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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生活四景》引起轩然大波。(Dona Ann McAdams 摄)
纽约 环球舞台/纽约/前衞剧场

《残酷生活四景》事件 让.阿锡和他的「痛苦剧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界之奇,尽在纽约。甚么样的表演不能发生呢?裸体早就不是新闻了。现在新的玩法是:拿剃刀割自己的脸。关于生活的残酷,让.阿锡会吿诉你。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界之奇,尽在纽约。甚么样的表演不能发生呢?裸体早就不是新闻了。现在新的玩法是:拿剃刀割自己的脸。关于生活的残酷,让.阿锡会吿诉你。

让.阿锡(Ron Athey)自幼生长在宗教狂热气息浓厚的家庭。从两岁开始因父母离异而与祖父母同住在洛杉矶的贫民区:而也从两岁开始,他就一直被期待、培养为犹太教福音传教士。

阿锡回忆自己幼时每周总得参加好几次福音见证聚会;有人呼天抢地来见证自己如何获得真理、有人辩论几个小时突显神的福音。一直到十五岁,阿锡在和同学们逐渐熟识深交之后才慢慢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活在一个孤立而疯狂的世界里(阿锡祖父母甚至不准他和任何有色人种打交道)。

十七岁的阿锡离开祖父母,并且从那时开始,不再与任何亲人打交道。十八岁,他和自己的第一个男朋友做公开表演;地点是小酒吧,表演内容是他们两个人爬过铺满碎玻璃的地板,配乐则是他们自制的噪音录音带。在这之后的七、八年间,阿锡沈迷于海洛英、性派对的世界里。「我想反叛我过去所知道的世界,可是这些经历并没有帮到什么忙。」

殉道者与圣人

染上H. I. V. 之后,没多久,阿锡开始戒毒,开始整理自己。变成H. I. V. 带原者并非他决意改变生活方式的主要原因,阿锡认为:重新投入表演才是他想恢复平静生活的转捩点。当时朋友新开张的「他妈的俱乐部」(Club Fuck!)邀请阿锡去表演,阿锡挑选的表演方式是──将自己裸露的臀部当做主角去秀。

今年三十二岁的阿锡,至今已制作了四出完整的舞台作品和一部以他个人为主角的五分钟记录片。关于他第一、二出作品的报导并不多,第三个作品《殉道者与圣人》Martyrs & Saints主要内容是阿锡用针、剃刀去割自己的脸、手等部位。第四个作品《残酷生活四景》4 Scenes in a Harsh Life 九四年三月在明尼苏达州的「行路人艺术中心」Walker Art Center演出,这场表演后来因为一名观众向州卫生部投书表示,现场观众有被感染H. I. V.之虞而引发了两件连锁反应:保守的「基督教行动联盟」(Christian Action Network)宣称要向阿锡展开一场「全面战争」,九四至九五年之间的美国国家文艺发展基金会(NEA)预算被削减百分之二。

十月二十七日至三十日,阿锡在纽约另类表演的主要表演场地P. S. 122推出这部作品。首演夜观众八点左右就在剧场门口排队(戏在夜里九点开演),全国性与地方性电视台都来到现场采访。每名观众进场前都得签署一份同意书表示:自己同意并理解这场表演当中会有部份人血散布于现场,但是这些血不会导致任何疾病,并且会被小心处理善后。

读者们看了本文文末所附的剧情内容之后,对于部份基督教徒的愤怒应该可以理解:一个男同性恋者(阿锡)怎么可以扮演神父证道?三个「女同性恋者」怎么可以结婚──而且得到祝福?更可怕的是,他们怎么可以全体以近乎全裸的身体在「神坛」前跳出「不道德」的舞?

《残酷生活四景》到底造了什么孽

NEA预算被削减则是另外一个故事:读者投书给卫生部的新闻上了明州《星条报》的头版,「基督教行动联盟」逮到机会大作文章要求NEA不可以补助这类「把血滴在观众头上」的表演。而这个消息又被《华盛顿邮报》做了报导,几个保守的参议员要NEA主席──女演员Jane Alexander表态,否则他们打算砍掉年度预算百分之五(一亿七千万减掉八百五十万)。

其中最积极、并且在国会发言要每年盯紧NEA是否继续赞助这种「不健康」表演的是民主党领袖Robert Byrd。Alexander在给国会的简短回复中形容阿锡的表演是:「有点打扰到观众,但仍然是当代艺术。」Byrd十分不满意,最后删减预算的比率是:两个百分点。

阿锡的表演倒底拿了NEA多少钱呢?阿锡本人根本不知道。「行路人艺术中心」以平均分配给每个节目的制作费推算出,NEA大概是捐了一百五十美元在《残酷生活四景》上面。而这笔钱根本没有经过Alexander的手,而是在她的前任Anne-Imelda Radice手里批准的;而此人目前正在掌理全国宗教事务。

阿锡在P. S. 122的节目单最后附加说明了一段话,内容大致说明:本次演出完全靠私人基金会、门票收入赞助,联邦政府的任何一分钱都与此没有关联。

「人们对于不熟悉的事物总是感到恐惧,刺靑、身上穿洞的人其实都很nice」,已经刺靑刺了十四年、全身只剩下脸部没有复上花纹的阿锡如是说。「刺靑与穿洞对于他们都有特殊的意义……」。

阿锡形容他的表演是「痛苦剧场」(Theatre of Pain)──他的表演不应该被视为精神层面的仪式或展现「切割」技术的马路秀:「与其称它是一出戏,还不如称它是一段被控制的经验;而血、痛苦与疲惫都是真实的。」「我的作品很难形容,我是一个挥刀动武的表演艺术家。」

今年三月,《残酷生活四景》将到苏格兰演出,已经有人放话要在演出后,以「重伤害」罪名去控吿阿锡。看来阿锡的「痛苦剧场」不但引起政治性、健康性、宗教性的问题,未来还将引起法律性的问题。

 

特约撰述|李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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