格納研究有著指標性的影響。在〈色彩Farbe〉一章裡,阿多諾以罕見的語氣高度讚誦華格納的「配器藝術」前無古人,他使用樂器有如畫家使用顏料,自行調配出需要的色彩,用以作樂。阿多諾並引述理查.史特勞斯(Richard Strauss,1864-1949)的話語,稱華格納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其個別的配器風格,亦即有其獨特的「樂團」,既使在看似風格統一的《指環》裡,4部作品亦各有其聲響個性。阿多諾清楚指出,「配器師」華格納的「樂團藝術」始於《羅恩格林》,如同史特勞斯的建議,初學者要好好學習該劇「精細的木管混合方式」。透析《羅恩格林》前奏曲,即可明白阿多諾的讚嘆。 《羅恩格林》前奏曲的聲響結構 《羅恩格林》前奏曲開始的4小節在A大調和弦上展現一個沒有時空感覺的聲響。其手法為將樂團分成3組:4部小提琴為一組、兩支長笛與兩支雙簧管為一組、4支拉奏泛音(Flageolett)的獨奏小提琴為另一組,3組以不同的時間先後進入。因著重疊進來的方式,各組個別開始的時刻被遮蓋掉,這亦是這幾小節音樂結構的原則,要壓抑製造出聲響的樂器本身的特質。之所以選擇A大調之原因應在於小提琴拉奏泛音效果的技術條件,A大調亦是《羅恩格林》的調性。接著,在一個完全由高音、沒有低音的聲響帶構成的光環中,小提琴呈現了聖盃動機。藉著和聲手法,讓音樂上的時間結構得以維持在飄蕩狀態;阿多諾稱其為「時間魔幻的停滯」。 當木管群進來時,首席長笛、首席雙簧管和首席單簧管組成一個混合聲響,抹去個別樂器的音色特質。在木管樂器之後是一個由中提琴、大提琴及法國號完成的混合聲響;最後是重的銅管樂器。每當新的樂器群演奏著主題進來時,原來為主體的樂器就會退居音型伴奏的地位。因之,木管群的混合聲響進來時,小提琴即退居伴奏,扮演水平的音色結構的仲介者。依此類推,當銅管樂器進來時,中提琴、大提琴則歸位傳統的絃樂4聲部,成為樂團的基底功能。 這個看似配角的仲介者,其實一直向前或向後移動著,維持了整個音樂進行天衣無縫的連續性。另一方面,法國號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